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章

  眾人都驚住了,從來只聽說他劍法好,卻沒想到速度也是駭人。當人們從驚異中回過神來時,無名的劍客已然自屋內走了出來,而且手上還多了柄劍,一柄好劍!

  俗話說「進虎穴易,出虎穴難」,此話不假。無名劍客拿著劍就要朝外走,屋頂之上穿錦衣的劍客便從上劈砍了下來,接著四面八方的人就以包圍之勢向他衝來。只見無名劍客身影虛閃數次,便已離開了包圍圈,而其手中之劍尚未出鞘。錦衣劍客招式落空,似是此刻方才醒悟對方是天下第一劍客,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樹林之中,一個人持劍行走於林間,他走走停停,每次重新抬起腳步的時候卻都是左腳在前。而其身後不遠處始終跟隨者四五十人的隊伍,每當他停下隊伍就停下,他開始走隊伍也跟著走,彷彿儀仗隊一般。


  「還請閣下正面與我等一戰,好了卻眾人一番心愿。」後面隊伍中走在前列的一名錦衣劍客呼道。這名錦衣劍客是神劍山莊新任的莊主,乃是有名的劍客中劍法最厲害的一個。先前與無名劍客剎那交鋒著實給他打擊不小,當時他從屋頂俯衝而下,就用上了神劍山莊看家絕技之一的萬佛劍。那一招中其實便含帶了八種變化之多,籠罩了無名劍客頭頂身前的所有方位。沒想到無名劍客卻全不以為意,直接從他身旁閃避過去了,八種劍招變化全部落空。此刻他雖說出了這話,卻也是心中無底。


  哪想前面那個身影卻當真停了下來,轉過身來說道:「那我就成全你們,但望以後莫來相擾了。」


  人群中一片聳動,卻是無人敢上前應戰。


  無名劍客打了個哈哈哈,道:「既然諸位有心成全與我,那我就此告辭了。」


  「且慢!神劍山莊韓某上前討教。」錦衣劍客本不意親自應戰,怎奈話已出口,而自己也確實想見識下傳說劍法無敵的劍客到底有多厲害。


  蔥鬱的楊樹林間,兩個持劍的身影對峙著。他們很久都沒有動,任由夕陽灑下的餘暉落在劍上反射入眼帘。當先出手的是無名劍客。他微閉著眼,緩緩的拔出劍。凝視著錦衣劍客的目光就彷如劍光一般,直叫人難以直視。在人們眼中劍似乎繼續微微地抖動了兩下,然後又緩緩的歸入鞘中。正當人們不解的時候,錦衣劍客匆忙的在架劍於身前,而兩旁的楊柳卻咔嚓一聲斷了半截。楊樹切口平整,這正是無名劍客得意的劍技「繩刃」。一時間群豪都在交頭接耳,感嘆著無名劍客劍技的精妙和氣宇的從容。卻只有無名劍客自己明白,他還劍歸鞘的時候並不是從容,而是心驚。繩刃之後本該是一口氣歸劍於鞘,在那時他卻無名的生出了一股懼意。若有高人在旁細看的話,就會知道之前那兩下抖動,只有第一下是劍招,第二下抖動卻反映了他心境的不平和。是的,十年之後,他身法雖然變強了,劍法和感覺卻都變得不再如當年敏銳。只因這十年他幾乎再沒動過劍。


  無名劍客轉身走了,抬起腳的時候還是左腳在前。再沒有人跟上他,人們已經清楚自己和這個傳說中的第一劍客實在差了太多。錦衣劍客也明白,當時無名劍客的劍氣並沒有攻向他,否者他恐怕已經身首異處。


