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任務
二月一,夜,隻有點點星光在星空閃爍著…
濟州城的黎家大院裏正張燈結彩,人來人往好不熱鬧,正是黎家當代家主黎複的三十歲生日,這對黎複來說,是一個大好日子,隻是黎複並不知道自己被驚惶閣殺手盯上了。
三天前,李見心收到了自己的第一個殺人任務,刺殺濟州城黎家的當代家主黎複…隻是當李見心來到黎家的時候卻發現事情並不是如此簡單。
黎複的資料上寫他擅長的武功是黎家四十四刀,這種刀法是一種快刀,而且所用的刀與平常刀不同,更接近於水果刀,沒有護手而且使用的方法大多是捅和劈,所以練習這種刀法的人虎口和手指容易受傷,留有疤痕,隻是李見心近距離看著過黎複的雙手,這一雙手五指修長,雙手沒有一點傷痕,這絕不是使用黎家四十四刀的一雙手,所以黎複在哪裏?
而且這任務寫明了,若是在黎複五十大壽的時候殺了他還能得到一千兩紋銀的額外收獲,李見心是不在乎錢的,但是這個雇主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李見心決定一定要在今晚完成這個任務,現在是酉時三刻,天已經黑了,李見心貓在黎家大廳的房梁上,戴著麵具,一身夜行服的裝扮,背上背著九死黑劍,正在細細地瞧著這些來來往往的賓客,但並沒有什麽收獲,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李見心一看這前院中沒什麽收獲,隨即往後院中摸了過去。卻是看見一個老人坐著一個輪椅從後院裏出來,眉宇之間卻是有點像黎複,李見心隨即鑽進暗影之間摸了過去,“閣下可是驚惶閣的殺手?”卻見輪椅上的老人突然問道,李見心暗暗膽驚,難道自己被這個老人發現了?隨即便更加不敢動彈了。
“不出來嘛?那就聽老頭子我講一個故事吧。”那老頭自顧自地說著,“這濟州城黎家五十年前的今天,生了一對孿生兄弟,哥哥叫黎複,弟弟叫黎興,名字起的是複興黎家之意,這兄弟二人也頗為和睦,大哥武學天資比較好,便修行黎家祖傳的四十四刀,弟弟黎興不是學武的料子,於是便從小跟著家裏的商隊去經商,就這樣到了老大結婚的時候,兄弟二人突然就不那麽和睦了,後來也就分家了,漸漸少了來往。十年間,老大也勤勤懇懇振興了黎家的聲望,隻是身上卻早已全是暗傷,後來突然的一次走火入魔,便經脈寸斷中風了,於是弟弟便李代桃僵當了黎家的家主。這個故事怎麽樣?”
“這個故事又爛又俗套,在我所知的武林故事中再也沒有一個故事比這更爛了。”李見心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看著這輪椅上的老人說道。“首先黎複是一個用刀的好手,又因為黎家的刀製式實在特殊,所以使用這種刀的人在虎口和手指上都會有刀傷,而我看過你和你弟弟,你們二人手上都沒刀痕,所以你們二人都不是黎家的當代家主黎複,而真正的黎家當代家主早已經死去了。你們本是三胞胎兄弟,隻是你天生殘疾,所以黎家對外聲稱是兩兄弟,但在之前的一次行商的過程中黎家老大黎複被人報複,雖然那人斃命於當場,但黎複也身負重傷流血而亡。黎家為了掩藏黎複的死訊,便找來了老三黎興,隻是這老三黎興全然不會武功,隻能靠著一身皮囊騙過外人,所以近年來江湖也漸漸地少了黎複的名號,而你雖然天生殘疾但仍然另辟蹊徑練成了黎家的四十四刀,並且改良了黎家刀,使得它隻有刀尖。隻是你不甘於在後院中了此殘生,也想當黎複,當一下黎家家主,所以你要殺了黎興,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過黎家的祖業,是不是?”李見心看著輪椅上的老人說道。
輪椅上的老人,長歎了一聲說道:“你本來隻是個殺手,收錢殺人就行了,你偏偏不該多嘴多舌的。”
“我是個殺手不錯,但是我要殺的人早已死掉了,黎複早已經死了,你三弟不過是假黎複,那你呢?你是誰?”李見心問道。
“我是誰?我才是真正的黎複,這個名字本應該是我的。”輪椅上的老人發狂這說著。
看著這個可憐人,李見心隱匿在黑暗中走了。
二月二,龍抬頭
驚惶閣總舵中,笑紅塵正看著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指的李見心問道“你就是這麽幹事的?”
李見心抬起頭來看著笑紅塵說道:“濟州城黎家黎複不是早已經死了嘛?”
“所以?”
“所以我絕不能殺黎複,因為死人是無法被殺死的。”李見心抬起頭來看著笑紅塵說道。
“不錯。”笑紅塵笑著說道。
“你早就知道黎複已經死了,為什麽還要讓我去呢?”李見心問道。
“因為能多賺點錢總是好的,畢竟要養那麽多孩子。”笑紅塵眼睛瞥向了黑暗中,像是看向了遠方一般。
“所以,黎複第一次死也是我們驚惶閣幹得?”李見心又問道。
“是的,那也曾經是像你一樣的天才,可惜他死了。”笑紅塵似乎有些悲傷。
“還好我沒有殺掉黎興。”李見心說道。
二月二晚,濟州城黎家大院,委托驚惶閣來殺掉黎複的人來到了黎家。
黎家大院裏隻剩下那個沒有名字的殘疾人在輪椅上,他的手裏拿著一把一尺長的像鑿子一樣的刀,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殘疾人問道:“你來了,大伯。”
“我來殺你的,侄子。”來人說道,“二十年前,你父親把我趕出黎家,早該想到今天了,沒想到這黎家現在就剩你這麽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了。”
“來吧,大伯,殺了我,就能拿回黎家。”殘疾人在輪椅上看著自己的大伯。
一抹刀光劃過,割斷了殘疾人的一縷灰白的胡須,“你竟然也會黎家四十四刀?”
