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屌爆的系統
從前，如果有人告訴我一天給萬把塊零花的系統叫神豪系統，我是不信的。
現在，當我得到一個這樣的系統，且自稱神豪系統的時候，我還是不信的！
因為二者的差別比五星級酒店鉑爾曼與對街巷子里的「五星酒店」小旅館之間的差距還大了不知多少倍！
這尼瑪就是神豪級系統與一個叫「神豪」的農村小地主系統鮮明對比，三個字形容——l~o~w！！！
坐在回鄉下老家的唯一一趟班車上，假裝睡覺的顧海棠內心無限惆悵。
看著意識之中這個「極簡主義」的系統，看著那個可用餘額為「0」的提示，又感受了一下背包里那一沓厚實的鈔票，顧海棠最終還是心滿意足的感謝了一遍財神爺，順便光顧了一下其他的諸天神佛。
雖然這貌似是一個假的神豪系統，而且限制了自己的財產，讓自己永遠無法成為一個神豪，但想了半路的顧海棠還是釋懷了。
每天一萬五，一個月就是四十五萬，一年就是540萬！這是自己一輩子都掙不來的，這輩子也不太可能。
為什麼？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學渣就算重生下次也不可能變成學霸；就算成為了學霸，也只是一個學霸，不代表你就能在畢業后找到一份年薪百萬的體面工作。深知自己斤兩的顧海棠由此感激。
雖然不能成為一個真土豪，但是顧海棠對於自家的系統有一點很滿意——沒有任務，沒有抹殺，更不會逼著你花錢，也不會召來什麼不好的危險，簡直就是一個取之不盡的atm機啊！這樣多好，多和諧！
每天一萬五，足夠顧海棠實現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它不至於讓自己迷失在對金錢的夢幻里。
基本上，每一個獲得金手指的人都有過一個疑慮，那就是我不要告訴自己的家人！
顧海棠也不例外，但這個念頭在他的腦海里轉了一圈就被徹底拋棄了。對於重生七年前的他來說，沒有什麼是比家人更重要的。
不能說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但絕大部分父母是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的孩子的，更何況顧海棠是老顧家的獨苗！
曾經的顧海棠可以算得上是個不肖子孫，上學不好好讀書，整天弔兒郎當的浪費青春，二十多歲畢業了還要父母操心。
相比於父母的三十年操勞，相比於父母養育自己的血汗錢，這些天上掉下的餡餅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夠讓父母少一些操勞，多一些歡樂，就算哪天被餡餅砸死，顧海棠也毫無怨言。
那些對深愛的家人遮遮掩掩的人，有的卻是出於好心，不想給家人帶去煩惱與危險，有的卻是出自私心，出自戒備！
怕父母大嘴巴子泄密？怕父母干涉自己的宏圖大業？還是怕家人成為自己的絆腳石呢？
雖然說，被第二個人知道的秘密將不再是秘密。但這句話是洋人說的，實際上並不適用於大多數的中國家庭，這是從文化基因與生物基因兩方面上都截然不同的區別！
就因為自己的不成器，所以上輩子的父母才會那麼辛苦！顧海棠自己對生活無所謂，得過且過，但他的父母沒有得過且過，除了默默的努力存錢，他們什麼也沒有說過。
農村出生的顧海棠，可以說是整個顧家村最瀟洒的人，而他的家庭在顧家村只能算中等，放到整個宣城地界更是社會底層。
而他之所以能夠如此瀟洒，絕不僅僅是因為獨兒子的身份，也不僅僅是因為他先天體弱。更多的還是因為父母無私的愛。
小時候，他們望子成龍，然後他考了個學費昂貴的三流大學；後來他們指望他能夠找個穩定的工作，娶個踏實的媳婦，好好過日子，結果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或許有經濟壓力的原因，但不能否認的一點就是——顧海棠辜負了父母太多的期望。唯一拿的出手的，或許就只剩下他的老實本分了。
在父母的眼中，至少顧海棠還是那個真誠，孝順的好孩子，這就足夠了！
沒房沒車？「爸媽還能再苦上十年！」
沒對象？「有了房，有了車，再找個工作，就不愁了！」
近鄉情怯，回想起自己糟糕的一生，回想起父母斑駁的白髮和滿面的風霜，顧海棠的雙眼濕潤了。
