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王佐者

  「王佐現世，妖王將出？」


  易小天重複著黑甲男子的話語，他想起前一晚步瑤稱他為「王佐者」的話，還有暮雲軒曾經說的那些碎片信息。


  「你應該知道，整個萌妖界的實際統治者就是那些妖族吧？」黑甲男子曾聽暮雲軒報告說，眼前這個少年可能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對萌妖界的一些常識缺乏了解。是以他使用了疑問語氣。


  「嗯，這個我還是明白的。」易小天點點頭說。


  「人類數量雖眾，但縱使傾一國之力，也難與一個頂級大妖相抗衡。」


  黑甲男子神色凝重地開始陳述萌妖界的現狀：


  「妖族血統得天獨厚，她們從出生開始就擁有鴻蒙境的實力。所謂鴻蒙境，正是形容這一境界只是她們鴻蒙未開的初始境界。


  而我們人類，只有那些才華出眾的武者靠著辛勤苦練方能達成鴻蒙境界。


  更可怕的是妖族就算不做任何修鍊，隨著她們年齡的增長，也能通過自然積累覺醒體內潛藏的力量。


  而且妖族壽元相比人類本就漫長，對她們來說突破鴻蒙境只是遲早的事。勤加修鍊的妖族可能二三十歲便可進入虛之境界，即便血統較弱、生性怠惰之妖，單靠年齡增長也能在五十到一百歲之間突破鴻蒙，進而步入更強的虛之境。


  至於決定是五十歲突破還是一百歲迎來自然突破，那主要看妖族血統差異，名門和普通妖族差異是很大的。


  但不管怎樣，只要她們活得夠久，就絕對可以步入虛之境。


  此境意指妖族從天生的鴻蒙未開之境，終於感受到一絲明悟，對於真正的力量一途初窺門徑。也正因只是初窺門徑，故而尚且是虛而未實，故名虛之境。


  此境可以說是妖族戰力的最低門檻，進入此境的妖族即被稱為上等妖族。


  而我們人類，卻只有那些驚才絕艷之輩，耗費心力苦修半載才能達成，數萬億人類中達到這等境界的大概也只有數百人。


  相傳進入虛之境的妖族，壽元便會再延一倍。如此他們就有更充沛的時間感受天地大道，那些血統強大、天賦超群的妖族就有機會進入一個新的境界，擁有大妖之名。


  虛之境后的下一個大境界名為玉之境，亦名玉成境。正是在形容妖族擺脫混沌，凝虛為實，終於琢成美玉，有所小成之意。


  這玉之境對於妖族來說才不過是『有所小成』，對我們人族來說卻屬於難如登天之境。現今世界，這億萬之人，能靠自身修鍊達到玉之境的數百年來可謂聞所未聞。


  只有靠著玉之境大妖的妖珠，我們人類才有機會一窺玉之境的景象。但想取得玉之境大妖的妖珠，那是談何容易？用妖導器借取妖珠之力達到的玉之境畢竟也不是真的玉成境，雖然有玉成境的戰力，但壽元並不會相應增長。因這壽元之差，也就註定了這玉成境要成為我們人族實力的天花板了。


  只有我和雲軒這樣極少數血脈特殊之人，因為先天異體的關係，將來有機會達到肉身的偽玉成境。


  但也只是偽·玉成而已，修鍊到那個境界我們的壽元或許會比其他虛之境的人稍長上百歲，但和那些六七百歲的大妖相比，依然不到她們壽元的一半。


  也只有那些六七百歲的大妖在漫長的歲月中，能感受到真正的天道之力。進而由玉之境達到更高的王之境。


  王之境，皆是稱雄一方的大大妖。其力可敵國，在這個境界的大大妖面前，我們人類就成了真正的螻蟻。」


  易小天聽黑甲男子將萌妖界情況款款道來，他聽得十分認真，一直未曾打斷。


  為了避免誅邪的人懷疑他對萌妖界常識的缺乏，他本來想讓講故事落敗的說書先生講這些給他聽的，此刻作為誅邪主帥的黑甲男子自願講來，他自己樂意了解。


  「王之境，這聽起來很像是妖王了。不過，應該不是你剛才那句『王佐現世，妖王將出』所指的妖王吧？」易小天這時候才第一次插話。畢竟如果妖王已經存在的話，黑甲男子也不會用「將出」二字了。


