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夢中仙境,郡主銀鈴
易南此時獨自行走在一處黑暗之地,他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只見四周不停的閃爍著一道道白光,仿若一盞盞流燈一般,將這片黑暗空間的各個角落不時點亮。
「南兒..南兒.」
突然一道微弱的呼喊聲傳到他的耳中,易南疑惑的轉過頭去,只見自己身後聳立著一座巨大而古樸的石台,上面雕刻著許多不知名的花紋和文字,給人一種洪荒而古老的感覺。
而巨大石台的頂端散發著蒙蒙青光,依稀可見一個白色人影端坐在石座上,身影不斷閃現。
「你是誰?」
易南疑惑的問道,這股聲音讓他倍感到親切和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哪裡聽過一般。他心跳突然一陣加速,急切的想要看清其中人影的面貌。
他朝著石台方向不斷前行,但是那座巨大的石台和他之間彷彿隔著一道無形的牆壁一般,任憑他如何往前走,石台與他之間的距離始終沒有任何的變化,好像那座石台自開天闢地以來就應該聳立在那裡,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褻瀆一般。
「你到底是誰……」
易南此刻好像瘋了一般,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朝著石台奔跑,他的心跳越來越快,心中好像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一定要見到青光中的模糊人影。
就在這時,他身前不遠處突然閃現一道炫目白光,直直的朝著他迎去,易南沒想到這隨意充斥在整片空間中的白光居然會給自己造成如此大的壓力,巨大的氣流和難受的重壓瞬間撲面而來,他的身體好像被凝固了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抹白光向自己逼近。
就像烈日下溶解的冰雪一般,白光在擊中易南所在之處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瞬間從中綻放出一道七彩虹光,隨後又點點消散在了黑暗之中…
「啊…」
趴在桌子上的易南突然驚醒了過來,他腦袋上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只感覺胸口處一陣火辣辣的疼,好像有人在用火燒自己一樣,他慌忙將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胸口處赫然可見一塊半圓形玉佩,此刻居然散發著微弱的紅光。
他被張先生在田邊撿到時,身上唯一的信物就是這樣一塊半圓形玉佩。玉佩四周布滿了點點細密的小孔,正面上刻著一個類似於「易」的字,反面上刻一個類似於「南」的字。張先生因故為其取名為易南,而並沒有跟隨自己的姓氏來給他取名。
不過這塊玉佩並不是什麼好料子,張先生根據玉石品相中介紹,認為這塊玉屬於最次的石玉,其中石頭的成分含量和玉含量一樣多,所以才會在四周造成許多點點小孔,不過作為易南以後尋找自己生父母的關鍵線索,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是現在讓易南不解的是,原本整體暗灰色的玉佩此時居然變成了通紅通紅,而且散發出陣陣熾熱之意,這才將趴在桌上處於睡夢中的他給疼醒了過來。
「真奇怪,剛才還滾燙滾燙的,現在怎麼又一點溫度都沒了。」
他一陣自言自語,將玉佩取了下來反覆檢查,大眼睛仔細的盯著這塊玉佩,上面通透的紅色非常濃稠,好像從裡面要滴出血來一樣,不過入手之後居然一點又不感覺到燙了,這才讓他詫異。
易南撓了撓腦袋,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做那樣一個怪夢,夢中的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他只感覺對自己很重要,是自己很想見到的一個人。
「難道是傳說中的仙人嗎?」
恐怕是自己剛才一直想著神仙的事,這才會做這樣一個怪夢吧,在那個黑暗的地方出現的一道道白色和七彩的光芒,恐怕除了神仙待的地方以外,再也找不到那樣奇特的地方了。
他將玉佩重新戴回了胸前,不管怎麼樣這也是他生父母留下的唯一信物,雖然他現在不知道生父母為什麼要將他遺棄,不過恐怕也是有難言之隱,畢竟要不有極為特殊的情況,誰也不會輕易將親生骨肉捨棄在外。
