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1 遭襲 下
「唐瑤兒,你這是幹什麼…。是我弄錯了,你跟著糙先生學武的時間比我長,武功肯定很好,我應該早就認出你的。」
「阿秀哥哥,這都沒關係的。你將那人拖過來,讓我殺了他。他是我仇人。」唐瑤兒幾乎已經淹沒在了泥坑了。
「哈哈,小兄弟,你看看我,我是不是和你一樣,黑頭髮黑眼睛黃皮膚!你在看看那胡女,是不是暗藍眼睛。」那人瘋狂的大笑道,「我是你一起的,這胡女呵,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小兄弟,你難道和自己人紛爭而向著妖人嗎?」
丁山有些被說動了。因為這花花江山原本是晉人的,後來胡人竊取了黃河以北的半壁江山,殘害的晉人民不聊生,死傷慘重。而自己家族原是晉朝中山的大士族,因為胡人的殺戮而幾乎毀滅。換句話說,天下是胡人的,但是和晉人有死仇。
不過,這天下胡人何其的多,胡人也不是都是壞蛋,很多胡人也是和晉人一道被殺。就說左南城,裡面夾雜而居的很多外地人都是胡人,大家都和睦相處。就連自己姑父都是胡人,還娶了自己姑姑,不拿自己當外人。
乘著丁山懵懂的時機,那人質微微一掙,沒有掙脫。可是丁山覺得兩道大力從雙手和胳膊直衝胸口,頓時一股甜意上涌,直冒到喉嚨,同時全身的力氣忽然就好像少了很多。
「射死那胡女。」「放了我家將軍。」軍人裡面有人看出了端倪,知道自家將軍出手又失敗了,為了攪亂那背後少年的思緒,眾人大聲吶喊。同時有人發出了命令,本來指向丁山的弓箭紛紛指向唐瑤兒。
「住手!誰敢射她,我戳死這傢伙!」丁山大喊著噗噗戳了人質腰眼兩下,這兩下因為心軟了,就沒戳多深。
這下那些軍人傻眼了,沒想到自家將軍沒能掙脫,還有受了傷,手裡的弓箭和短駑不知道該指向誰。
這時候,另一艘小船很快的靠了過來,上面傳來哭聲:「媽媽,奶奶!…」這是撒千刀來了,同來的還有撒萬源,但是撒萬源一直未說話。
「你,就你,穿著空披風的那個。你手裡的長槊拋過來。」丁山指著一個軍人嚷道,忽然又在人質大腿上戳了一刀,然後將人質雙手壓在一起,用弓弦勒住他脖子,左手握住他雙手和自己弓,「快點扔過來,惹我發急,我又要戳人了。」
「快人過來,快。」丁山懷裡的人質也急了。
那紅披風的人一看就是個不小的軍官,只能無奈的扔出長槊,可是有意的沒扔到丁山腳下,想著乘丁山上前撿的時機,射死丁山。
「混蛋,跟我耍手段,騙傻子呢。」噗噗戳了兩下大腿,人質已經站不住了慘叫著跪倒在地,帶著丁山也差點到底。「弓箭兵器全部扔腳邊,長槊再扔一個過來。看好了扔,扔的不好,我又要戳刀子了。「
這下扔過來的刀子果然很准,就在丁山腳下。丁山撿起來拋給快給淹沒的唐瑤兒。唐瑤兒終於在靠過來的撒千刀等人協助下,撐著長槊出了泥潭。
撒千刀哭著,她媽媽和奶奶好像也被嚇著了,唐瑤兒也在哭著。
對面,軍人雖然明地裏手里沒了兵器,卻死命的扭著撒千刀親人的胳膊,擰的她們兩人不住的慘叫痛苦。
撒千刀拿出手帕幫唐瑤兒擦臉,這時候對面的紅披風認出了她,叫道:「拓跋馮撥寧,你和我家將軍一殿為臣,難道你要殘害我家將軍!「
「你膽敢放肆,是要滅九族的。「
「快放了我家將軍。「
「快放了喜多將軍。「
這時候有人認出了唐瑤兒身份,唐瑤兒再也沒法出手殺死仇人了。
撒千刀知道自己給唐瑤兒擦臉是做了錯事,恐慌的不知該怎麼辦。
這樣自己就會比撒千刀先到,自己就能不管撒千刀而殺了仇人。而現在,實在沒法無視撒千刀的親人,硬要殺了自己的仇人。
唐瑤兒捏了捏撒千刀手,安慰她,然後沖丁山慘笑一聲,說道:「山哥,換回撒千刀媽媽和奶奶吧,這仇人我不殺了,也殺不了了。要是在木盆裡面多劃兩步,我就不會陷入泥潭。現在不行了,如果殺了他,即使能很快逃到船上,那群人也會殺了撒千刀的媽媽和奶奶的。「
