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忍別離
亦姬走進來，看見白允也在，說：“小允允，你也來看人家了呀？”
“我是來看寒兒的。”
“嘖嘖嘖，看吧看吧，以後就沒機會了。”亦姬道。
“什麽意思？”
“你猜啊，你們不是都隻比我蠢一點嗎？”
“哦~”白允搖了搖頭，不想理亦姬，一轉身，就想到，道：“難不成冷央要封寒兒為王後？”
妤寒也猜到一星半點，抬起頭看著亦姬。
“對對對，你們果然隻比我蠢一點。”看著妤寒說：“做好準備了嗎？”
妤寒笑一笑，不知是開心還是憂愁，說：“你該問的不是我，而是冷央，你問他有沒有準備好。”
“你跟他約定了什麽，我雖不完全清楚，卻也知道一二，他現在剛登基，可能尚需時日。你還得好好扶持。”
“這個你放心。”說著看了看白允。
白允對著妤寒笑，說：“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日，一直在等這一日，去吧，我等你。”
“好。”妤寒看了看白允，無限情義在心頭。
“可是，你真的要這樣對他嗎？”亦姬問妤寒。
妤寒低下頭，不語。
“亦姬，這樣雖說為寒兒報了仇，對冰哮國來說也算是十分有利的啊，四國四百年了，如果冷央能一統天下，這樣的功勞，可是會流芳百世的。”
“真的嗎？”亦姬第一次瞪著白允，說：“可是，這期間又會有多少生靈塗炭？這其中又會有多少人流離失所？”
“那我的子民呢？他們也是受了無妄之災啊。”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亦姬道：“我知道你一心隻想複仇，我也並不覺得國與國之間的爭奪有什麽錯誤，但是，你不能一味地利用冷央，他不是你複仇的工具，他也是一個人，一個深愛著你的人。”
“是嗎？他也深愛著很多女人。”妤寒道。
亦姬看了妤寒一眼，心想：我原以為妤寒不曾愛過冷央，如今看來不是不愛，而是不敢愛，她知道冷央遲早能為王，或者說她盡一切力量也會讓冷央成為王，正是如此，她不能愛上冷央，因為冷央將成為這個世間最無法一心的人，而妤寒又是那麽倔強，倔強到寧願得不到也要一心人。所以，冷央跟白依或者穆寧在一起時，妤寒是該有多痛心？自己又有什麽資格去說他們呢？
“寒兒。”白允笑著走到妤寒身邊，說：“沒事，做你想做的事，我一直在你身邊，也一直等你。”
亦姬看著白允，又懂了妤寒一些，是啊，深情若白允，君子如白允，偏愛至此境地，怎能不愛？就算不愛，也忍不住不動心吧。這樣想來，倒也不知道妤寒愛的究竟是誰了。
“白允，我……”妤寒欲言又止，第一次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意。
“不用說。”白允咧嘴笑著，熱烈如冬日的太陽，說：“你什麽都不用說，我愛你。”
妤寒突然想哭，自己何德何能？一直以來利用白允對自己的愛，讓他一邊嗬護自己一邊苦苦等待，可是自己也不知道能否給他想要的答案，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唉~”亦姬歎了口氣，這人間的愛情，自己從未看透，如何又能在此時頓悟。道：“我方才好像聽見你們在說先王後的事，是怎麽回事？”
“哦，是這樣的……”白允遂將釋空與音柔的故事告訴了亦姬。
亦姬點點頭，道：“原來是真的。”
“什麽意思？”妤寒問。
“我小的時候就聽說過，先王後年輕時容貌傾城，卻想著跟一個和尚私奔，就連大王也是千哄萬哄才將她留在身邊的，隻以為她是受了妖和尚的迷惑罷了。這樣說來是真有這樣的事。”
“當然有這樣的事。”妤寒道：“釋空師傅才不是什麽妖和尚，不但聰明睿智，而且十分英俊，難怪先王後當年會動心。”
“要真是這樣，先王後所做一切也算無奈。”
“是呀，所以，我要去求冷央，讓王後和廢親王一同發配獻州，雖不似王城富貴，卻也可以安度晚年。”
“也算是她的造化了。”亦姬道。
“哪有什麽造化，全是釋空師傅的神機妙算。”白允道：“我如今想一想，總覺得那日去惹塵寺廟都是釋空師傅設計好的，否則怎會如此巧合？”
“也有可能。不管怎樣，也算是有緣，救下王後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勝造七級浮屠呢。”
“去吧。”亦姬道：“不管你數什麽，他都會答應的。”
妤寒看著亦姬道：“我知道，我會告訴他我會好好當王後的。”
“去吧。”白允眯著眼睛笑，說：“我會經常來看你的。”
“怎麽說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妤寒笑道。