  黑甲男子對著他點點頭，繼續說：


  「確實，王之境之名聽起來會讓人聯想到妖王，不過達成這一境界的大大妖們還只是一方妖王而已，尚不足以統御天下，成為整個萌妖界的妖王。


  雲軒曾和我提過，我離開那天你曾經感受到六月飛霜的奇景吧，引發這股異象的便是王之境的大大妖檮杌。


  這群大大妖一共有數十個，這萌妖界幅員遼闊共有十境，當然有時候為了便於區分我們也會稱為十州。


  北起三境，自西向東，有丘陵眾多的森林之地青丘境，此境常年由青鸞、九尾兩大妖族統治，另外還有犼族捲縮一隅。這些能夠統御一方的妖族，皆有一個強大的大大妖作為首領，她們亦是真正主宰當地人類王國的幕後妖主。


  然後是雲霧瀰漫的多山之地雲潭境，此境常年由青龍、凰后、天狗三大妖族統治。


  再是終年冰雪覆蓋的寒川雪地寒川境，此境常年由冰鳳、白虎、檮杌三大妖族統治。


  北起三境下方就是我們所在的落澤境了，因為此境富饒，有白蛟、玄鳥、角端、窮奇四大妖族分治此境。


  再南方三境，自西而東，分別是西首毒澤遍布的冥泉境，有騰蛇、相柳、黑水玄蛇三大妖族分治。


  中間玉池境同樣是一處人間勝境，龍女、開明、貔貅、麒麟四大妖族分治著玉池境。


  東首華府境與我們落澤、玉池並稱天下三大福境，皆是適宜居住之處，此境由饕餮、白矖、白澤、百花四大妖族統治。


  萌妖界最南端是布滿沙漠和焦土的灼土境，有朱雀、混沌、畢方、虯龍四大妖族居於其中。


  在萌妖界大陸東邊的海洋中有廣闊的海洋之境——水都境，此境幾乎完全由鯤族掌握，東北角尚有應龍一脈。


  東南風有神秘之海幽淵境，此境潛藏著玄武、九嬰、黑龍、螭龍四大妖族，卻幾乎沒有多少人類存在。


  如上所說統治這十境的那些妖門大族中都有一個王之境的大大妖霸佔一方，每當這些妖中豪族失去作為大大妖存在的頂樑柱，便會被旁邊勢力瓜分或新的勢力替代。


  這群大大妖中最強的那幾個就會被稱為十大萌妖，但即便以十大萌妖之強，它們亦無發獨自消滅其他王之境的大大妖，完成一境統一。


  一境統一尚且如此困難，就更不用提十境統一了。


  這當中也唯有作為現今最強妖族的鯤帝基本做到了獨霸水都一境之事。


  我們人類當中雖然沒人能達到王之境，但卻有一人具備和王之境大大妖一戰的實力。也好在有這樣一人，我們人類如今的地位才不至於太過糟糕，也因為有了這一人才有了我們這個名為誅邪的組織。」


  「居然還有如此強大的人類，難道這人就是誅邪首領？但我們人類既然連玉之境都無法達到的話，就算碰巧得到王之境妖珠也會因為妖珠力量太生猛，無法御使吧？」易小天道。


  黑甲男子再次點點頭，說：

  「看來你這段時間的訓練，已經對我們使用妖導器的情形有些了解了。確實，一般人很難運用遠超自身實力的妖珠力量，太過強大的力量甚至可能直接導致他們爆體而亡。


  但這世間總是有奇迹的。


  這人乃是我們誅邪總部的誅邪聖女，也是我們的最高領袖。每一代聖女都會繼承上一代聖女的力量，她們憑藉獨特的血脈體質和手法能夠承受更強的力量。


  而且聖女所用的妖導器同樣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一件妖導器，這件妖導器經過了不可思議力量的加護，降低了使用條件。