丁山看了唐瑤兒一眼道:「唐瑤兒,這人和你什麼仇?我要是放手,可就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而且反正已經得罪了這批人,他們好像還很有勢力。「
撒千刀也急切的插話,「
這時,那紅披風有叫道:「不能殺,我家將軍是鬼嗜軍統領,大秦安西將軍。今天攔截水路,是奉旨行事。是為了攔截左南匪徒,防止他們衝擊晉興郡城。既然你們是拓跋馮撥寧縣主的人,就肯定不是匪徒。你們要是擅自殺害朝廷命官,罪同叛亂,是要誅九族的。「
唐瑤兒慘笑一聲對丁山說道:「山哥,你看看,假裝不知道身份的時候,殺了也就殺了。知道了身份,誰也殺不了誰了。和他們交換人質吧。不知道他們拿住了撒千刀親屬是幹什麼的,興許想著殺人滅口或製造禍端也說不定。」
丁山掃視一圈,看到了撒萬源,撒萬源沖他點點頭還是沒說話。
對面有人發出尷尬的咳嗽聲,彷彿坐實了唐瑤兒的猜測。
「後退,放開人質,不然我又要戳了!」在人質又挨了狠狠的兩刀后,那群軍人後退並放了撒千刀媽媽和奶奶,丁山也放了那人質,不過最後要了他頭盔和一身鎧甲當戰利品,還有唐瑤兒用來脫困的那個長槊。
此事後,丁山等三人被請上了大船,並且丁山有了一個單人的卧室。
這大船本是帆船,風帆被燒沒了,速度卻並沒慢下來,因為剩下的船工拚命的划槳,想快點到了晉興交差。
上船后,唐瑤兒躲到船艙里再也沒出來,國師和小鏟子也不見蹤影,而撒千刀看向丁山的目光頓時熱切了很多。
船上死了三個人,重傷兩個。軍馬都是在下層船艙,一個都沒死,只有兩匹輕傷。
在船艙內,踏著腳下濕透的厚厚的乾草,慶幸之下,丁山摟著林清留下的老馬的頭安慰它。老素見了左興風后,竟然離開丁山的懷抱,咬住左興風的衣服,不願意放開。這匹老馬叫老素,因為一直吃素不吃葷,已經超過二十歲了。
因為撒萬源找丁山聊聊,丁山往裡走,推開艙門后,是撒千刀在爐子前面扇子扇子,爐子上煨著的瓦罐里有人蔘香味飄出。背後的兩個板凳上,面對面坐著她媽媽和她奶奶,兩人直挺挺的瞪著對方,身體一動也不動,一句話也不說,卻同時用嘴巴往對方吹氣。
忽然一人大聲說話,嚇了丁山一跳:「賴皮,吹氣就吹氣,你帶出口水了。」
「錯了,那是氣渣子,不是口水。」
「屁渣子吧,真夠臭的。
「哼,還嫌我臭。你小時候一哭的時候,我就給你喂口水,有本事你嫌棄啊。」
「你這死老太婆,真是不知所謂,無怪被人抓走了。」
「你能誒,怎麼也在這裡啊?」
「都怪你,事你一大早非要去城外祈福。」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個白眼狼,是誰非要拉著我占著縣衙的大房子啊。」
「不是為了多佔套房子給你養老么,…」
忽然,樓上傳來了苻纂的巨大的聲音:「別~吵~啦~。」這聲不住的在船里和懸崖見回蕩,兩個女人的吵架立馬沒聲音了,不過依然在動著嘴巴,往對方臉上噴氣。
一般人聽著兩人吵架肯定就迷糊了:婆婆怎麼會說自己生了媳婦。
實際上撒千刀媽媽是她奶奶親生的,倒是撒千刀父親是收養來的。而老太太的另一個孩子,撒千刀唯一的舅舅,就是晉興新太守,原左南縣令,乞食買叕。老太太和老太守,也就是丁山的姑父,是結義妹關係。所以說著晉興官場上關係親密,都是一家人。
左南的人都知道,這老太太不跟自己太守兒子區享福,非得跟著自己女兒生活,是因為能天天和女兒吵架。左南三虎中的「縣丞家的女人」,可不光指口齒伶俐的撒千刀,而是她們家喜歡罵街的祖孫三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