白允走上前一步，緊緊抱住妤寒，說：“突然舍不得你去了，怎麽辦？”
妤寒小臉一紅，抬頭看到亦姬，說：“放開我~”
“我什麽都沒看到。”亦姬轉過頭，走出去。
“怎麽了？”妤寒拍著白允的背問他。
“沒事，就是想著你要當王後，而我卻如此無能為力，有些傷感。”
“傻白允，沒事啊，你不是說好要等我嗎？”
“當然，傻寒兒，我等你。”看著妤寒說：“那你也要等我，不能被冷央占了便宜。”
妤寒錘了一下白允的胸口，說：“胡說。”
白允吻住妤寒的嘴，狠狠的吻了一下，然後放開妤寒，下定決心似的說：“隻準讓我親！去吧。”
妤寒紅著臉，說：“胡鬧。”轉身走出門，看見亦姬還在，說；“你在這裏幹嘛？”
“幹嘛？我不在這裏還不知道你們倆要幹嘛呢，哼！你可是要當王後的人了。趕緊去吧。”
“那你還在這裏幹嘛？不跟我一起去嗎？”
“哼。”亦姬踏進房門，說：“想得美，小允允好不容易來一次，我才沒那麽容易放過他。”
“噗~”妤寒笑出聲，說：“好呀，那你們玩兒吧，我走了。”轉頭就走了。
亦姬進了房門，對白允說：“她走了，你要不要再看一眼她的背影？”
白允緊緊握著拳頭，說：“不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搶她走。”
“你確定要去？”
“當然！”
“你是不是傻？”亦姬吼道：“我們冰哮國有那麽多士兵，有那麽多將軍，你為什麽要親自出征？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我當然知道！”白允道：“可是，她的夢想，她的夢想是替親人和子民報仇，我不能當一個懦夫等著冷央為她報完仇再帶她遠走高飛，這樣坐享其成的事，我做不出來。”
“那你至少告訴她啊！告訴她你不在的這些日子，你為了練兵吃了多少苦，你為了攻克朝芒和流歸跑了多少地方研究了多少戰法，你全都告訴她啊！至少讓她知道。”
白允想起妤寒的笑臉，搖搖頭，說：“她不用知道，她隻需要好好的待在這裏，等著我親手殺掉朝芒和流歸的皇帝，等著我提著他們的腦袋來見她，就好。”
“真是瘋了！你瘋了，冷央也瘋了！一個為了她和不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隻求她不糾結、不自責；而你，為了實現她的夢想，連命都不要了！”
“不會的，我不會死的。”白允看著亦姬說：“等她的醜報完了，我就帶她歸隱田園。”
“前提是你要活著回來！”
“幫我照顧她。”白允看著亦姬，說：“這世間，不論是什麽技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的。你幫我照顧好她，不要讓她再吃人的後宮收到傷害，好不好？”
“如果那個人是你的妹妹呢？”亦姬道：“你知道你妹妹的心機和手段。”
“我當然知道。”白允當然知道，連白依怎麽懷上孩子都知道，說：“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請你保護好妤寒，也留白依一條性命吧，看著我的麵子上。”
“這個不難。”亦姬道：“你答應我要活著回來。”
“當然！”白允衝著亦姬笑了笑。
“笑什麽笑？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吧。啊？”亦姬道：“我可不喜歡你，我也沒有龍陽癖，我隻是覺得女人麻煩，才鬧著玩兒的……”
“我知道。”白允抱了抱亦姬，像兄弟那樣錘了捶亦姬的肩膀，說：“我都知道，你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照顧寒兒，還有……”頓了頓，說：“好好照顧冷央，他會是個好王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不會有什麽事的額，倒是你自己，這一去短則三年五載，多則十年八載，你好好照顧自己才是。”亦姬說著忍不住哭出來，說：“記得，打仗別打臉，你還靠這張臉吃飯呢。”
“哈哈！知道，你放心，我也不想別人打壞了我這張號稱冰原城第一美男的臉。”挑了挑眉毛，說：“再會。”
“平安回來。”亦姬道。
亦姬走到門口看著白允的背影消失，眼淚終於流了下來，說：“你知道個屁，你什麽都不知道！”
妤寒走到金龍殿門口，她知道冷央就在裏麵，她突然有些難過，她回頭看了看，好像白允在背後看著自己，好像白允馬上就要離開了，她捂住胸口吞咽了一下，不讓沒有緣由的淚水流出來，抬頭看了看金龍殿的牌匾，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