  而且這件妖導器所使用的妖珠十分之強，致使這柄妖導器用具備的力量比大多數王之境的大大妖都還要強大。


  因為誅邪聖女和這件妖導器的存在，加上部分比較偏向人類的大大妖為了力量制衡，才有了千年前誅邪先人和妖族締結協定，出現了妖族與人類和諧共處友好協會。」


  「千年前？難道這件妖導器使用了千年之久，如今還在使用？」易小天道，他感覺那顆用於製作妖導器的妖珠可能比說的還要不簡單。


  黑甲男子道：「確實，那柄妖導器歷經千年一直使用至今，而且還具備壓倒大多數大大妖的實力。


  其實那柄妖導器上的力量這麼多年其實是在不斷削弱的，傳說最初它的力量足以壓倒所有大大妖，這才為人類提供了更為有利的談判條件。


  沒有人知道這顆妖珠的來歷。


  實不相瞞，我們甚至懷疑用來打造那柄妖導器的是一枚比王之境更強大的妖珠。」


  「比王之境更強……那應該就是妖王了吧？」易小天猜測。


  「王之境之上的境界——天之境，據說那是具備天威一般的超絕實力，即便是數十位王之境的大大妖也只能在那股力量前稱臣。能夠達到天之境的妖族就會成為萌妖界唯一的妖王，萌妖王！」黑甲男子道。


  「現在的萌妖界難道就沒有天之境實力的妖王嗎？」


  黑甲男子搖首道：「沒有，萌妖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妖王了。到如今，關於萌妖王的事都幾乎已經成為一個遠古傳說。小天兄弟你知道現如今曆法的吧？」


  「我記得是萬王歷1333年，難道這萬王指的就是萌妖界沒有真正的王，諸王各霸一方？」易小天道。


  黑甲男子點頭道：「小天兄弟說的不錯，萌妖界如今已有一千多年沒有出現過妖王了。這曆法所記的1333年正是沒有妖王存在的1333年。」


  「那所謂王佐現世呢，難道那什麼王佐出來了，妖王也就很快會出現？」易小天問，他預感到這個所謂王佐極可能就是指的自己這個被她們叫做「王佐者」的人。


  黑甲男子道：「小天兄弟，在萌妖界有一個古老、而且鮮少有人知道的傳說。這個傳說說每當新的一屆萌妖王誕生，她身邊都會出現一個被稱為『王佐者』的人類。而且這句話似乎只有妖族中最強的那些名門和我們誅邪高層才會知道，既然被這麼機密地對待，我想這句『王佐現世，萌妖將出』的話應該也是既有價值才對。」


  「你們覺得我就是那個什麼『王佐者』？」易小天直言相問。


  「我們已經懷疑很久了，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因素讓我確認你就是那句畫中提到的『王佐者』了。」黑甲男子道。


  「你怎麼能確定我就是王佐者？」易小天問道。


  「很簡單，因為除了王佐者，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類能夠直接憑意念就為妖族提升一倍的實力。而且你最近變現的那些易於常人的行為，都接近傳說中關於王佐者的記載。」黑甲男子肯定的說。


  「聽你這麼說，我忽然感覺我這個輔助能力也非常了不起呀，居然能造出萌妖王。那你們把我留在這裡是為了讓那個傳說中的萌妖王不要出現嗎？畢竟讓本來就強大無比的妖族出現天之境的妖王，肯定是對人族非常不利吧？」易小天強做鎮靜地問道，他現在感到不妙，很不妙。


  既然自己很可能是那個引出「妖王現世」的「王佐者」的話，很有可能這兩位主帥會為了抹殺禍根而除掉自己，這也能很好解釋為什麼他們這次對話要在這昏暗的密室當中進行。


  「莉莉娜，怎麼辦，現在很不妙啊……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掉，說不定我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易小天打算和莉莉娜商討保命之法了。


  【要不要找些反證，告訴他們歐尼醬不是那個『王佐者』？總之我們想辦法矇混過去。】莉莉娜建議。


  「不行的莉莉娜，暮雲軒可是會讀心術的，現在這種情況下，她也不可能再被我制止得了了。這趟穿越之旅就這樣結束了嗎？別說普及宅男偉業了，別說用妖導器使出相信中的法術了，雖然和步瑤結合的有些草率，不知道她會不會有點傷心呢？」


  易小天自覺死期已近，回憶一生，略覺遺憾。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暮雲軒開口了，只聽她清麗的聲音傳來：

  「不，要終結這凄慘的世界，唯有儘快培養出一位新的萌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