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把你寫進日記里
陳叔開著車,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正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的林銳,想起兩年前林家剛到這兒,他受聘的時候,林銳還沒來,在老家城市念小學,那是最繁華的城市。林父挑了他當司機,也言明希望他能照顧林銳,當時特意囑咐了他一句,以後有事聽林銳的,其他人不用在意。
他是從部隊上下來的汽車兵,轉業后自己做了點小生意,林父找上他的時候,他正倒騰著一車甘蔗從外省運回來,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能幹回老本行。
讓他開車不是問題,問題的問題是讓他照顧一個小孩,本來他心底一直沒底,直到四個月前林銳小學畢業,隨林母一起來了S市,第一件事就是獨一人讓他開車在城裡轉了一遍,記了路,又開車出城去到山區,看了下周邊的山勢,最後到他家裡吃了頓晚飯,了解了他的所有家庭情況,回林家后給林父去了個電話,說了兩個字:可以。才算正式把他定了下來,也讓他看明白,林家人沒有一個簡單的。
林銳感覺到陳叔的視線,他合上了本子,那是一本有皮質封面的筆記本,封面上拓印著燙金的四個大字,人物筆記。在他三歲的時候從父親手裡獲贈的本子,不想空放了十年。
林家的教育建立在識人的基礎上,社會最險惡的是人心,他遵從父母的教導,從牙牙學語的時候就開始刻意培養觀察能力。
一個人的性格和魅力是依賴於他的成長經歷和原生家庭,段敏敏十二歲,她的性格形成汲取於家庭,而她的家庭,只是普通的工薪家庭,但她的魅力,卻遠遠凌駕在她的年齡之上。於是他在本子上寫下了段敏敏的名字,打上冒號,內容留白。
另一邊,成為林銳觀察對象的段敏敏,在國慶節期間給自己找了個兼職。
這個時候的國慶節還沒有興起出國游,這麼大一個長假,除掉作業和小夥伴逛街交流感情,段敏敏任性的接了個鋼琴表演的小活。
她重生后,身體還帶著年幼的記憶,重新把鋼琴撿起來,其實比上輩子初學還來的容易,畢竟心智成熟了,理解能力比孩子強,理解是表現的基礎,只有深刻地理解,才能更好地表現。她個人很滿意自己的進步,但在老師看來還欠著火候。
這個鋼琴表演的活本來和她也沒什麼關係。
老師當時叫了幾個琴技不錯的孩子留下,意思是和一位從國外音樂學院歸國的青年才俊一起來個四手聯彈,不用太出彩不出錯就行,幾個孩子都懵懵懂懂的聽完,回家請示家長。
家長們覺得這個事大有前程,紛紛來不及等第二天,居然心有靈犀的帶著孩子一起夜探了老師的家。大家七嘴八舌的自薦顯得十分熱鬧,孩子們在一邊犯怵了。
家長的重視無疑給小朋友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平時彈的好的孩子們一起踩雷,家長急的抓耳撓腮,有哄有罵還有上手揍的,這些過激的舉動導致直接的後果是,全盤碾壓了小朋友的心裡承受底線。
而段敏敏在那個小朋友集體崩潰的星期里,就顯得無比突出,太淡定了,於是老師在國慶前的一個周末抓了她到休息室里詳談,其間避重就輕,就怕連段敏敏也綳不住,大家一起歇菜。
段敏敏就笑眯眯的問:「老師,彈沒問題,有獎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