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進宮（二）
杜姨娘久居深宅，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的東西。
幾顆山參用上好的錦盒裝著，透過盒子的邊緣，杜姨娘還可聞到淡淡的藥香。
“外麵的天氣越來越冷了，寒冬臘月，哀家瞧著你們身上的衣服也不厚，王嬤嬤，你把上次波斯國進貢來的錦緞給她們母女二人抱過去幾匹，哀家這裏也沒什麽像樣的玩意兒，你們別嫌棄就好。”太後娘娘出手闊綽，讓杜姨娘心中歡喜得很。
“太後娘娘如此豪擲，妾身萬萬是受不起的。初一這丫頭在大漠學了些醫術，回來都城可以有施展餘地，已然是我們尚書府千恩萬謝的事兒了。太後娘娘如此記掛的心，妾身斷斷不敢接受。”杜姨娘輕輕欠身，垂眸道。
“你也伺候歐陽鋒多年了，雖然你身子不好，可是哀家聽說過，你對大夫人勤儉恭順，是個不錯的人。如今你有個好女兒在身邊，朝中各位大臣都得你恩惠，對初一讚不絕口呢！這孩子醫術精通，好些個肱骨大臣的頑疾都被這孩子給瞧好了。哀家賞賜這點東西，也算不得什麽的。”太後對初一的誇讚溢於言表。
“太後娘娘您好偏心，女兒在您身邊伺候多年，女兒為何未從您嘴裏聽到過一句讚美之言？您再說下去的話，女兒真真是要不高興了。”清雅郡主佯裝生氣，撅起小嘴道。
“你這孩子，你們都瞧瞧，她真真是被哀家給慣壞了，以後還不知哪個倒黴的王爺要娶了你，讓你日日纏磨！”太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卻讓初一心裏不痛快。
見麵之時，太後娘娘的那句玩笑話初一記掛在心中。後宮之中的女人所說的每一句話，作為每一件事都是有他們的目的的。若不是太後娘娘看中鳳景瑞的身份和地位，恐怕太後不會突然提起鳳景瑞和清雅郡主的婚事。
表麵看，太後隻是不經意間提起，可是在初一看來，清雅郡主頗得太後娘娘歡心，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太後娘娘一定會為清雅郡主覓得佳婿。
想來也是無可厚非，清雅郡主的父親為國捐軀，她是將門之後，鳳景瑞娶了她，定會更上一層樓。隻是，初一無法接受二女共侍一夫，她要的夫君，隻可以有她一個妻子，相守到老。
“初一，太後和你說話呢！你這孩子，怎麽心不在焉的？”杜姨娘輕輕地在下麵拉了拉初一的衣袖，頗帶埋怨的問道。
“太後娘娘恕罪，小女想著要挑選馬廄裏麵的哪匹戰馬，一時之間失了神，太後娘娘不要見怪。”初一起身，笑著道。
“你這孩子，和清雅真真是絕配。哀家看你今日臉色不大好，是不是來的路上吹了冷風？不如你到後堂休息一會子，晚上還有除夕大宴，哀家怕你撐不到那個時候，早早就睡去了，守歲的傳統就是如此，否則就沒意思了。”太後不動聲色的道。
初一還沒回話，眾人便看到一個美豔的婦人被七八個宮女簇擁著，笑著進了門。
“是本宮不懂禮數，沒有開門迎貴客進來，本宮來晚了，這就給太後娘娘賠禮。”惠妃娘娘一臉春風得意，幾乎是笑著進了門，眼光卻落在了初一身上。
杜姨娘並不認識眼前的美婦人，卻也站起來給來者行了個大禮。
“娘娘吉祥！”杜姨娘輕輕一欠身，卻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此人一來，慈寧宮中所有奴才皆是屏聲斂氣，似乎是害怕一般。這後宮之中除了惠妃娘娘以外，估計找不出第二位娘娘能夠如此氣場了。
“惠妃娘娘吉祥，小女還未去拜見，卻讓娘娘親自來了，是小女有失禮數，請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初一禮數周全，句句以惠妃娘娘為重。
“你這說的是哪裏的話？本宮來給太後娘娘請安，剛好遇到了你，說明你與本宮有緣。”惠妃娘娘莞爾一笑，轉身給太後娘娘行了個大禮。
太後冷眼旁觀一切，卻也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起身。
幾位主子坐定，這才好好的說話。
“太後娘娘，臣妾瞧著您的臉色越發光彩照人了，今晚的守歲，您定要主持大局，讓後宮眾姐妹也跟著樂嗬樂嗬。”惠妃娘娘笑不露齒，眼神之中卻滿是探究。
“哀家身子每況愈下，越來越不行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太子殿下奉命監國，已經有些時日了。如今鳳羽在病榻之上，已經指望不上了。太子殿下年輕有為，該在一眾大臣麵前露露臉，幫鳳羽分擔憂愁了。你作為太子的生母，定要在旁輔助，千萬不要在眾大臣麵前失了分寸。”太後娘娘句句發自肺腑，卻也對惠妃娘娘頗為忌憚。
“臣妾謹遵太後娘娘懿旨，定會讓此次除夕之夜別開生麵。”惠妃娘娘不動聲色道。
“既然兩位主子有話要談，小女就帶著母親退下了。”初一起身欲走，卻被惠妃娘娘給叫住了。
“本宮從未見過你生母，今日一見，本宮心中歡喜得很。恐怕杜姨娘還未到後宮之中走走，本宮案例剛好做了上好的桂花糕，不如初一就和杜姨娘一道，去本宮的蘭軒殿坐一坐如何？”惠妃娘娘深謀遠慮，卻也波瀾不驚。
“娘娘，您事務繁忙。今日就是除夕之夜，若是小女和母親前去打擾，恐怕有所不妥。不如改日……”初一本想拒絕，卻瞧著惠妃娘娘的臉色不大好看。
“你這丫頭，一定是聽了後宮女人嚼舌根，才會對本宮頗為忌憚。本宮也不是那食人的母老虎，就這樣然給你懼怕嗎？”惠妃娘娘嘴上打趣著道。
“若不是你平日裏殺伐決斷，讓後宮眾人懼怕，怎麽會有如此流言蜚語傳出來，讓初一這潑皮都害怕了去？”太後本想阻止，卻也不能做的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