「這一世，你們再不用那麼辛勞！這一世，我會找個孝順你們的好兒媳……」
「大嫂慢走～」從班車上下來，顧海棠向客車司機的老婆告別，他們都是他的親戚，不過條件是村裡的頭等。
老遠的，顧海棠就看到自己的母親陳家珍在門前望著自己，手裡還端著一個洗菜盆子。
「咋樣了？兒子。還疼不疼啊？」當顧海棠走近母親身前的時候，陳家珍心疼的心都要化了。本來兒子傷了腰，住了半個月的醫院就夠嗆了，結果這剛去學校沒兩天就被老師打電話來讓領回家養病。電話里也說不清楚，只能在家裡苦苦擔心著。最後還是去捉了一隻雞來給兒子燉雞湯，一通忙活才算好一點。
看著眼前這張橫跨了七年之久面孔，看著已經年過四十的母親卻像是四十五一樣的滄桑，而自己大學畢業之後更是兩鬢霜花，「媽~」一股心酸的刺痛堵住了顧海棠的喉嚨，浸濕了他的雙眼。
突然被兒子抱住的陳家珍有些不知所措，但兩顆心緊貼一起的時候，她的雙眼也莫名的有些想要流淚，只能任由兒子抱著自己，用粗糙崢嶸的左手輕輕拍著兒子的背脊，「沒事沒事~~媽在呢~~」
「我爹什麼時候回來~」依偎在母親懷裡的顧海棠久久不願離開，這種安心的感覺究竟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呢？五年還是十年？
「你爸爸明天才下班回來。好了，那麼大人了還像個毛娃娃（方言：嬰兒）一樣。」過了一會，陳家珍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輕輕地推開兒子，順手拿下他的背包，「你要是不舒服就躺一會，我給你做飯。」
「嗯~」做了兩個小時的顧海棠也確實有些腰疼，他沒有去幫自己的母親做飯，而是乖乖地找個墊子撐著腰，躺在沙發上看著母親忙前忙后。
很多時候，讓父母安心比幫忙更加有意義。看著母親忙碌而又利索的身影，顧海棠覺得自己可能知道哪些小說里的農村父母為什麼不願意和主角去大城市「享福」了。
他們的根在這裡，他們的關係網和生活方式在這裡，驀然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兒子在忙著事業，也沒有孫子孫女可以帶，更是連一個聊天消遣的人都找不到，這樣的生活不是「享福」，而是受罪。至於死抓著繁重的農活不願意撒手的卻是過了。兒子出息了，一家人吃穿不愁了，沒有哪個父母還會去起早貪黑地地里刨食，不只是為了自己的清閑，更是為了兒子的臉面與名聲，這就是中國農村的生活方式。
如果一個當了大老闆的兒子卻讓自己的父母繼續地里刨食，不論什麼原因，那就是大不孝，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沒有哪個望子成龍的父母會去敗壞孩子的名聲。名聲這東西在農村很重要，在家族血統還沒有徹底瓦解的氏族村寨更加重要！
所以，在宣城這個地方的人，農村的人發達了一般也就是在宣城買一套好的房子，將家裡的田地退耕還林，或者低價租給要好的人家耕種，給自己留下幾片菜地，種上一些四季小菜。
沒人會找不自在，也沒人會忘本，這就是宣城的農村。這個西ns區的小縣城，有一百四十多萬農民，也有很多億萬富豪，但他們都流著同樣的，泥土的血液。幾乎每一個宣城的億萬富豪都是從低矮的礦洞之中，一背簍一背簍地爬上來的，所以他們比同為礦業老闆的sx老闆更「土」，也更純粹！
晚飯並不如何豐盛，除了一鍋特地熬制的土雞，就是兩個家常小菜，但顧海棠吃的很開心，對於父母而言只是兩三天的分離，但對於他自己而言卻是一段時隔七年之久的生死相逢！
「來，你的雞翅膀。」母親總是記得兒女的口味，她們用味覺在孩子的身上刻下屬於自己的印記。每一次家裡燉雞，母親都把雞翅給了顧海棠，其他的人也默契地不會去動那一份專屬的食譜，只是因為顧海棠吃不了其他部分的雞肉——他有一口隱性遺傳自老顧家的「好牙口」，全家四口人就他每次吃肉都會塞牙。
重新壞到這個闊別已久的家裡，顧海棠的腦海里有無數的話想要對家人訴說，卻遲遲無法開口，千言萬語最後匯聚成一句模糊的呢喃「我愛你！媽媽。」
一切都和過去的十五年或是二十三年一樣平靜，顧海棠在等自己的父親顧國為回來，他要向自己的父母坦誠一部分關於屌絲「神豪」系統的事情，順便驗證一個猜測——那就是，送給父母的錢到底有沒有效果，就算沒有效果，那也要讓父母知道自己的大致處境，讓他們不要再為了自己如此辛勞。無論如何，自己都吃喝不愁，不是嗎？
