247 大結局(二)他沒有隱瞞和不甘。
「薄季琛求求你,你不要睡,薄季琛你不能睡……」
慕暖安近乎肝腸寸斷。
無助,絕望,痛徹,憤然,悲涼。
種種的情緒像一股繩,將她的脖子連同心臟狠狠勒住,揪緊!
她好怕,真的好怕懷裡的人,如同鏡花水月般的光影,瞬間就消失。
水霧模糊了眼眶,聚成水滴重重滴落,一語成讖,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在她懷裡的人,眼睛緩緩閉上。
慕暖安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下來了。
此刻她才明白從前母親對她說的——
將來如若遇上一個人,對你真正交心,那麼他對你交出心的同時也必將會交出生命。因為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用情,是不會再有力氣去記得還要保留什麼的。
不愛即亡,這樣激烈的感情,或許她從來就沒有得到過。
因為,薄季琛是她的不斷失去。
*
這一晚的夜色特別濃重。
整個世界都恍惚了起來,朦朦朧朧,看不真實,隱隱有靜謐的悲傷浮動其中。
雖說救護車來得及時,但搶救的過程很漫長,慕暖安跟著救護車一同趕到了醫院,在救護車上她就一直緊緊攥著薄季琛的手,直到追到了手術室的時候才鬆開。
這一松,指尖的空氣涼了,冷颼颼的風也鑽進了她的心口,痛徹心扉般的孤冷。
衣服上、手指上,甚至是她的呼吸里全都是血腥氣,令她產生了強烈的窒息。
當手術室的門緩緩關上,頭頂上的搶救指示燈亮起時,慕暖安雙腿一軟一下子癱坐在走廊上……
腦海中林林種種浮現出了各種死亡的畫面。
流年不利,她這一路走來,見證了不少鮮活生命的逝世……
而此時此刻,當薄季琛為了她倒在了血泊之中時,她覺得整個宇宙都化為烏有,天地之間充塞著折磨人的絕望。
她害怕了。
深深害怕這種在手術外苦苦等候的時刻。
淚水再次迷糊了雙眼,大顆大顆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在大理石上是慘白的一張女人臉。
有隻大手將她攙扶,她抬頭,透過淚霧看到的是肖尚宇同樣莊重憔悴的臉。
「裡面都是全城最權威的醫生,放心吧,他肯定會沒事的……」
肖尚宇這話說的有氣無力,他是在安慰暖安,又何嘗不是在安慰他自己?
慕暖安捂著臉,嗓音乾涸,只能無助點頭。
「若是他平安無事,就好好同他過日子吧,別再折磨他了,薄季琛他這個人,表面上狀似不在乎,難過的時候自己把苦往肚子里咽,其實他對你的在乎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說到這,肖尚宇嘆了口氣,「你們離婚以後,他並不好過,喝酒胃出血進了醫院,我想這件事他一定沒有告訴你。身為他最好的朋友,我也著實看著心疼。」
「嗯……我知道的……」
他的情深她體會到了,她現在說什麼都覺得自己說的是多餘的,只要他能平安無事,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肖尚宇也不再說話了,閉了閉眼,眉頭緊皺。
走廊安靜的只能聽到低低的啜泣聲,直到手術室的門被推開。
意外的響動聲令慕暖安全身一顫,看到從裡面走出一名護士后疾步上前,一把扯住護士的胳膊急聲問,「裡面的病患怎麼樣了?」
護士急忙抽回胳膊,皺眉道,「病人還在搶救,情況不妙,別耽誤我工作。」
話畢匆忙離開了。
慕暖安一聽,心臟差點漏跳,大腦「嗡」地一聲空白一片。
還是肖尚宇眼尖腳快衝上前拉住了她,見她一臉蒼白想著她還懷著薄季琛的孩子,生怕她再一個不濟昏了過去。
沒一會兒那個護士又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幾名大夫,慕暖安一見這情況心裡更沒底了,想要追上前問問具體情況卻又被肖尚宇拉了回來。
他低語,「醫生們現在正在全力以赴搶救,你這樣上前會幹擾他們的工作。」
「……」
暖安抿唇,眼睜睜看著他們幾個進了手術室,門再次關上。
就這樣,天色蒙蒙亮了,好幾個小時過去了,這期間,醫生們來來往往了好幾撥,看得出薄季琛這次的中槍位置很棘手。
肖尚宇的模樣略有頹廢,電話響了幾次,其中一次慕暖安聽到聲音似乎是林妍的,他跟她簡單交代了幾句,便揉著眉心掛斷了電話。
薄子譽得到了消息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滿頭都是汗,「怎麼樣?我大哥脫離危險期了沒?」
「還沒有……」
慕暖安嗓音卡著,幾乎處在崩潰的邊緣。
薄子譽眉頭蹙的很緊,又瞥了一眼倚靠在牆壁上閉著眼的肖尚宇,見他一臉疲累,終究只能重重嘆了口氣。
想了想,薄子譽到樓下給暖安買了杯熱牛奶,慕暖安一口也喝不下,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還是硬撐著把牛奶喝光。
