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八客棧

  「嵐天，你怎麼來這裡？」

  翊緣仙鬆開楚嵐天的束縛，強裝著扭過頭去，不讓他看見羞紅的臉。

  「為你而來。」

  ……

  龍八客棧，據說是掌柜吳龍八按自己的名字起名，單看這名字就知道這家客棧有多俗氣，也不會是跟紅茶館一個檔次的。

  此處依山傍水，甚是清靜，但北邊有一座墓地。

  門口朝北，樓上有老婦在賣唱，樓下一個童子在編草鞋，腳步聲離他愈近他便知道有稀客來了。

  「爹，有人來了，快去收拾一下！」

  這童子頭未抬，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一聽聲音就知道與楚雲宸一般年紀，翊緣仙似有深意道：「你看啊，別人在你這年紀就開始謀生了，有空多學學人家，別整天窩在冥界玩心計！」

  「我看母妃也不小了，怎麼不學學人家母親在樓上賣唱呢？」

  「好啊你，你敢把我比作娼妓！」

  翊緣仙怒氣衝天。

  「不敢，可惜母妃這貌美如花的容顏。」

  楚雲宸繼續回擊道。

  母子倆你一句我一句，待到掌柜出門迎客方才停止：「呦！諸位可是貴客，快請進吧！」童子的父親年紀六十，頭髮有些花白慵懶地散落耳邊，好像常年沒好好梳理了。

  看他孩子也不過十五六歲，怎地父親與母親倒覺得像他祖父母年紀，這一家究竟是什麼背景？翊緣仙暗自附想，邊走進客棧。

  楚雲宸在進客棧時留意了這在埋頭編草鞋的童子：「小兄弟與我年紀相仿，可惜小小年紀就遭此不幸，著實令人哀痛。」

  童子這時抬起頭來，稚嫩的眼中隱藏著怒火：「你……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我不過是提醒你，不要以為靠編草鞋就能贖清你的罪過。」

  童子的反應在意料之中，楚雲宸似有深意地一笑置之，隨後也走進客棧。

  先前的那一句楚雲宸不過是試探，果真是一探便知真假。

  所謂生者朝南，死者朝北，這大門要建也不能建在北邊，而童子埋頭編草鞋對著墓地那個方向，再加上眼中的怒火，可想而知他編草鞋的意義何在！

  楚嵐天攜著翊緣仙，走去樓上雅間，見她不像剛才跟楚皓宸談笑風生，而是默不作聲，不免有些擔憂：「在想些什麼？」

  「在想……我該怎麼跟滄海交代？」

  翊緣仙此刻倒像是個小孩子，撇撇這嘴，不知所措。

  「笑話！你可是他師父，師父與徒弟怎麼無法交談呢？」

  楚嵐天輕撫翊緣仙有些凌亂的發絮，眼中溫柔似水。

  「是啊，我是他師父，是個不稱職的師父。」

  翊緣仙失笑，後悔嗎？愧疚嗎？現在似乎說什麼都沒用，滄海也不知道會不會一輩子怨恨我。

  「你別多想，親情間哪有隔夜仇，你與徒弟早就如同母子又怎會記恨一輩子？」

  楚嵐天一話倒是讓翊緣仙想起萬煌山那冤爹：「老頭子終歸是老頭子，可滄海不一樣，他心智尚未開，我怕他……「

  「客官們，你們要找的雅間到了。」

  老掌柜一話灌醒了翊緣仙，經過一番忐忑猶豫后毅然地推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