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突然到訪
童琛琛的樣子有點奇怪。
何立言站在自家屋門口,看著童琛琛輕輕踮了兩下腳脫下她的紅色小皮鞋,再嫻熟地穿進落在鞋架旁的藍色拖鞋裏,何立言遲疑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掩上屋門。
“琛琛,你怎麽來了?”在她背後小聲問道。
童琛琛沒有回答,似乎並沒有聽到,她緩緩走到客廳正中心的位置,環顧四周,給何立言的感覺仿佛正在尋找自己曾經遺落在這兒的痕跡。
“抱歉,‘大叔’,詢著地址就找來了,但是感覺這裏的一切都好熟悉。”
詢著地址?何立言奇怪,是誰給她的地址?他看到童琛琛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
這一刻,何立言如履薄冰。
“聽姍姍說,以前的我們關係很好是嗎?”
姍姍?是薑姍姍嗎?難道琛琛回去過“綠森林”了?她都想起來了嗎?何立言有點顫抖,但是聽她的話,又不像這般。順藤摸瓜地想了甚遠,甚至推理到喬天身上,記得他提到過讓童琛琛恢複記憶的最好方法就是回到“綠森林”。
“是的。”何立言回答童琛琛。
靜謐的空間裏,兩個人麵對麵站著,童琛琛背對著窗戶,半透明的衣裙閃閃透著白光,光線的遮蔽讓她看起來如同神聖降臨的白色天使,這讓何立言愈加感到不安,不知道聖光下,等待他的是什麽,這一刻何立言突然覺得,與現在一塵不染的童琛琛想比,自己竟顯得如此醜陋。
你隻是不想傷害童琛琛,他在心裏一再告訴自己。
為了掩飾不安,何立言邀請童琛琛坐到沙發上,他轉身去廚房給她洗杯子倒水,但是等他回過頭的時候發現,童琛琛已經到了臥室門口。
“我的臥室。”何立言道。
童琛琛轉過頭,奇怪地眼神分明在說:我難道看不出來嗎?
“牆上的都是……?”她問。
“算是筆記吧。”
“聽姍姍說你在寫。”
“是的。”
童琛琛點點頭,她一直盯著牆上數張奇怪的手繪地圖,感覺頗有意思。他的臥室真的就像是藝術家的房間,電腦前置放著打開了的可樂罐,一隻枕頭在地上,被子未疊的床上散落著兩本,床頭櫃和落地窗的牆上,甚至衣櫃的木板上,都有他的手繪筆記,心中突然生出一閃而過的崇拜感。
“天氣怪熱的,你要不要喝點水?”何立言遞過一直在手中的玻璃杯。
“謝謝。”童琛琛接過。
說實話,和童琛琛這般安靜地交流,何立言頗不自在的,仿佛陷入一個強行交流的尷尬旋渦。
在一陣沉默之後,童琛琛說道:“我得回去了,今天下午突然過來,真的打擾了。”
終於要打道回府了,何立言長舒一口氣。
“我送你。”
“謝謝。”
童琛琛在門口換鞋的時候,何立言已經出去按電梯,他在電梯口看到童琛琛不急不緩地把小紅鞋穿上腳,然後邁著小步走過來,恰到達電梯口的一刻電梯門開了,兩人走進去,一前一後,何立言按了一樓的按鈕,轎廂內再無話。
何立言盯著顯示器麵板,看著倒數的數字慢慢變為“1”,童琛琛看著身前的後背,一直沒變。
“叮咚-——”
電梯門開啟,與何立言迎麵相對的,是一張熟悉的麵龐。
擦肩而過後,童琛琛與之照麵,瞳孔微微地變化。
江語欣怎麽來了?
何立言感到意外,但不意外的是,兩人此刻似乎心有靈犀地變成了陌生人。
身後的童琛琛沒有反應,何立言將她送到街頭,看著她進了輛白色沃爾沃。車掉頭離開,何立言望著這輛有點熟悉的白色小轎車,心生疑惑,他想如果是以前的童琛琛,座駕至少奔馳寶馬一類罷。
回到樓上,江語欣已經坐在屋裏的沙發上,手中捧著罐冰鎮可樂。
“門沒鎖,我就進來了。”她朝何立言說道,理所當然的語氣。
何立言自然不介意。
“你怎麽不問我琛琛怎麽來了?”何立言進門後問江語欣。
“她來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她的目光卻在飄忽。
何立言不說話,也從冰箱取了罐可樂,坐到沙發上,在江語欣看來,他似乎是故意這般。
“她來幹嘛?”終於還是江語欣忍不住先開口。跟何立言這種人比忍耐,她就沒有生過能贏的欲望。
“不知道,來這站了會兒就走了。”何立言回答。
沉默的一分鍾。
“她都想起來了嗎?”江語欣問。
“應該沒。”
“那她怎麽來的這。”
“她回了趟‘綠森林’,可能薑姍姍告訴她的。”
“姍姍?姍姍知道你住這嗎?”
何立言想了想,搖搖頭道:“應該不知道。”
“應該是江姐吧,江姐還在N大任教,琛琛回去她肯定會見的。”
何立言同意,張江確實可能知道自己的住址,即使之前不知道也能通過童琛琛的爺爺或者父母了解到。
“她都想起來了嗎?”江語欣追問。
“怎麽感覺你比我還關心她?”
“我……之前不都是好朋友嘛,關心關心是自然的呀。”
“應該沒吧,你也看到了,如果都想起來了哪會這麽……平靜,再說了,在樓下見到你不該認識你,跟你打個招呼嗎?”
“可是我後來有在醫院探望過她呀,她怎麽會完全不記得?”
“你認識她,你剛才怎麽也一聲不吭的,不打個招呼?”
“那時因為.……”
“因為啥?”
“因為你都沒跟我打招呼!我憑什麽先跟你們兩個人打招呼啊?”
毫無理由的女生式辯解。
何立言將手中的可樂一飲而盡,起身。“你今天下午來我這幹嘛?”他問江語欣。
“來看看你這台風過後有沒被淹了。”
你也不看看這幾層高,何立言心裏道。
“連救災物資都沒帶?”
江語欣隻帶了個隨身小挎包。
“本小姐晚上請你出去吃,行吧!”。
何立言聳聳肩,露出一副我就勉為其難接受的神情,江語欣真有種一板磚拍死他的衝動。
何立言,可能我們之間留下最多的,也隻剩套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