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溫婉

  納蘭容兒此時看起來,也就是身上的氣質看起來,還算是溫婉了一些,卻一點大戶人家小姐的樣子都是沒有的。


  納蘭容兒對於這樣的結果,倒是也沒有覺得是有多麽的自卑,隻是在來到了這裏之前還覺得,她不過就是大夫人的陪襯。亦或是說,是納蘭馨兒的陪襯罷了。


  可哪裏想到,竟然還會被丞相夫人提及?

  如此,便也隻得從大夫人的身後站出來,微微福了福身子,巧笑嫣然,說道:“小女是納蘭府的嫡女不錯,可因為極度喜愛花卉,便求著父親將我安排在了百花園中,長年累月與花兒作伴,才會致使沒有嫡女該有的姿態。這才讓丞相夫人見笑了。”


  納蘭容兒很是聰慧,倒是懂得揚長避短,隻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不僅僅是會讓丞相夫人覺得她很是能夠吃苦,更讓丞相夫人覺得,這就是同道中人。


  聞言,丞相夫人倒是來了興致,語氣也開始變得有些迫切,甚至還有寫失態,“你也愛花?”


  要知道,那些單純種花的奴婢,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觀念不同,與丞相夫人說不到一處。


  可在富貴之家,大部分的千金小姐,卻又不想要去吃這樣的苦。


  因此,納蘭容兒的出現,對於丞相夫人本人來說,也算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是。”納蘭容兒在這樣一件事情上,倒是沒有謙虛。


  光是這十數年的經曆,納蘭容兒堅信,還沒有哪種花卉是她說不上來的。


  大夫人在一旁看的有些急眼,生怕納蘭容兒會真的得到了丞相夫人的青睞,便擋在了兩人中間,又開始與丞相夫人閑話家常。


  此時,納蘭容兒倒是也沒有多少的心思,想著在這裏與丞相夫人周旋,而是想著要找個清淨的地方,好好的再將金牡丹給催生一下。


  念及此,納蘭容兒微微的福了福身子,向詩意使了一個眼色,便離開。


  憑著記憶中的路,納蘭容兒走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說道:“詩意,你在這裏守著,我有事情需要進去一下。倘若要是有人來到此處,你一定要想辦法將人給拖住了。”


  這也算是納蘭容兒最後的機會了。


  曾幾何時,納蘭容兒哪裏會料到,這命運,竟然會交付在一株金牡丹上。


  能夠培養出來,這就已經算是世間罕見,卻也因為這樣,而衍生出了很多的風波出來。


  “你就不怕,我會讓你失望嗎?”詩意能夠看的出來,納蘭容兒的這一舉動很是關鍵。


  雖然還不知道納蘭容兒是想要做什麽,卻還是覺得,這人必然是有著什麽大秘密,並且絕對不能夠被任何人知悉。


  納蘭容兒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就是一種直覺,這女子是不會害她的。


  況且,眼下也沒有了別的更好的辦法。既然無法推脫,還不如就選擇相信一次。


  納蘭容兒都是已經死過了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是畏懼的?

  納蘭容兒笑著說道:“就算是賭一次吧,是輸還是贏,就全憑天意了。”


  語罷,納蘭容兒便轉身推開了屋門走了進去。


  這間屋子說起來,與納蘭容兒之間,還算是有著很多的淵源。


  她清楚的記得,當初在進到了這府邸的時候,便一眼就相中了這個地方,僅僅隻是因為清淨。


  司空承熙還說這屋子不知道是何原因,荒廢了很久,卻還是被納蘭容兒給好生的裝扮了一番,便住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三年之久。


  此時再一次身臨其境,納蘭容兒心中當真是感慨萬千。


  冥冥之中,納蘭容兒總是感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直都在引領著她,慢慢的向著什麽靠近。


  端坐在地上,將麵前的紗布打開,是已經枯萎了的金牡丹。


  納蘭容兒閉目養神,憑著意念想著要將金牡丹給催生。


  在上一世的時候,納蘭容兒是一員猛將,經脈已經全部打通,如今倒是感覺周身血脈逆轉,大汗淋漓。


  “你是誰?在這裏幹什麽?”


  就在納蘭容兒全神貫注之際,突然聽得門外傳來了一個陌生女子的聲音。一時分神,猛地睜開了眸子,吐出了一口鮮血。


  隻聽得門外傳來了詩意的聲音,似乎是有些恐慌,“我是來找茅房的,不想竟然會迷路了。”


  接著便是傳來了另外一個略帶埋怨的聲音,說道:“這丞相府中,可不是能夠隨便亂走的,我帶著你離開。”


  “啊?”詩意倒是沒有想到,這丞相府中的下人竟然會這般的熱情。


  想來,也是因為害怕會給這些人帶來麻煩,才會如此吧?