「如果將來真有一天能夠相聚的話,我一定不會怪罪他們的。」
易南心中這樣想著,將上衣重新穿好,看著面前桌子上散落的一堆書頓時無奈笑了起來。不到兩個時辰,他將書架上兩百多本書全部看完了,並且每一本書每一頁上的內容此刻都清晰躍然於腦中,甚至比自己親筆所寫出來的東西都記得更清楚。
不過這樣看書好像特別的耗費精神,他也是第一次一口氣看完整整兩百多本書,越看到後面只感覺自己腦子就越來越沉,在強撐著翻完了最後一本書以後他終於堅持不住了,這才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這時門突然被人推了開來,易南轉身看去,只見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孩子推門走了進來。
一身火紅的衣服,如同跳躍的火焰般,大大的眼睛,水靈的肌膚,嫣紅的櫻桃小口,彎彎的柳葉眉,顯得純真而可愛,她一雙銀白色的鞋子旁掛著一對銀鈴,每走一步都發出清脆的聲響。
少女進門以後面對易南臉上一陣甜甜的笑意,正準備開口問候他時,目光突然看到桌上灑落著的一堆書,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
「壞小子,誰讓你動這些書的?」
岳王未娶,膝下並無子女,不過其卻有一養女,取名岳銀鈴。
岳銀鈴今天一天可算忙壞了,中午她無意中聽到府里幾名衛兵在休息時談論,說王爺有意納一小子為傳人的事情,頓時感到很吃驚,王府**雖無刻意管制,但是手下人並不會無故嚼舌根。
而且父王有意立下傳人這種大事怎麼會這麼草率決定呢,心急的岳銀鈴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打聽清楚后,心中對於那個素未蒙面的易南可是頗有微詞,區區一六歲小孩居然能受到父王如此恩待,而且他居然還自大到拒絕了父王的邀請,這種事情正常來講怎麼都不太可能發生啊。
不過呢,好在那小子沒有答應父王,不然自己以後豈不是要多出一個弟弟來?作為王府內掌上千金,銀鈴雖然並沒有多少大小姐性子,不過她心中對於那小子的態度還是很不爽的,恩,就是不爽。
等到晚上快開飯時,李爺爺突然告訴她,易南居然臨時住在了後院的西廂房內,而且還讓她去請易南來同他們一起吃飯。
銀鈴當時就表達出了一萬個不願意,讓自己堂堂郡主去請一位小屁孩吃飯,而且還是自己討厭的小孩,她怎麼都不會妥協的。
後來在李爺爺的耐心解釋下,她才知道了易南的生世,心中對於易南的那點不滿頓時就煙消雲散了,原來他和我一樣…也是個孤兒…
岳銀鈴進屋本打算叫上易南前去吃飯,不過一進屋突然看到易南將其父親收藏的一堆書都扔在了桌上,這下對易南可有意見了,本郡主雖然決定不找你麻煩了,可是你作為客人也不能這麼不懂禮數啊,這也太過分了吧,這裡的衛生可都是本小姐親自收拾的啊!
易南並不清楚岳銀鈴的身份,不過既然能夠隨意出入王府,那肯定就是王府內的人了,而自己作為客人被這樣指責,頓時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沒有,我看書時不小心睡著了,這才不小心將他們弄亂了…」
「看書?」
岳銀玲柳眉微皺,睜大的杏眼瞪著易南。
「你這壞小子能看懂這些書嗎?再說誰看書像你一樣?將所有的書都擺滿整整一桌子,父親保存的這些書可都是藏本,弄壞了你賠得起嗎?」
「我……」
易南頓時臊了個大紅臉,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好了。
難道和她說自己這一下午努力把三百本書全部看完了,累的睡著了才把書弄亂的?先不說對方肯定不會相信,就是他自己也不想將自己的這一特殊本領說出去。
財不露白、力不能盡,這是他剛從看過的書中總結出的存世道理。
岳銀鈴看著易南臉色漲紅,半天說不話來,以為他已經認識到了錯誤,又想到他父母剛去世不久,頓時氣也消了一大半,不過也不能這樣便宜這個壞小子,自詡姐姐身份的她決定給不懂事的易南好好上上一課。
岳銀鈴直盯盯的打量了易南一番,突然伸出了右手,在易南不解的目光中一把拽住了他頭頂上那一簇翹起的頭髮。
「哎呀,你幹嘛,男女授受不親。」
易南受此襲擊,當時就掙扎了起來,奈何岳銀玲比他高了半個頭,而且揪住了他的頭髮,這一掙扎反而將自己給疼的直咧嘴。
「呸。你這壞小子能算男的嗎?」
岳銀玲那雙大眼睛里閃動著狡猾的光芒。
「我告訴你,本郡主今天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你這壞小子一次。不過從今以後你都得聽我的,我讓你幹嘛你就得幹嘛,明白了嗎?」