然後就保持一個不動的姿態,雙眼近乎一瞬不瞬地盯著手術室上方的指示燈,心裡不停期盼著它趕緊滅了。
她的神經始終沒能放鬆下來,從被姜奕文綁架到薄季琛替她中槍,那根弦始終是繃緊的狀態。
所以,當手術室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一名白大褂醫師走出來摘下口罩后,慕暖安條件反射地「噌」地站起,腳步已控制不住地走向了醫師,踉踉蹌蹌,步履蹣跚。
「你們誰是薄先生的家屬?」醫生看上去臉色亦憔悴。
慕暖安趕忙道,「我是,我是他妻子。」
薄子譽道,「我是他堂弟。」
醫生點點頭,「薄先生槍傷的位置正好在後心,十分危險,心臟膈膜也受到了損傷,我們在盡量搶救但病患還是大出血,我們已經輸入血包,但家屬最好還是去獻血,因為薄先生失血太多,血庫的血再調的話還需要時間。」
「沒問題!」慕暖安想都不想直接道。
「薄先生是B型血,你也是B型嗎?」
「我……」
慕暖安的大腦亂糟糟的,試圖冷靜下來,良久后才喃喃道,「我好像是A型……」
醫生搖頭,又看向肖尚宇和薄子譽,薄子譽一把揪住醫生,趕忙道,「我是!我是B型血!」
肖尚宇也扯住醫生,「我是O型,可以么?」
「好的!」
醫生點點頭,趕忙安排,「你們兩位跟著我來化驗。」
兩個人二話沒說跟著醫生走了。
慕暖安這才坐回到了椅子上,心中的不安也漸漸逝去,抬頭盯著指示燈,雙手合十一個勁的祈禱著,「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時間,又過了兩個小時。
手術室門外的燈終於滅了,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從裡面出來。
「醫生,人怎麼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長長呼出一口氣,「子彈取出來了,離心臟很近,好在沒有傷及心臟,沒有生命之危,不過由於搶救時間較長,病患體質自然會受一些影響,恢復自然就慢,所以目前還處於昏迷狀態。」
「太好了,沒事,真的太好了!」
慕暖安眼中有了光亮神采,開心的笑了起來,「那我什麼時侯能夠見到他呢?」
「麻醉過後就能看到了。」
「謝謝,謝謝醫生!」
暖安開心的握著醫生的手,連連道謝,因為實在是太開心了,她興奮的手都有點抖了。
「不用謝,救人是醫生的天職。」
醫生微笑著抽回了手,對其他人點頭示意,往前徑直的走去。
慕暖安跟著查房的護士一同回到了病房,坐下來就再也沒動彈過。
一瞬不瞬盯著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能夠聽到他清淺的呼吸聲,真好。
看到血壓和心臟監控儀器上的跳動呈現正常狀態,這一刻她幾乎將各路神仙都感謝了一遍。
感謝上天沒有殘忍地將他從她身邊帶走。
他還躺在這裡,活生生地躺在這裡。
*
薄子譽輸了大量的血,躺在病床上休息,肖尚宇輸的不多,得知薄季琛脫離危險期的消息后肖尚宇便趕忙趕到病房,嘴裡念叨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辛苦你了肖總。」
「沒事。」
肖尚宇淡淡說著,目光轉向病床上面色蒼白沉睡的男人,眉睫低順,水光瀲灧的樣子,給人一種毫無攻擊性的脆弱感。
深睡中的人,無聲無息,艷麗光輝褪去,靜靜綻放,只留蒼白底色和一個純粹的輪廓。
全然沒有了壓迫感和諱莫感,脆弱的令人想不到,這樣子的一個人,竟然會是薄季琛。
重重嘆了口氣,略微側轉身子對暖安說,「好好照顧他吧,現在攀峰也不在了,公司的事,還等著我去處理。」
「謝謝你了肖總!」慕暖安心裡特別特別的感激。
很快,肖尚宇走了,慕暖安輕嘆了一口氣,端了乾淨的水,浸濕了毛巾,小心翼翼地為薄季琛擦著臉,胳膊,鎖骨,輕聲道——
「你看,你有這麼一個朋友真的很好,醒來之後你可要好好謝謝人家呀,明天你能醒過來嗎?其實你這麼休息一下也挺好的,只是別睡太長時間……」
她自言自語地碎碎念著,說到這兒,嗓音有些哽咽。
她想到了生死的那一刻他緊緊摟著自己的那一幕,越想就越是心酸。
曾幾何時,她從來都不認為在一段愛情中女人就要永遠做依賴方,她更喜歡的是能與心愛的男人齊頭並進的感覺。
遇上薄季琛之後,更堅定了這種想法。
因為他太過優秀,她也必須要變得優秀才能與他保持同樣的步伐,往往,一段愛情的喪失責任不全都在於男人,有時候,女人也要檢討一下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經失去了擁有這份愛情的能力。
薄季琛對於她,始終沒能花言巧語,他說過,暖安,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只是這麼一句輕描淡寫的話他卻用實際行動,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來實現,這樣的一個男人,她怎會不心生愧疚?
