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

  雖然能隨時聯繫到兒子是個慰藉,但董綽約還是有些頹廢,做什麼都提不起興緻來。

  接下來的日子,董綽約就過得簡單起來,去圖書館看看書,偶爾還去逛一下中華書店,排解情緒,尋找方向。然後回到小窩給兒子在約定的時間打視頻電話,簡直快成了三點一線。過得迷迷茫茫,昏昏沉沉。

  一個月里唯一拐過彎兒的地方,就是去了去了兩次門診樓複診、補牙,也並沒有發生特殊事件,只是溫醫生的眼眸越來越深邃,冷凝,話也越發少了,董綽約認為這些都跟她沒關係,也就沒在關注。

  直到有一次,董綽約正毫無形象、歪七扭八的躺在沙發上刷網頁,看到一個關於創業的話題。

  上面有一句話說:做生不如做熟。這句話如同深山裡,被風吹過的濃霧,悠悠揚揚,飄飄洒洒的散了,露出山間秀色。使董綽約如被洪湖灌頂,忽然就變得明白通透。

  是啊,隔行如隔山,雖然她不想再做技工了,但她有技術啊!怎麼以前就凈想著,能開個小吃店,鮮花店,或者找一個什麼加盟店的。她還真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了呢!

  想完,嘴角上揚,腦門充血,激動的臉色都帶上淡淡的櫻花粉,配上她白皙的皮膚,顯得煞是繽紛好看。

  這幾年,在製造假牙的行業,她也攢了不少人脈,不過都是技術上的,業務上的還沒有,倒是個最大難題。

  不過不怕,只要技術過硬,在這個市場上,就不怕沒有貨源。

  等等,要淡定,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要仔細斟酌,做好計劃,不能只憑一腔熱血,憑空想象。

  雖然之前董綽約跟著王擎,把開廠程序都經歷了一回,但那都不是她主動參與的,所以這些經歷都要大打折扣,尤其是業務方面,對她來說是個大難題。尤其,這個社會,在有些方面對女性,還是有些不公平。

  董綽約慢慢平靜下來,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首先考慮的是資金,她查了一下,還有69萬,如果開王擎那樣的,足夠開幾個了。

  可如果是開工廠,最少每個部門都要有一個技術過硬的師傅,還要辦各種證件,還有預留資金,和每月開銷和各種機械材料,還要有車,林林總總,繁雜紛亂。

  算了又算,雖然,錢是夠了,確有些緊張了。

  火熱的心,總算沉澱下來了。董綽約覺得,還是徵求一下別人的意見,比較好。

  在這裡,她能說的上話的人,只有吳沁雪了,遂打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晚上來吃飯,有事商量,得到是肯定答覆。

  董綽約心裡存了事,在家就坐不住了,決定出門逛逛。

  三月里的天氣,已經溫熙和暖,枝頭嫩芽盡伸展,嫩綠而喜人。杏花已落,桃花正開,路邊的觀賞花卉,更是嬌艷美麗,賞心悅目。行人們也換下厚重黑沉,穿的輕薄艷麗。這個城市彷彿也被洗盡鉛華,變得燦爛起來。

  董綽約的心思確沒有在這裡,她娉娉婷婷的走在大街上,眼睛發亮的打量著路兩邊的商鋪,遇到牙科門診,就會拿出小本本,記住地址,名字,人流量……。後來走累了,就掃了一個小黃車,繼續寫寫畫畫。

  直到日落西山時,才打道回府。洗菜做飯,等吳沁雪。

  人未到,聲先到,門外驟然響起吳沁雪直女式的杠鈴笑聲,由遠及近。

  打開房門,除了吳沁雪,還有溫潤如玉的藺志遠,……還有淡然冷峻的溫爾雅。看到藺志遠,她還不吃驚,但溫爾雅……!

  董綽約有些吃驚的瞪圓了美眸:「溫醫生,您怎麼來了?」

  溫爾雅臉色有些沉,語氣淡淡:「怎麼不歡迎!」

  董綽約臉紅:「不是,沒有,我只是有些沒想到,您別多想。」

  趕忙讓開身體:「呃!請……請進。」

  三人魚貫進入,安排三人坐在沙發上,上了茶水。董綽約有些傻眼,原本只做了兩個人的飯,突然多了兩個人,顯然是不夠的。

  幸好今天路過菜市時,多買了些,支派吳沁雪去買些酒和飲料(家裡是沒有這些的)的時候,董綽約跟著她走到門外,用眼神問她:怎麼回事?

  吳沁雪壓低聲音,小小聲道:「我今天去找藺志遠的時候,他們正在一起,開兩人小會。我跟藺志遠說今天你約我吃完飯,之前你那個樣子,連窩都沒暖,就想著這次拉著藺志遠來給你暖窩兒,溫醫生聽到了,說:那也帶我一個,然後就這樣了。」一副她也懵逼的樣子,她才不告訴她,她是故意在溫爾雅面前說的!