  可如今,這屋子之中,納蘭容兒還在裏麵,不知道在做什麽,若是就此離去,豈不是隻留下了納蘭容兒一個人在此?


  詩意放心不下,餘光向著屋門的方向給望了過去。


  “你還在愣著幹什麽?難道還想著在這裏呆下去不成?”那丫鬟明顯已經是不樂意了。


  詩意急忙回過神來,說道:“不……不是……我這就跟你走……”


  詩意故意將聲音給提高了一些,就是為了要讓屋子裏麵的納蘭容兒聽到。


  納蘭容兒此時渾身上下都沒有一絲的力氣,聽著屋外傳來的一陣腳步聲,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上之後,便不省人事。


  在意識還沒有徹底的消除之前,便在恍惚中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聞到了這人身上帶著一股熟悉的清香,卻想不起來是誰。


  百花宴上,不止是大夫人,就連其他的權貴女眷,也是緊著要往上貼。


  如此一來,大夫人便算是這些人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真是的,這些人可真是會趁火打劫,個個都忙著獻殷勤,也不看看,這是在什麽場合之中?”


  大夫人心中的埋怨,便也就隻能夠對身旁的林嬤嬤說了。


  林嬤嬤也感到很是無奈,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大夫人在納蘭府的時候,也算是驕橫慣了,所有的人幾乎都是在圍著她轉。就是尋常走動的人家,也是比納蘭老爺官位要低的女眷。


  若說是不合適,用來形容大夫人才算是最貼切的。


  倏地,大夫人卻不見了納蘭容兒的身影,心中感到了很是疑惑,隨即便問道:“那個賤人跑去哪裏了?怎麽不在此處呢?”


  林嬤嬤也是向著周圍環視了一圈,也沒有發現納蘭容兒的身影,心中著實感到了奇怪。


  納蘭容兒的性子一向最是保守,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來也該是時時刻刻都守在了大夫人的身邊,希冀著能夠沒有出格的舉動才是,能夠到哪裏去?

  “奴婢不知……”林嬤嬤真是覺得納蘭容兒是一個掃把星。


  近來,隻要是跟納蘭容兒能扯上關係的事兒,就沒有一件是順心的。


  林嬤嬤在大夫人的身邊都呆了有十幾年了,卻不曾像是如今這般狼狽過。


  果真,在聽到了林嬤嬤說的這些話之後,大夫人便低聲怒道:“還愣著幹什麽?這裏不需要你伺候,趕快去把那個賤人給我找回來!要是真的出了什麽差錯,我在老爺的麵前,可要怎麽交代?”


  林嬤嬤應了一聲,便悄然從人群中離去。


  口中還低聲的呢喃道:“小賤人,淨給老娘找事兒,等回到了百花園中,看老娘怎麽去收拾你!”


  埋怨歸埋怨,卻還是要去盡力的尋找。


  詩意離開了這屋子之後,便一直都在找尋著機會回去。好在她也隻是一個卑微的婢女,還不至於會被人注意,膽子便也是大了一些。


  哪裏想到,林嬤嬤卻在無意中瞧著這丫頭鬼鬼祟祟的,便偷偷的跟在了這人的身後。


  林嬤嬤最是懂得察言觀色,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這個丫頭與納蘭容兒之間,似乎是有著什麽關係。


  倘若不然,隻有一麵之緣,這丫頭怎麽可能會被納蘭容兒給馴服?

  心中便是在想著,隻要是跟著這丫頭,必然也是能夠找到納蘭容兒的藏身之所。


  來到了屋子之前,詩意輕聲的敲了敲屋門,低聲的說道:“小姐,是我詩意,你現在怎麽樣了?”


  許久都不見這屋中有聲音傳了過來,詩意便輕輕地將屋門給打開,瞬間有一種金黃色的光芒閃現了一下之後,便消失不見。


  詩意心中是有些疑惑,可在看到了倒在了地上的納蘭容兒之後,便快步的跑了過去,急忙將納蘭容兒給攙扶了起來。


  口中很是擔憂的說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快醒醒!”


  恍惚中,納蘭容兒聽到了耳邊有人在喊著她,慢慢的睜開了眸子,瞧著眼前熟悉的臉龐,卻勉強的扯出了一個笑容來,“我沒事……”


  “都已經這樣了,還說沒事?要不,我去給你找個大夫好好的看看吧?”詩意微微的皺緊了眉頭,樣子看起來卻很是關心。


  這種感覺還真是久違,自打記事以來,除卻小時候見到的那名女子之外,詩意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


  納蘭容兒卻忍著痛苦,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不必,這是丞相府的百花宴,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夠成為眾人在意的對象。我皮糙肉厚,隻要是稍微的休息一下,便可以恢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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