看著他倒在血泊的那一刻,她心如刀絞,恨不得中槍倒地的人是她自己!
現在,她只願薄季琛能夠平平安安地醒來,她的這條命是他給的,他不能那麼自私地不給她好好愛他的機會。
病床上的薄季琛始終闔著眼,英俊臉頰因失血而變得青白,她看著心疼,伸手輕撫他的臉,一時間感慨頗多。
其實除卻分離的那一年,從結婚到現在,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白天他有接不完的電話、數不清的公事、簽不完的文件,而現在,他有時間陪她了,卻是閉著眼躺在床上。
眸底深處有悲傷慢慢彙集,如溪流涓涓最後融於心底深處,最後,她的指輕落他的額頭,感受肌膚與肌膚貼合的溫暖。
人心總是貪婪的,因為不曾有過溫暖,所以才格外渴望溫暖。
當擁有溫暖時就希望這種溫暖可以維持天長地久。
她卻忘了,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如果人生總是那麼完美,那麼又怎能突顯溫暖和美好的可貴呢?
*
第二日,薄季琛並沒有醒來,醫生再次對他的傷口進行檢查,說一切都恢復得不錯,只是病人體質不同,又在搶救過程中失血過多,出現短期昏迷也實屬正常。
薄子譽大早來到了病房看望,輸血大量的他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進到病房,就看到暖安握著病床上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緊緊的,白皙的手指擠進他的指縫間,同他十指相扣。
「子譽?」
暖安偏頭看到了薄子譽的身影,叫了他一聲,起身,給他倒了杯水。
薄子譽在床頭的沙發上坐下,看著女人眼底的烏青和倦怠,嘆了口氣,眸底染上了心疼,「你還懷著孩子呢,注意身體,要不我給你找兩個護工?」
「不用……」暖安輕輕搖頭,守在薄季琛身邊,分分秒秒,嗓音雖無力,卻透著堅定,「我就想親力親為,照顧他醒來。」
見狀,薄子譽也知道她的性子,便不再勸她了。
半晌復有開口道,「暖安,其實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回國處理一些事情么,就是十年前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是我母親在剎車動的手腳了。」
慕暖安一愣,看到男人糾結楚痛的神情,心裡也不怎麼好受。
她還以為他不知道呢……
「我媽這幾年一直住在精神病院里,就是在我父親和我大伯相繼死去之後,不知怎麼回事,她就突然瘋了……」
說到這,薄子譽苦笑了一聲,「我倒是有些懷疑她是真的瘋了,還是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而裝瘋。」
慕暖安抿抿唇,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回國之後,我想了很久,直到現在大哥為此事受了傷,我終於明白,犯下的錯,總歸是要承擔後果,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不論過去多長時間,該還的遲早是要還的。」
薄子譽重重呼出一口氣。
抬起頭,目光堅定灼灼,「暖安,這幾天照顧大哥的同時,答應我,你也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我要去和我的母親談談,十多年前的恩怨,是時候該做出個了斷了!」
「好!」
慕暖安點頭,她也相信,水落石出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警察局。
姜奕文坐在凳子上,帶著手銬穿著囚服,鬍子拉碴,眼神是空洞的灰暗。
一夜之間,他似乎更加的狼狽頹廢了。
有人帶領他到了審訊室,邊上有警察看守。
在警察的審訊下,姜奕文低著頭,有氣無力地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和犯罪動機,「八歲那年,我從人販子手中逃了出來,在孤兒院住了四年。十二歲那年,我被姜家領養,姜家對我有恩,久而久之,我也對姜家獨女薑蓉兒產生了非分的念頭。」
