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彼岸花開（1）
初一款步走進王宮最深處。
一個身著華美服飾的女人微微一笑，拉住初一的手不肯放開。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歐陽初一吧？我聽幾位皇子提起過你，如今一見，果真是大方出挑。摩羯蒼穹親手教出來的孩子，真真與我們大漠的女子不同。”可賀敦微微一笑，忍不住讚美道。
初一漆黑的瞳仁之中有稍縱即逝的意外：“多謝可敦的稱讚，小女喜不自勝。”
“初一小姐經過重重難關，這才到了我的跟前兒，你先給可汗瞧病，日後得空，我們兩人再說些體己的話。”可賀敦對初一如此看重，多半還是為了欽天監的猜測。
初一怎麽會不明？可賀敦並非常人，如此微笑背後，定有更深遠的謀略。
“初一小姐請！”二王子全程陪伴，三王子立在一側。
初一打開紗幔，低聲道：“可汗病重，這些紗幔不利於可汗呼吸，請可賀敦命人拿走。”
如此細微之事，眾人沒有考慮道，可賀敦不免連連歎氣。
“可汗病了與些日子了，我們四處求醫。所有的郎中都說可汗藥石無用，卻沒人注意這些細節。”可賀敦說起可汗的病情，不免流淚。
“可敦，您不要這樣，若是影響了初一小姐瞧病，就得不償失了。”三王子柔聲勸阻道。
“你瞧瞧我，往日裏沒有個郎中肯給大汗看病，我心中不安。如今終於來個神醫一樣的人物，我卻……”可賀敦收起眼淚，不再言語。
初一仔細瞧著眼前的老者，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此人身中劇毒，卻很難被發現。
一般中毒者，都會有些許症狀，或嘴唇發黑，精神萎靡不振，或指甲變色，嘔吐不止最後昏迷不醒。可是可汗皆沒有上述症狀，反而呼吸順暢，猶如睡著了一般。
此毒名為彼岸花，藥性微弱，需長期服用，才可讓人昏昏沉沉，最後猶如死了一般，隻剩下一口氣息。
初一不免驚訝，在北漠，誰有此等城府，可以給可汗日日下毒卻不被察覺？
北漠的郎中都不是無能之輩，他們應該看得出可汗身中劇毒。可是幾個月以來，初一從未聽說過可汗中毒的消息。
如此蹊蹺之事，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幾人看著初一緊緊蹙眉，不免心中一凜。
“父汗怎麽樣了？可還有救？”二王子低聲道。
“情況不容樂觀，可汗在北漠聲名遠播，手中權力無人能及，若是遭人暗害，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北漠王宮有人日日給可汗下毒，此事小女子便無法得解了。”初一緩緩抬起雙眸，眼神中有些許的震驚旋轉。
眾人皆是麵色鐵青，對此事一無所知。
“可賀敦，您一直在父汗身邊伺候，父汗日日的飲食都是你親手呈上來的。為何父汗中毒，你絲毫沒有察覺？可是你與他人聯手，謀害父汗，圖謀不軌？”四皇子終於抓到可賀敦的把柄，高聲質問道。
“老四，你別賊喊捉賊。可賀敦是什麽人品，整個大漠都知曉。父汗和可敦兩人是患難夫妻。父汗未曾起兵之時，可敦的母家是北漠最強盛的部落。若不是父汗借助可敦族人的力量，根本不會有今日的大漠。”二王子一向敬重可賀敦，不免出來力挺。
“二哥，那你來告訴我，為何父汗會中毒？此毒威力迅猛，絕非一蹴而就。若不是眼前這個女子心腸歹毒，想要聯合老三謀得汗位，父汗怎麽會……”四王子揪住此事不放。
“把可汗日日喝的藥拿來，我仔細驗過才罷。”初一起身，提了提華美的裙裾，低聲道。
“來人，把可汗的飲食呈上來，所有金銀器皿，都要一並拿上來，讓初一小姐一一查驗過後才罷。”可賀敦狠狠的剜了一眼四王子，柔聲道。
半晌過後，幾個人端上來可汗平時使用的金銀器皿，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初一的麵前。
初一仔細查驗過後，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
“真是奇怪，往常時候，下毒之人會在飲食與器皿上做手腳。此番查驗，並不是任何不妥。”初一緊緊蹙眉，不禁感歎下毒之人手段高明。
“為今之計是幫助父汗解毒，至於凶手是如何下毒的，我們定會查的一清二楚。請初一小姐為父汗解毒。”二王子躬身道。
“二王子有所不知，小女子不是不肯解毒，而是無從下手。”初一麵色犯難，不免讓眾人心驚肉跳。
“小王聽說，大漠之中，就沒有摩羯蒼穹師徒二人解不了的毒。可是父汗中的毒太過複雜，才會讓初一小姐有此論斷？”三王子不肯放棄，抓住初一的手道。
“非也，可汗中的毒名為彼岸花，此毒可讓人沉睡不起，剛好與可汗的症狀相吻合。可是小女子給可汗請過脈，可汗脈象平緩，卻又時急時徐，若是輕易用藥，定會讓可汗一命嗚呼。加上可汗醒過一次，又動了氣，吐了一口鮮血，情況便更加複雜。彼岸花之毒中，還參雜著其他毒藥。若是找不出下毒的途徑，我便無法確定到底還有什麽毒藥混合在彼岸花之中。”初一麵色犯難。
這是她第一次遇到這樣手段高超的下毒者。
往日裏，初一可以辨認出上千種毒藥，哪怕是它們混合在一起，初一也可在瞬間聞出此毒的構造。
今日之毒，實在厲害。
若是說彼岸花，也算不得什麽不可解之毒。但是那種神秘毒藥，讓初一心中惶惶不安。
“查，把可汗所有的吃穿用度全部查清楚！”二王子心急如焚，不免下令搜宮。
“你們容我想想。”初一立在窗前，來回踱步。
時間流逝，初一百思不得其解。
王宮窗外的曼珠沙華開的正盛，嬌豔欲滴，忍不住讓初一久久凝望。此花還有一別名，便是彼岸花。
把此花種植在王宮，並無不妥，如此枝蔓纏繞，鮮紅似火，像極了初一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