  終於拜託了追蹤,無名劍客嘆了口氣,然後加急步了子。他要早點找到一個新的藏身之所。自十年前馬鞍山之戰後,他幾乎已經十年沒有動過劍。他一直倔強的認為必須要給人們最大的震撼,才能夠真正地讓無知的大眾明白一個純粹的劍客可以成為最強的道理。而他認為最大的震撼莫過於一鳴驚人的擊倒代表武林最強的六老,這十年來他一直這樣認為著。而在那之前,他必須藏匿蹤跡。多年來,他一直藏身在與六老之一的余先生相距不遠的這個小鎮。暗中調查著余先生的生平習慣、武功路數,一直從天下以六老並稱再到余先生和查老相繼離世。多年來,他實在隱匿得太深了,為了不被人知曉自己是個劍客,平日甚至都不會帶著劍。結果,他那倔強的性格實在害苦了他。


  天色已近很晚,無名劍客還在繼續向前走著。他剛翻過了一座山,離開小鎮已經有十幾里遠了。此時月明星稀,月光幫他照著前路,陡峭的山路也不算難行。而就在此刻,他遇見了一個身影。抱著一把刀斜倚在山壁上的身影擋住了劍客前行的路。雖然身影背對著月光看不清臉,劍客卻已感覺自己已經清楚來者何人。那真是種熟悉的感覺。


  「你就是那無名劍客?」


  「算是吧。」


  「十年前就是你打敗了神刀門門主?」


  「.……似乎是這樣。」


  「你可知道我是誰?」


  「.……大概知道了。」


  「你可知道我要幹嘛?」


  「知道。」


  「那你還不拔劍?」


  「非得如此嗎?」


  「一定。」


  「可是我正在趕路。」


  「現在先與我相戰!我要親自確定你是否當得起天下第一劍客之名。看看你是否值得用神刀門之威名來當你的墊腳石!」


  「看來是沒辦法呢了?」


  「沒有。」


  又是一個月圓之時,卻不是紫禁之巔。沒有人山人海的圍觀者,也沒有華麗無匹的流光溢彩。但這同樣是絕對精彩的一戰,代表著一個時代最強劍客和最強的刀客的一戰。持劍的人是十年前便成為劍法第一卻一直無名的無名劍客,拿刀的是成名江湖五十載威名卻墜於無名之人的神刀門新任門主弓嘯刀。一柄十年未動的劍,一把苦心磨礪了十年的刀。這驚天一戰的結局到底會是如何?


  可是故事到這裡就沒有結局了,因為這只是一個我為看完的電影。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大概吧。至少以我能理解的範疇內,時間是過去了12年了。西元2012年12月11日,那一夜入夢,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到了另一個世界。唯一的解釋,就是我穿越了。


  對我來說,這一切恍如夢境。然而這隻不過是夢的開始而已。


  正如之前所說,2012年12月12日夢中我穿越了。按照之前的紀年法來說確實是那樣,不過現如今我所在的時代被稱為大治819年。如果不是因為實在不怎麼相像,在剛醒來那會我簡直要以為自己穿越成江戶川柯南了。因為在原來世界已經剛滿的20的我居然變成了一副小巧的身子骨。不過還好衣服都是合身的。不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我第一時間給自己做出的解釋就是自己正在做夢。是在做夢吧,我下意識的這樣想著,然後開始四處走動。我身處一片草地,夜色正濃,而且天上既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我張望著四周,草地一直從我所在的地方延伸到很遠的北方。東邊不遠處有一顆不大不小的樹,夜色迷濛,也看不出種類,但是看上去長得很是繁茂。西邊大約五百米的地方模糊的可以辨別出一片相連的輪廊,大概是一些房舍吧。


  我朝著西邊的房舍走去,在這片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首先要找到可以交談的人來才對,隨便也解開我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怎麼了的疑問。這副小身板子真是不太習慣呢,彷彿就回到了少年一般的感覺。雖然也偶爾會有不想長大的想法,但是果然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呀。人真是奇怪的生物,成年之前為了能使用大人的權利拚命地盼著要早日長大,真的變成了大人卻又百般的想法子想要逃避作為成年人的責任。唉,果然是幫貪圖利慾的傢伙。無可否認我自己也同樣或多或少有著那樣的思想,真是可悲呀。


