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鹿死誰手

  光如青絲，恍如夢境。


  在這一刻，漆黑的房屋裡，像是有了一丁點可尋跡的光影。


  唐青動了。


  孔祥雲動了。


  陳樂，也動了。


  三人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一下子飛掠而去。


  只看見三道光影，瞬間閃過那透入房間里的一縷光。光芒，似是被遮擋住，就在那千萬分之一秒鐘的時間。


  「叮」


  一聲清脆的聲響，刺破了這片沉寂的黑暗。


  黑暗如幕，重重疊疊。


  一股冰冷的風，像是朝著陳樂的臉頰而來。


  陳樂整個人吃了一驚，兩隻腳一個輕蹬，身形輕盈掠起，如飛燕一般。


  與此同時，他的右臉頰，微微一側。


  冰冷的風，像是刮過了他的臉頰，如同刀刃一般，感覺到有些生疼。


  陳樂的心中，「咯噔」了一下，仿若整顆心在這一刻都高懸起來。


  只要再慢一些，他整個人的臉就要被打成篩子。


  是孔雀翎。對他出手的人，是孔祥雲。


  唐青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孔祥雲既然選擇了對陳樂出手，那就意味著，他在這一剎那的瞬間，無法再對唐青出手。


  唐青的機會來了，他從來都不會是個錯失機會的人。


  在唐青眼中，陳樂的飛刀絕技雖然厲害，但陳樂終究只是一個年輕人而已，無論是對敵的經驗，還是臨場的應變，都不足為懼。


  而孔祥雲卻是不一樣，孔雀翎當然也不一樣，這門傲視江湖數百年的暗器，足以讓所有聽聞的人感到恐懼。


  在唐青心中，孔祥雲才是最大的敵人。


  七星鏢從唐青的手中飛旋而出，帶著凌厲的光寒，像是要刺破這片黑暗，如同那透入房屋之中一縷光芒一般。


  「噗……」


  一聲沉悶的聲響，在房屋之內發出。


  是暗器打入肉里的聲音。


  隨即，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房屋之中。


  孔祥雲中鏢了。


  光影陣陣，似是陰寒之中，藏著一絲深邃。


  唐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微笑。


  但是陳樂的臉上，卻是眉頭一皺。


  也就是說，陳樂的對手，現在只有一個，那就是唐青。


  陳樂的手指尖輕輕一彈，手掌心之中，已經多了一柄飛刀，三寸七分。


  唐青面色微微一變，手中的七星鏢，再次出手。


  這一瞬間，發生在一喘息的時間之內，快得讓人都來不及多加思索。


  慢一分的人，便意味著失敗。


  兩道寒光，交織而過那透入房屋中的一縷陽光。


  一剎那間。


  勝負已分。


  ……


  屋內，所有的動靜，都已經消失。


  屋外，眾人心中一緊，面上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海不歸豎起了耳朵，聽不到任何聲響之後，頭微微一側，說道：「沒動靜了。」


  童術一笑，說道：「勝負已分，哪裡還會有動靜？」


  七巧童子的臉色，此時卻是微微一變，說道：「你們認為，走出來的，是誰？」


  海不歸道：「我猜是孔兄。」


  童術和七巧童子卻是異口同聲：「也許是唐少莊主……」


  話音剛落，房屋門「咯吱」一聲，緩緩打開。


  陽光輕盈的撲面而來，灑在屋內那人的臉龐之上。


  一個年輕而又略微有些陌生的面容，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看到陳樂的臉龐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獃滯了一下。


  管家瞳孔一縮，連忙朝房屋之內沖了進去。


  「我只傷了他的手腕，短期之內，怕是再用不了暗器了……」陳樂緩緩說著，他的面色淡漠，卻是不驚不喜。


  似乎贏了這一場比斗，並未讓他十分開心。


  但看到他全身被汗水浸透的衣衫時，所有人都知道，剛才那一瞬間，他也是在生死鬼門關走了一遭。


  「多謝陳兄手下留情……」


  唐青微弱的聲音，從房屋之內傳出。


  「少莊主，少莊主……」管家扶起了癱坐在房屋一角的唐青。


  童術等人，朝房屋之內看去，只看見房屋內的另一角落，孔祥雲整個人，已經死透了。


  七巧童子面色一暗，長嘆一聲：「怕是以後這江湖之中，任誰都會知道陳兄小李飛刀的名聲……」


  他此時的心也死寂下來，原先屢屢在陳樂手中吃了虧，本想著這一戰之後，陳樂就入了黃土。萬沒想到，陳樂竟然是唯一能走出這房間的人，如此一來，他七巧童子恐怕這一生，也要活在此人的陰影之下。


  陳樂淡淡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李尋歡。


  只見這翩翩風度的男子，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個笑容，卻似是比以往的更加燦爛。


  他賭贏了，正如身旁這男子所說的那般：有他在，別怕。


  管家扶著唐青，緩緩從房屋之中走出。


  唐青整個人，似是全身都已經脫水了，癱軟得無力再走。


  只見他看了陳樂一眼，隨即對扶著他的管家說道：「讓人取一萬兩銀票，交於陳兄……」


  「是……」管家點了點頭。


  唐青臉色蒼白，微微一笑，說道：「我唐青今天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陳兄暗器，當真天下第一。」


  陳樂當然是天下第一，從他邁出這個房間的那一刻起。


  他的名字，也勢必如同風一般，吹遍整個江湖。


  自此之後，若江湖之中，再出一個類似於百曉生這樣的人，來為這天下暗器排名，那陳樂的小李飛刀，必定是印刻在這兵器譜的第一位。


  小李飛刀，在這片異世大陸之中，聲名遠播。


  ……


  領到一萬兩銀票之後，陳樂一刻都不想停留，離開了唐門山莊。


  唐門山莊的門外，那所聚集的天下豪傑，所有想看熱鬧的人，此時都啞然震驚。


  這個在踏進唐門山莊之前，還受江湖中人嘲笑的少年，在踏出唐門山莊的那一刻，儼然已經成為了一座高山，讓人仰止。


  天的盡頭，太陽已經緩緩下來。


  夕陽的餘暉，灑照在這片大地之上，將陳樂的身影拉長。


  一個機械化詭異的聲音，在陳樂的腦海之中響起：


  任務完成，獲得經驗值50點。


  距離升級，還差50點經驗值。


  嘟……


  陳樂長嘆一聲，對身旁的李尋歡說道：「我這冒著喪失小命的風險，才獲得了50點經驗值？真虧……」


  李尋歡淡淡一笑，說道：「至少你現在，不用為金錢的事情發愁了。」


  「那倒是。」陳樂甩了甩手中厚厚的銀票，說道：「走……喝酒去……我這肚子，已經餓得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