「十一年前,在蓉兒和薄季琛的訂婚那天,蓉兒發生了車禍當場死亡,我從此恨上了薄季琛,再加之其對姜式在商場上的趕盡殺絕,我對薄季琛恨之入骨。後來,我得知宋瑋哲的父親被薄季琛收購,宋瑋哲也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警方做著筆錄,姜奕文微微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找上了宋瑋哲,打算同他一起對付薄季琛。大約在半年前,我和宋瑋哲的某一次見面,被一個女人撞了正著,我擔心她會泄密,就直接掐著她的脖子直至她斷氣,然後把她扔到了山林里,裝作食人花吃人的假象……」
「女人,是楊馥含嗎?」警察問。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姜奕文嗓音沙啞。
警方拿過楊馥含的照片,同他一指,「是不是照片上的這個女人?」
姜奕文看了一眼,低下了頭,頷首,「嗯,是她。」
「宋瑋哲當時在你旁邊嗎?」
「在,他沒動手,也沒出聲,看她沒氣了之後我就派手下處理案發現場,和宋瑋哲離開了。」
「那你又是為什麼對宋瑋哲起了殺念?」
「因為我們達不成共識,他不打算同薄季琛復仇了。期間我勸過他幾次,他的態度很堅定,說不想再讓仇恨蒙蔽雙眼,也勸我收手,可是我放不下那份執念,又擔心他會出賣我,我便只能殺他了之,因為只有死人,嘴巴才是閉的最緊的……」
姜奕文交代了自己殺害宋瑋哲和楊馥含的全過程,以及這些年非法融資,走私槍支違禁品等等……
還有因為孟攀峰的緣故,他得到了薄季琛購地的合同,篡改價格之後不動神色地將其嫁禍給薄季琛……
姜奕文一一交代的清楚。
這一次,他沒有隱瞞和不甘。
孟攀峰的死讓他恍然醒悟到:自己那雙不幹凈的雙手,這些年到底沾染了多少血跡和污穢。
若是蓉兒還活著,怕是也會厭惡這樣的一個沒有人性的他吧!
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機會去贖罪了,只能來世再還債了。
……
而在另一間審訊室,童瑤舒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披頭散髮面容憔悴的她現在也恢復了理智和清醒。
童瑤舒斂下眉來,素麵朝天,沒有了妝容的修飾顯得愈發蒼白無力,「十一年前,在薑蓉兒與薄季琛訂婚那天,我事先派人查到了當時薑蓉兒會開哪輛車,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剎車上做了手腳,導致剎車失靈……只是我沒有想到薄季琛的母親也會在那輛車上,當時我的目標就只是薑蓉兒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十多年前的那場意外事故,對活著的人來說就是一場噩夢。
童瑤舒也不例外。
午夜夢回,總是會在噩夢中驚醒,後背滲出一層冷汗,蜿蜒驚蟄。
然後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夢裡:薑蓉兒和薄季琛的母親滿臉是血,像恐怖的女鬼般找她索命的凄慘樣子……
童瑤舒還交代了自己拔槍的作案動機,就是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了,怨恨又嫉妒,腦子一熱就對慕暖安開了槍。
沒曾想中槍的卻是薄季琛。
警方對此逐一記錄。
*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流,又過了三天……
午後的陽光溫暖又明朗,原本吵鬧的醫院也安靜下來了,連窗外的風也變得慵懶,慕暖安有點昏昏欲睡,但還是強打著精神給昏迷中的薄季琛講笑話。
「給你講一個笑話哈,當初我看的時候可逗死我了。」
慕暖安趴在他身邊,玩弄著他的手指,拉到嘴邊輕吻了下,滿眼溫柔神色,「有一天老婆沒事玩老公手機,不小心摔到地上了,手機殼電池都摔出來了,還有藏在裡面的一百塊錢也摔出來了!老婆睜大眼睛看著老公說,你解釋一下吧。老公恐慌的說道,我的天吶……摔得太厲害,連話費都摔出來啦!——」
講完,她哈哈哈的笑了。
床上的薄季琛沒有絲毫反應,依舊靜靜地躺在那一動不動。
慕暖安見狀后嘆了口氣,但還是強擠出歡顏道,「你怎麼不說話呢嗯?是嫌棄我講的不好笑嗎?」
薄季琛沒反應。
「那我再給你講一個葷笑話好不好?不過你可別誤會哦,這是以前同事講給我聽的,我只是覺得好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