  數百米的距離對原來的我本是咫尺可及,對這個小身板卻是稍顯遙遠。我搖搖晃晃的朝房舍群奔跑著。啊,並非因為我現在時懷著孩童的心情做著孩童般地動作。而是因為我對這具還不太熟悉的身子控制的並不太好的關係,所以才會帶著些搖晃呀。或許是因為天氣有些寒冷的原因吧,雖然靠近了房舍,卻並沒有看到燈光和人們的聲音。這時我腦中不禁出現了一種可怕的猜想,說不定我遇上鬼城了呢。一夜之間全部的人都遇到邪惡的兇手殺害或者某種可怕的靈異事件變成鬼怪,甚至出於某種原因而成為空城,只留下我這一個可能是偶然外出或者被親人捨命救出的男孩。


  想著想著,我不覺放慢了腳步。張望著下決定要進入那一間房子看個究竟。我低下頭尋找著有什麼可以用來防身的工具。是泥土呢,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人們住的地方也都是泥土地。在我生活的地方,整個世界都已經被水泥地翻蓋,即便是鄉野間人們住的地方也都是鋪滿了水泥或石子鋪成的地面。雖然水泥地面確實可以方便人們的出行,可對於最自然的大地我還是忍不住懷有親切之感。終於,我在某處地面找到了一根一米多長的木棍,可是就我來感覺木棍都已染上了不詳的氣息。果然是個噩夢呀,我這樣想著,然後朝附近一間比較安全的房子走過去。所謂的比較安全,其實就是假如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可以方便逃跑的意思。


  就在我打算推開房門的時候,背後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風兒,大半夜的你到底跑到哪兒邪去了?」一個婦女站在我正要進入的房間的對面,而從她身後卻透出了一些微微的光亮。我能聽懂她的意思,「邪」在我生活的地方就和「瘋」的意思一樣。而我之所以能判斷出她是一位婦女,也是因為聲音的關係,並不是靠夜色中那辨不太清的形體。太好了,還是有人的呢,看來是我白擔心了。這時婦女已經走到我的身邊,她一把抓住我手中的木棍想要搶奪過去。我因為還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死死地抓住木棍不願鬆手。


  「不是叫你不要那這麼危險的東西玩的嗎?怎麼這麼不聽話!」婦女喋喋不休的對我進行著說教。可我早就不是什麼小孩子了,而且在這個不知是真實還是夢境的地方我還無法信任任何人。正當我們僵持的時候,有人從我原本打算進入的那間房子里推開門走了出來。似乎是一對年輕的夫婦,他們身後跟著一個大約7歲的男孩。完全打開的門使屋內的光亮照在男孩臉上,讓我較為容易的看清了男孩的面容。真像我小時候的同伴呢,與其說是長得像還不如說是那感覺很熟悉。我回過臉望向握著木棍另一端的婦女,好像也確實有我母親的感覺呢。握著木棍的手逐漸鬆開了,當然,這更主要的是小小身板的我實在沒多少持久力。即便能繼續撐上一段時間,也不過是徒勞而已。


  「是楚風呀,你終於回來了。吃過晚飯就跑出去玩,到現在才回來,你媽可擔心你了。」30歲左右的男子對我說著話,他應該就是男孩的父親吧。


  「真是不好意思。楚風這孩子頑皮,吵到了你們。月先生你吹了夜風對身體不好,還是快些進屋去吧。」和我爭奪木棍的婦女這樣說道。明明都是她自己在大聲嚷嚷,我可是自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可她偏偏要說是我吵到了別人。真是受不了呀。黑夜中我儘可能地端詳了男子的面容,果然是帶著幾分病態呢。


  「呵呵,不要緊的。楚風這孩子雖然頑皮倔強了一點,其實在很多時候反倒比我家孩子懂事呢。成績也很好,將來肯定是很有出息的。不過就是要多勞你這做母親的辛苦了。」男子的臉龐雖然略帶著幾分病容,卻依舊精神飽滿。


  我身邊的婦女扔掉從我手中奪過的木棍,牽著我的手向面前的男孩和看似夫婦的倆人道別。「那我們先回去了,月先生王夫人也快些回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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