2010年9月4日，晴。
顧國為是中午才從煤礦上下班回家的。飯桌上，兒子的一番關於「財神顯靈」的言論徹底將自己和還他媽驚呆了，特別是當兒子憑空變出一萬五千塊的嶄新鈔票時，作為無神論者的黨員顧國為徹底凌亂了，他的三觀已經被徹底顛覆。
相對於丈夫的錯愕，陳家珍就要好的多，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直說「菩薩保佑、觀音顯聖」什麼的。因為顧海棠的母親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而顧海棠也因此從小開始參拜我佛如來，普世觀音，雖然顧海棠自己也就認識佛祖、觀音和彌勒，其他的傻傻分不清。但這些並不妨礙顧母認為兒子是一個佛門信善。
而這也是顧海棠為什麼要把神豪系統說成「財神保佑」的原因，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的父母在一番自行腦補之後，認可這個既成事實，而不至於刨根問底。
當然，顧海棠也和自己的父母交換了一些關於保密的意見，但他們對於幫顧海棠鑽空子的事情是持保留意見的。在他們傳統的意識里，這種神仙顯靈，且言明顧海棠只能有這麼多錢的時候，那這就是神仙律令，不可違逆，這種鑽空子的行為簡直是大逆不道，要遭天譴的。
就連身為黨員，卻是一個地道農民的顧國為也深以為然，他現在已經不是無神論者了，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於共產黨的擁護。或許這就是大多數中國人的觀念。在他們的眼裡，相信科學和信仰神佛並不矛盾。
雖然看過不少關於系統的小說，但自己的情況可以說是前無古人的特殊，就連顧海棠自己也拿不準這到底是個什麼來頭，砸到自己又有什麼更深層次的含義？這究竟是何方神聖所為？或許真的是財神爺或者觀音菩薩顯靈也說不定！不過顧海棠是傾向於菩薩的，畢竟自己好歹參拜了大慈大悲觀世音十幾個年頭，而財神爺卻是沒什麼交情。
既然不如此的話，那就當時菩薩想要考驗一下顧某人好了。所以我提出了另一個方案——那就是做慈善！
這一點我自信他們絕對不會拒絕。母親是佛教徒，父親則踐行著自己對於黨員的理解，總是喜歡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只要能夠幫到別人，他並不介意自己有沒有實惠。這是他對於「為人民服務」的理解。我做不到，但我很佩服他能一直堅持。
就這樣，第二天母親就去了一趟縣城，辦了一張銀行卡，還從常年參拜供奉的廟宇請回來一尊觀音，莊重地供奉在自己的櫥柜上面，囧~~
但顧海棠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這在宣城的農村很常見，很多家裡的神龕都是供奉在堂屋的櫥柜上的，除了位於堂屋的尊位，而且櫥櫃的頂部也是一個擺放貢品的好地方，不管供奉的是玉皇大帝、如來觀音，還是「天地君親師」和「紅太陽」，都是這般無二。一盞香爐，兩個燭台，一口磬，三份貢品，日日焚香禱告，只盼能夠保佑家宅平安，可不管你是天帝神聖還是開國太祖。
有了說辭，父親顧國為也就接受了兒子讓他從礦山辭職的要求，母親也把耕種十幾畝土地的精力轉移到了替兒子攢錢蓋大房子娶媳婦上來(づ￣3￣)づ
果然是親媽沒錯！
而顧父已經開始考慮為村裡解決吃水難的問題了。對於這一項，顧海棠其實是有些抵制的，因為兩年之後這個問題就會被解決，卻最終成了村長的斂財工具。
顧國為想要去找村委會和鎮政府的人批一部分財政補貼，但顧海棠否決了。如果為了一個二十來萬就能解決的問題讓人給橫插一腳的話，那以後也保不準不會重蹈覆轍。而如果能夠憑藉這一次讓自己的父親成為下一任村長，那至少對於父親實現自己的理想是有很大助力的。
「好吧，就依你！畢竟你老子做事花的是你的錢，只要你不心疼就行。」顧國為對於兒子能夠如此的為他人考慮，且思慮如此周全也是老懷大慰，心想「我老顧家的人果然不弱於人！」卻哪裡知道兒子的心思。
沒錢不裝逼，有錢裝逼就要裝個好逼。既然決定要做好這件事，顧海棠就決不允許這件事被搞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