“我不僅會,還做得更好。”殘疾人說道,隨即收回已經洞穿自己大伯喉嚨的鑿刀,“從今天起,我就叫黎刀。”
“是的,二哥。”黎興從暗中鑽出,推著黎刀向院子外走去,今晚的星星真美。
翌日,老八交給李見心一個新的任務的時候,和他說了這事。
“你好像一點都不好奇?”老八問道。
“因為向他那樣堅韌不拔的人無論練什麽武學都會走出自己的路,而走出了自己的路的人絕不會差。”李見心說道。
“你從哪學會的這些話?”
“閣主,笑紅塵身上啊。”
“難怪看你越來越像他了。”
“哪像他了?算了,任務重要,先不和你說了。”說罷,打開了任務,瞧了瞧,一邊走遠了去。
京城,寧王府。
李見心這次要殺的是寧王手下的兩個侍衛,這兩個侍衛乃是昆侖派一對師兄弟,不知怎的便進了寧王手底下當差,擅長使一套雲間劍法,這雲間劍法本不算是什麽高深的劍法,但若有二人配合同使這雲間劍法形成雲間劍陣便會互補這雲間劍法,且增加莫大威能。
李見心一身乞丐裝躺在街邊,看著這二人緊隨著寧王的馬車後麵走著,身邊或遠或近地跟著兩三個暗衛,隨即便覺得這點子有點紮手啊,這哪是刺殺兩個精英怪的難度啊,這分明是刺殺一個閑散王爺的難度啊,而且這兩個人不似庸手,像這種名門正派派下山用來打響江湖名號的一般都不是弱手,不好搞呀,李見心翻了個身,撓了撓小臉蛋,抻了個懶腰假寐了過去,待到寧王一行人走掉,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而此時,東廠廠公曹正修和柳一一正坐在一輛馬車內,剛剛巧地和李見心錯身而過。
該怎麽去完成這個刺殺任務呢?李見心一邊走著一邊托著下巴思索著,也隻有在一個地方,寧王的侍衛是絕不會跟著去保護寧王的,那便是紫禁城。李見心登時便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給震驚了,這好像是要做個大死。不過,殺手之道本就是以小博大,緊張刺激,不過在做這件事之前,那便是要先去填飽自己的肚子。
夜色裏,寧王才從這巍峨的紫禁城裏出來,一柄黑色的劍劃破夜空,直向寧王而去,正是李見心的劍到了。劍尖還未觸及到寧王,那兩個師承昆侖派的兩個侍衛便已經出劍架住了李見心的劍,李見心蕩開這兩柄雪白的劍,直接刺向寧王,渾然不顧身後刺來的劍。李見心往前,而那對昆侖師兄弟也往前,李見心似乎也感受到自己身後的劍就差一分豪就能夠刺進自己的後心了。所以李見心愈快了一分,後麵的兩師兄也快了一分,李見心則更快了一分,這距離竟隻差一分便可以完成護衛寧王,擊殺敵人的使命。寧王隻是慌張地往後退,周圍的侍衛竟然不為所動,隻有那一對昆侖師兄弟還在保護著寧王,在李見心的劍尖即將刺向寧王的那一刻,李見心消失了,而那兩個侍衛的劍就即將要刺穿寧王的身體了,索性這二人是用劍的高手,所以在劍尖即將刺穿寧王的身體的時候,二人收劍了。也還好這二人是用劍的高手,李見心完成了自己的刺殺任務。在他們二人收劍的時候,貼在地上的李見心卻是一劍蕩開了他們的咽喉。
“所以你便將這二人殺了?”笑紅塵問道。
“是的,那二人絕不會刺死寧王。”李見心說道。
“你怎麽猜到的?”笑紅塵問道。
“猜?不,我隻是看穿了事實。”李見心自信地說道。
“哦。”笑紅塵意味深長地問道。
“首先,寧王並不和那兩個侍衛太多親近,而一個人絕不會用自己不親近的人當侍衛的;其次,這兩個人武功任何一人都足以護住寧王安全,那麽為何寧王還需要那麽多侍衛;再三,寧王還是一位武林高手,僅比老八弱一絲的高手。所以我能完成任務,全靠他們二人隻是監視軟禁寧王的。”
“所以是他們的職責殺了自己?”笑紅塵問道。
“是的。”
“有趣。”笑紅塵嘴上說著有趣,臉上卻沒有半點愉悅的神情,因為他知道這一次驚惶閣被攪進了一場權力遊戲之中。
湖南,八百裏洞庭湖,有千座小島,這些個小島都屬於一個地方,叫作飛凰樓,而飛凰樓的樓主叫作林洛雅。年逾七十幾的林洛雅按常理來說本應該是一副垂垂老矣,一臉皺紋滿臉斑渾身暮氣的形象,隻是歲月似乎對其格外溫柔,她還是如五十年前一般,全身上下並無一點歲月痕跡,這林洛雅竟然也早已進入了天人化生,先天反哺後天,返老還童的境界了,可見其在武林之中能夠雄踞一方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隻是他的父親再也見不到這般景象了,她不僅做到超脫了林家的束縛,還超脫了世人對女子的束縛,三十年前她已踏入了天人化生的境界,於是洞庭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她的地盤,而她也像一隻欲要飛翔的鳳凰一樣蟄伏了起來。
“樓主,這是今年收回來的十個女童,都是不錯的苗子。”一名穿著靛藍輕紗的三十許的女子對著林洛雅恭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