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反目
如此熱血衝上鳳景瑞的腦門，皆是因為初一。
在他心中，所有女人都不及初一莞爾一笑。如今太後娘娘仗著手中權勢，處處對鳳景瑞橫加指責。若是這一切為了國家大義，鳳景瑞也可忍氣吞聲。可是太後娘娘完全為了一己之私，不過是私心想要讓清雅郡主登上後位。
如此思量，遠遠超過了鳳景瑞可以忍耐的範圍。
太後娘娘冷哼一聲，心中的怒火無法洇滅。
隻見太後麵不改色的道：“既然陛下自有決斷，哀家就不胡言亂語了。這幾日哀家身子不爽，想要在佛堂靜思己過，皇上若是沒什麽事兒的話，就不要到慈寧宮白走一趟了。”
鳳景瑞眼眸之中的怒火慢慢消減，攥緊的拳頭也緩緩放開：“兒子知道了，兒子恭送太後娘娘。”
太後掃了一眼禦書房中所有奴才，心結未解。
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太後身邊的嬤嬤低聲勸慰道：“太後為何要這樣癡傻？清雅郡主固然重要，可是整個金鳳國都在鳳景瑞的手中。太後娘娘得罪了陛下，隻能讓後宮氣氛緊張，卻不能改變任何。兩位主子本來無意於彼此，太後娘娘非要把兩人安排到一起，也是徒勞。您動怒，傷了自己的身子，隻有身邊這幾個奴婢跟著難受。陛下怎麽會把太後娘娘放在心中？這世間就沒有密不透風的牆，當年的事情，陛下總會了解一二的。”
常嬤嬤如此勸說，太後心結稍解。
“唉……哀家就是見不得清雅郡主受委屈。這孩子已經到了出嫁的年紀，可一直沒有遇到如意郎君。哀家怎麽能不著急？而且這孩子從小在皇宮長大，若是遠嫁他方，哀家這心裏……”太後提及此事，不免哭得淚水漣漣。
常嬤嬤擎著一方錦帕，給太後娘娘擦淚：“太後娘娘，您憂慮過多，才會弄出這麽多事端。早些年間，我們慈寧宮的主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也活得瀟灑自在嗎？況且才子愛佳人，朝中各位大人對清雅郡主頗為傾慕。若是清雅郡主有看上的，太後娘娘再請求陛下，下一道聖旨，便是水到渠成。此時太後娘娘急著與皇上交惡，才是白白浪費了昔日裏送出去的人情。”
太後娘娘猛然驚醒，才知道自己好心辦了錯事。如此亂點鴛鴦譜，就算鳳景瑞願意，恐怕清雅那丫頭斷斷不會搶了自己好姐妹歐陽初一的男人。
每每想到此處，太後娘娘就後悔不已。
“那哀家該如何是好？怎麽說來，鳳景瑞都是不計前嫌之人。他可以重用朱國公府的人，就說明了一切。是哀家糊塗，這才逼得鳳景瑞與哀家翻臉。”太後娘娘經常嬤嬤這樣一勸說，才恍然大悟。
“太後不必自責，愛女心切，人皆有之。陛下總會想明白太後娘娘的良苦用心，改日讓清雅郡主親自做些點心送過去，順便說明此事，皇上定會理解太後的。”常嬤嬤為人穩重，此次真是多虧了常嬤嬤在一旁勸阻。
昔日裏，常嬤嬤有個頭疼腦熱，總是要麻煩初一的。她老家隻剩下一個侄子，卻身患頑疾，不能起床。
歐陽初一聽聞此事，就與常嬤嬤出宮診治。幾副藥喝下去，常嬤嬤的侄子病情痊愈。如此大恩大德，常嬤嬤不知道如何感謝。
初一妙手回春，救了不少人，也為自己積了不少德善。如今常嬤嬤好言相勸，就是為了回報初一當日的恩惠。
這段往事被常嬤嬤藏在心中，也算是對陛下盡忠了。
清雅郡主略顯無聊的躺在慈寧宮的長凳上，剛剛睜開眼睛，卻見太後娘娘紅腫著雙眼回來，不免心中一驚。
太後瞧著清雅一骨碌從椅子上爬起來，憨態可掬，不禁掩嘴而笑。
“你這孩子，越發沒有規矩了。在慈寧宮中，總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這樣毫不顧忌，被別人瞧了去，還要數落我這個太後教子無方。”太後娘娘用手中的錦帕拍拍清雅郡主身上的塵土，勉強笑著道。
“太後娘娘有所不知，女兒是躺有躺相。縱觀整個後宮，有哪個主子能像女兒一樣，躺得這樣肆無忌憚，卻又貌美如花？”清雅郡主幾句話便把太後娘娘逗得哈哈大笑。
看到太後一掃陰霾，清雅郡主這才樂此不疲。
“你這丫頭，真真是沒規矩，你嘴裏的那些奇怪的話，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上書房的各位先生，都教你什麽？”太後不禁好奇的問道。
“那些古板的老不休日日搖頭晃腦，實在是沒趣。人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怎地我生在皇宮，卻要學那些君子之言，聖人教誨？若是我想在朝中謀個一官半職也罷，朝中各位大臣又不肯讓女子做官，為何讓我們這些女子日日背那些無用的詩書？”清雅郡主歪著頭問道。
“哀家不與你爭辯，宮中的規矩如此，你照辦便是。”太後娘娘扔下一句話，款步走向大殿。
“女兒聽說，初一馬上就要回來了。女兒盼了這麽久，終於盼到了今天。隻有初一姐姐與我最要好，等她回來，我們兩人去看煙火。”清雅郡主心心念念的還是除夕之夜的那場煙火表演。
如此心若無物的女子，太後娘娘自知，給了她太過沉重的位置，恐怕對清雅沒什麽好處。
“哦，初一回來的日子也快到了，你們姐妹團聚，千萬不要胡鬧。”太後娘娘神情困頓，清雅也看出些端倪。
“既然太後娘娘身子不適，女兒就先告退了。隻是初一姐姐若是回來了，您千萬不要瞞我。我有好多奇思妙想要與姐姐說來。”清雅郡主拍拍身上的塵土，隻是彎了彎膝蓋，轉身便跑。
常嬤嬤歎了口氣，此時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清雅郡主與皇宮格格不入，她該有好的生活，而不是在這裏浪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