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姐妹的談話
“你怎麽也來湊熱鬧了？你不是在房中養病嗎？”歐陽芊芊的語氣陡然低沉下去，沒了剛才的驕橫跋扈。
歐陽傾城牽動嘴角一笑，柔聲說道：“初一妹妹全是為了我，也為了你。”
“哦？她還會為了我著想？”歐陽傾城輕撣身上的塵土，笑容玩味。
“當然，那日和你和當今太子殿下苟合，還弄出那麽大的聲音來……”歐陽傾城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炸的眾人全身一顫。
歐陽芊芊怨毒的望著歐陽傾城，伸手便想給歐陽傾城一個耳刮子。
“大膽！你竟然敢胡說八道？”歐陽芊芊擰住一雙柳眉，不肯放過歐陽傾城的實話實說。
“難道不是嗎？因為此時，前朝震動。當今聖上龍顏大怒，連父親都受到牽連。張姐一時行樂，卻給家族帶來傾巢之難，您的嫡女身份，恐怕也不保。”歐陽傾城一氣嗬成，連口氣都沒喘。
初一望著歐陽傾城因為激動變得緋紅的頸子，隻覺得歐陽傾城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你……我不屑與你們二人爭執，走！”歐陽芊芊香袖一甩，隻覺得丟臉至極。
歐陽芊芊走遠了，歐陽傾城才失神地一個趔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初一伸出素手牢牢的拉住歐陽傾城：“你何苦要和她分出勝負來？”
“我……太窩囊了！”歐陽傾城咬了咬嘴唇，哭得梨花帶雨。
初一心中悵然若失，朱國公府的事情懸而未決，卻又在大門口遇到了這檔子事兒。京城雖然繁華，可是總不比大漠來得逍遙自在。
“姐姐要不要到我的院子裏坐坐？”初一一聲長歎，不再說話。
“好。”歐陽傾城抹了抹眼淚，日子還是要繼續過的。
初一的房間，沒有女兒家的溫香，卻又大漠男人的凜冽。
歐陽傾城四處瞧著，每次來都覺得這裏是個神奇的世界，和尚書府別處，是不同的。
“姐姐你坐。”初一沒有使喚丫頭去泡茶，反倒是自己動起手來。
初一把上好的寧神丸搗成粉末放在了茶中。
“你這做的是什麽？”歐陽傾城伸出頭來觀察。
“能有什麽好東西？寧神的茶而已。”初一不動聲色。
但凡是和太子有關的事兒，初一都避而不談。
歐陽傾城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感激。
傾城知道，她這個妹妹打小就是如此玲瓏，隻是她身份卑微，是個庶出，否則，這尚書府，哪裏有歐陽芊芊的地位呢？
“多謝妹妹的關心。”歐陽傾城輕輕地擒住初一的素手，感激地無可附加。
在尚書府，隻有初一最得傾城歡心。
“姐姐，你身子一向不好，現在我回來了，可以給你調理些時日。至於外麵的事兒，你還是不要費心了。”初一推過了一杯香茗，垂眸說道。
歐陽傾城心中有一車牢騷，卻生生的咽了回去。
初一所說不假，歐陽傾城就算鬧起來，又能怎麽樣呢？她一向以溫婉嫻淑示人，如今為了太子妃之位而撕破臉皮，著實讓人笑話。
父親在前朝已經如履薄冰，若因此事連累了尚書府，歐陽傾城的罪過就大了。
“妹妹回來許久，可曾去拜見過父親？”歐陽傾城知道初一心中有根刺。
“這個……我還沒騰出空來。父親公務繁忙，豈是我這種庶女說見就見的？”初一很少表露心跡，此番話不過是在埋怨歐陽鋒的偏心。
“你這丫頭，在大漠呆了幾年，性子也越發張狂了。父親總歸是你我的父親，就算他有想不周全的地方，我們做女兒的也要理解父親的不易。你沒親眼所見，這幾天在前朝，父親被人欺負成什麽樣子？”歐陽傾城說到此處，重重地歎口氣。
兩人說話間，聽到外麵有窸窣的腳步聲。
“二小姐，三小姐，老爺馬上要回來了，夫人讓二位主子到花廳裏去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們這就過去，你去回夫人吧！”初一隔著雕花屏風，低低地應了一聲。
“是我害了你。”歐陽傾城說到此處，竟然淚光點點。
“姐姐，人各有命，四皇子仁義懦弱，才會被太子殿下欺侮。雖然發生這檔子事兒，也算是給姐姐指了條出路。落入帝王之家，未必有全身而退的好結果。”初一一雙杏眼望向遠方。
“妹妹……”歐陽傾城有些參不透初一心中所想了。
“無妨，該來的還是會來，該走的留也留不住。望姐姐放寬心，千萬不要胡思亂想，讓我的心性便不好了。”初一起身，粉黛未施。
“父親……”歐陽傾城欲言又止。
“是皇上把我許配給了四皇子，我怎麽會怪父親？”初一聰慧至此，讓歐陽傾城放下心來。
離晚膳還有一段光景，眾人就聚集在花廳，吵吵嚷嚷，好不熱鬧。
初一和歐陽傾城款步而來的時候，眾人都閉嘴不再說話。
別看這尚書府人人都怕大小姐，可是眾人也算是摸清了歐陽芊芊的脾氣，讓一讓也就過去了。
可是眼前這兩位小姐卻不同。
初一從小就被送去了大漠，身世成謎，有人謠傳，初一小姐不是老爺親生，是皇親貴胄的私生子，不方便養在京城，所以才送去了大漠生活。至於初一小時候身子弱，不過是一個借口罷了。
再看歐陽傾城，從來不主動說話，看似生性懦弱，可是今日在門口，句句珠璣，讓飛揚跋扈的大小姐都吃了憋。
這兩位小姐素來交好，如果她們聯手，恐怕肚子裏沒有二兩香油的嫡女也會敗下陣來。
夫人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之中蓮步輕移，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夫人！”眾人躬身行禮。
夫人掃了一眼眾人，眼光落在了女兒的身上，不禁鼻子一酸，眼淚竟然簌簌的流下來。
這一哭，令眾人徹底慌了神。
所謂親生，就是如此。做娘的，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兒受一點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