  說完,邁開纖細長腿,自認颯爽的去買酒水了。

  董綽約無奈,迴轉身,進廚房繼續做飯加菜去了。

  看到兩個高大的男人坐在一米三的暖咖色沙發上的顯得有些擠,又莫名搞笑,兩人不時聊個一兩句,都是專業話題,董綽約聽的似懂非懂,也就不在關注,自去認真做菜了。

  不知什麼時候,客廳里安靜下來,溫爾雅有些閑適的坐在那裡,眼睛深邃的看著廚房裡忙活的董綽約,莫名變得柔和。在家的原因,她穿著淡粉的家居服,帽子上還有兩個尖尖的耳朵,顯得有些軟萌可愛,哪像有一個五歲兒子的媽。

  溫爾雅想到,自從遇到董綽約之後,他的反常,莫名對她起的保護欲,莫名關注,到見到就抵觸、防備,見不到就心煩意亂,睡不著。尤其最近兩天,他們好像沒了任何交集。他有些抓心撓肝,恨不得襯夜高風黑時,把董綽約偷到家裡,摸摸小手,摸摸臉頰……,呃!想的有些太偏,太美好。冷峻有些的臉上有些泛紅,忙忙止住飄飛得有些遠思緒,清咳了下,端正了坐姿。

  想到這些反常,他今天找藺志遠了解了下董綽約的過往,雖然藺志遠說的簡短,他聽了還是很是心痛,憤怒!腦門青筋隱現,身上的冷氣咕嚕咕嚕往外冒,連藺志遠這麼個遇事淡定的人,都忍不住離他兩米遠,深怕給凍傷。

  然後聽到吳沁雪要給她暖房,就厚著臉皮來了。

  在她打開門,看到她的那一刻,他那滿心的喜悅,和心底控制不住的躁動是騙不了人的。

  原來,他這是心動了,原來這就是心動的感覺。欣喜又陌生。

  至於她結過婚,有過孩子?他們一家都是醫生或從事跟醫學有關的事,本就不在乎這些。至於他,就更不在乎了,都是社會新新人類,他會理智看待這個問題的,如果不是她離婚了,他還見不到她呢!這可是他32年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上的姑娘!

  溫爾雅看董綽約的眼神更明亮深邃了,夾雜著溫柔與勢在必得!

  唔,這件事不能著急,他要好好想一想,別把人給嚇跑了!

  藺志遠默默的看著溫爾雅平常面無表情的臉,逐漸變得多姿多彩,溫和的眼睛看看溫爾雅,又看看董綽約,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等到董綽約又炒了一葷兩素的菜,外加一大碗草菇素麵,端到桌上,吳沁雪也回來了,除了酒水,還有一份麻辣拌(用豬雜、小蔥、香菜……等,做的一道美食)。

  三人把溫屋禮物送上,便圍坐在餐桌上,開吃。吳沁雪和藺志遠是情侶,就做到了一邊兒,董綽約就和溫爾雅做到了一邊兒,董綽約坐在靠牆位置(因為地方小,人也少,就餐桌靠牆了)。溫爾雅坐在她的外面。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董綽約總覺得溫爾雅有點靠的她太近,稍有動作,就會碰到一起。

  對面吳沁雪和藺志遠看的眼神怪怪的。是她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不由的,拿還略帶薄繭的指腹(養了一個多月,手繭已經少多了)蹭了蹭白嫩的臉頰,什麼也沒有。

  感覺到身邊忽然湊過來的俊臉,董綽約有些懵!只聽他說:「什麼都沒有,很乾凈,接著吃飯吧!」

  還給她夾了片肉在碗里,說:「多吃點肉,你現在有點瘦。」

  董綽約更懵了!筷子差點沒拿穩,瞪大美眸看看他,又看看對面的兩人。

  藺志遠是知道原因的,看到這些,很是淡然。吳沁雪卻很是吃驚!又帶了點期待和興奮。瞪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用眼神示意董綽約,在她出去的這段時間裡,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嗎?

  董綽約和她對視片刻,搖了搖腦袋,美眸里全是求知慾,表示她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

  四個人里,兩個男人心照不宣,兩個女人,一個是真的迷糊不懂,還有些不安,一個是半知半解,又有些不可置信。

  吳沁雪放下筷子,在另兩人看不見的地方,用做了好看美甲的細長手指,戳了戳藺志遠,藺志遠轉頭與她對視,微點頭,表示肯定。看她就要張口說話,伸手,拉住她的手捏了捏,搖頭,眼神示意,回去說。吳沁雪這才作罷。

  董綽約看到他們兩個在那裡眉來眼去的,頓時覺得有趣有無語,連剛才的的小插曲都給忘了。

  剛要說話,就聽到旁邊一道暗啞好聽的聲音傳來:「別再秀恩愛了,這裡還有兩個單身狗!」

  董綽約都驚悚了!原來冰塊臉也會開玩笑!不過這話怎麼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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