說完岳銀玲故意提了提手中捏住的那縷呆毛,又疼得易南是一陣叫喚。
「不行不行,你要是強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怎麼辦?」
易南兩隻手緊緊的扯住自己的那縷頭髮,可是讓他無奈的是自己的力氣居然還沒有這個自稱郡主的丫頭大,在力氣的爭鬥上他完全處在了下風。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郡主你就得聽我的。」
「不行不行,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
易南說完以後反而放棄了抵抗,聰明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反正自己也沒這個刁蠻郡主力氣大,再掙紮下去自己也只會越來越疼,還不如鬆手呢。
「呸,誰要淫你。」
岳銀玲暗暗啐了一口,白皙的臉蛋也是微微發紅,她沒想到這壞小子肚子里的東西還挺多,說起話來一套接著一套,不過這樣就想和本小姐作對還是嫩了點。
她大眼睛提溜一轉,狡黠的目光看著易南,突然問道
「那你將我父王的書隨意亂放,作為男子漢大丈夫,這點錯誤都不敢承認了是不是?」
「這..可是我不能因為這點小錯就把自己給賣了啊。」
這招果然對易南有效,易南當時語氣就軟了下來,被面前這位郡主一說,易南確實覺得自己沒有盡到責任,畢竟再怎麼說他也是客人,而且這些書現在灑滿了一桌子也是不爭的事實。
「本郡主也不難為你,省的別人說我欺負你這個小孩子。」岳銀玲說著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嘛,畢竟你有錯在先,錯則當罰,這也是天下公理。恩,那就罰你答應本小姐三件事好了。」
你自己還不就比我大幾歲而已,易南心中這樣想著可不敢說出來,自己的頭髮還被面前那個刁蠻郡主給牢牢把握著呢。
「三件事也行,不過不能違背忠孝信義,不能做天下之人為之唾棄之事,否則我可以拒絕你。」
易南這下倒是沒有反駁,反而頭頭是道的開口說道。
岳銀玲這下可是驚呆了,真沒想到這看起來很可愛的壞小子居然比自己還精,連忠孝信義都給說了出來,不過只要你開口答應了,落到了我手裡,還怕本小姐收拾不了你嘛?哼哼,這樣想著岳銀鈴也點了點頭道:
「那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要是敢說話不算數,將來可別怪我年長欺負你。」
說完她又扯了扯了扯易南的呆毛,頓時疼得易南又是一陣叫喚,當下心滿意足的鬆開了手說道:
「壞小子。讓你先知道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易南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皮,他沒想到岳王府內郡主居然如此刁蠻任性,根本不像書中所說的那樣大家閨秀,舉止有禮,這簡直比村裡的一幫夥伴們還要蠻橫。
看來以後書中的東西也不能全信,不然這次答應了人家三件事,沒準下次又要碰到個什麼公主啊小姐的逼迫自己不知道做什麼事情呢。
岳銀玲看著易南那副委屈的樣子,頓時就笑了出來,這壞小子其實長的還是很討人喜歡的,尤其那雙大大的眼睛,充滿著靈性,還有那縷快被她扯直的頭髮,在前面豎得老高老高,更是說不出的滑稽。
「走吧壞小子,李爺爺還等著你呢。」
「啊?去哪?」
岳銀玲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當然是去吃飯啊,不然我來叫你幹嘛。」
「我先把這些書給收拾好,你先過去吧。」
「哎呀,走啦。吃完了再回來擺,反正放著也不會壞。」
岳銀玲說完直接一把扯住他腦袋上的呆毛,拽著就往外直走。
「哎哎,你放手你放手。」
易南這下可是嘗到了刁蠻郡主的滋味了,被她拉著就往外走了出去。
快到門口時岳銀玲突然鬆開了手,轉過身來裝作兇狠的樣子對易南說道
「一會吃飯的時候不許將我欺負你的事告訴李爺爺,你明白嗎?不然..」岳銀玲說完揚起手捏了捏,做出又要拽他的頭髮的樣子。
「是……郡主大人」
易南沒辦法,在這刁難郡主的強權下是不得不低頭了,他趕緊裝出一副聽話的樣子說道。不過心裡卻在祈禱,吳大人你趕緊來將我接走吧,再待下去沒準我頭髮就不保了。
「算你識相。」
岳銀玲滿意的點了點頭,率先走了出去,易南在後面好像跟班一樣乖乖的跟著,他的目光盯著岳銀鈴腳上兩個叮噹響的銀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