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7章：對張警官的隱瞞

  「張隊……」看到憔悴、無精打採的張警官，我不禁嘆了口氣。


  只見他緩緩走到床邊，抱著一張合照，直接上床躺著睡覺了，像是沒有見過我們一樣。


  見狀，張警官招了招手將我們叫了出去，關上門后，一邊走一邊搖頭嘆道：「你們別打擾他了，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他療傷的時間。」


  「二十年來一直都這樣嗎？」我不禁問道。


  「是啊，二十年來從來沒有變化過。從一開始的小警員，到現在的刑偵隊長，二十多年來他立功無數，但是晉陞很慢，往往都因為這件事兒。」


  局長嘆了口氣，我走在一旁，沒有接茬，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其實我何嘗又不是呢，二十多年了，我們三個一直都在這個分局沒有調出去過。上面其實催過無數次了，但我堅信總有一天能查出師傅他們死亡的真相，所以我一直堅守在這兒，對於晉陞什麼的已然不做打算。」


  「局長，有一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咬咬牙，看了眼鄭雪，跟她交換了一個眼神。


  「嗯？有什麼話直說，或者有什麼問題直接問也行，沒什麼不好說的。」局長微微一笑，身軀筆挺，邁步前進。


  「您這些年來有沒有再見過您師傅？」我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聽到這個問題后，局長怔住了，停止步伐，站在遠處。


  我一見，連忙跟鄭雪一到停下打量他。只見他一句話都不說，似乎在思考，片刻后，頭頂流下一點汗珠。


  「局長……」我小聲喚了他一聲，在他眼前揮了揮手。局長突然動了一下，面部表情抽搐，深深地凝望了我一眼：「你們是不是也有那種感覺？」


  「什麼感覺？」我故作不知，疑問道。


  局長想了想，比劃了個動作大概不知道怎麼表達，醞釀了好一會兒，艱難的說道：「就是……就是總覺得見過他，但不記得在哪兒見過。」


  「對對對……而且對我們來說，我們就是覺得見過他，但是又好像不可能，而且這種感覺非常重，越想腦子越痛。」


  我連連點頭，局長聞言，淡淡的說道：「那就對了，其實我在十五年前就開始有這種感覺，我總覺得師傅就在我身邊，可是我始終都找不到他。」


  「您說，老隊長會不會……」我沒能說出來，但局長明顯聽懂了：「你是不是想說，我的師傅很有可能變成了鬼？」


  「嗯！」我低下頭，小聲應道。


  「哈哈哈，說來也可笑，我師傅怎麼可能變成鬼呢？我是不會相信的，可……事實擺在這兒，我又不得不相信！」局長嘆了口氣，旋即深目凝視我倆，低沉的說道：「這件事兒不要告訴他，免得他多想。」


  這個他當然指的是張警官，我連忙點頭，旋即疑惑的問道：「為什麼張警官家在這兒？」


  我疑惑不解，此地乃是公墓啊，要說守墓的人住在這兒很正常，可張警官是分局的刑偵隊長，就算想陪伴家人，也太怪了吧。


  局長聞言苦笑道：「老張啊，他的心思誰也猜不透，想想辦法不就來了么？他平時都住在警局宿舍里，我幫他安排房子他都不要，每個月的工資基本上也都捐出去，生活對他幾乎已經是無欲無求了。」


  「無欲無求……」我不禁苦笑，哀莫大於心死，怪不得張警官時時刻刻都在工作，我想，我應該能理解他。


  「唉！人哪……這一輩子也不知道有什麼追求，其實有時候我都不想找到真相，因為一旦查清了真相，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活著的希望，我擔心他會出事。」


  局長此刻沒有平日的威嚴，就像一個老哥哥擔心自己的弟弟那樣，他對張警官的情感便是如此，長兄如父。


  「局長……您會不會想多了，張警官應該不會輕生的，他……」我還沒說完，就被局長阻止：「你錯了，一個人只為了信念而活，當有一天，這個信念達到了或是……坍塌了，你覺得他還有什麼活著的希望嗎？」


  「這……可是……」我想要爭辯一下，被局長攔住：「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因為我對老張沒有信心，而是擔心他。可能在你的理解里這句話有點矛盾，但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如果有必要，我可能會告訴他真相，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


  「局長，您的意思是……」我越來越聽不懂局長的話，恕我讀書少，明悟不得。


  聞言，局長微微一嘆：「意思就是多給他找點事情做做，該幫襯的時候幫襯幫襯。他很有熱情，對你也抱有很大的希望，你好好查，但是有時候查到的那些線索不一定要告訴他，你明白嗎？」


  局長深深地看著我，我心跳加快，仔細回想，旋即點頭道：「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讓我跟蹤調查關於您師傅的這個案子，但有什麼進展不能全部告訴張隊。」


  「嗯！」局長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看著我，我繼續補充道：「除此之外，也不能一點希望都不給他，也得告訴他一點線索，吊足了他的激情。」


  「你都明白了，我就是這個意思！」局長十分滿意，但我卻不滿意，搖頭道：「局長，我不贊成欺騙。」


  「不贊成，也得這麼做，這是命令！」局長淡淡的回應，雖然言語很輕，但是霸氣十足，甚至可以說霸道。


  我重重的搖頭：「不~張隊有權利知道真相，我們不能一味地用自己的想法取代張隊自己的想法。我相信，張隊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怎樣的。」


  「不行，不能告訴他！」局長再次搖頭，一種很武斷的感覺，不容我否定他的命令。


  我嘆了口氣，搖頭道：「局長，我知道你這是在保護您的師弟，但這種保護完全沒用，張隊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贊成的！」


  「那就不要讓他知道，這是我的意思！」局長霸道的打斷我的話，眼神讓我有些害怕。


  「可是……我已經知道了！」而就在這時，突然傳來張警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