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3 該死的天王
「師傅,是和你老人家!」丁山一把撲到黃先生懷裡,整個人就有些抽泣了。
「呦呦,怎麼哭了。你已經是個刺史級別的封疆大吏了,不能耍小孩子脾氣了。」
丁山使勁砸黃先生衣服上蹭了蹭眼淚和鼻涕,抱住黃先生不放,狠狠的抽泣了好一會。
黃先生嚇了一跳,還以為丁山出了什麼事,連忙忍住要取笑丁山的想法,拍著丁山抽搐的後背安慰他。國師最愛乾淨了,害怕丁山用鼻涕弄髒他的衣服,連忙往後面讓開一些。
丁山在黃先生衣領下面蹭了好多的鼻涕,才推開他。
黃先生嚴肅的凝視丁山問:「怎麼了,什麼事師傅不會不管的。」
「沒什麼,現在哭過就好多了。」丁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家都指望著我來打仗,每次大仗之前都巴巴的卡抱著我,可是我也是沒底的。還能見到你老人家真好,我,幾次差點死在外面。雖說不是九死一生,不過回頭想想,每次的勝機都不高,都是靠著一腔熱血往前,能堅持到最後,還能最後活著,也算是僥倖了。在讓我有選擇的機會,我真不願意去冒險了。」
國師也幫丁山說話:「我也聽別人說了,打仗時候沖在最前面,睡覺時候睡大兵中間,吃飯時候隨便找個一帳士兵一起吃飯,不比士兵多吃一塊肉,只是每次打仗前會喝一些酒。」
丁山搖搖頭說:「我一般是不喝酒的,喝酒誤事。我還是有些膽怯的,因此戰事布置下去后,往往會喝點酒壓壓心底。不提了,打仗過後我都不願意戰事了,滿眼的都是白的紅的腦漿子,還有爬滿屍體的蠅蟲,太噁心。」
「哦,我還想問,從清水城連夜跑去下辨,你為何徒步跑在前面,還一路打著火把。我是高手啊,累不到我。我寧願屬下多跑跑,這樣敵人往往就在陣前崩潰了,不用拉鋸的爭鬥,只剩輕鬆的追殺而已,這樣不用看到許多鮮血亂飛、腦漿亂噴的景象,誒!「丁山說完寂寥的搖搖頭,眉頭緊皺、眼神有些失焦,彷彿又回到了那殺聲震天的戰場。
黃先生有些動容了,拍拍丁山的肩膀說:「人人都羨慕你立下不世之功,哪知道你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努力啊。「
黃先生又掉頭對國師說:「師兄,這次你讓我的這徒兒和我一去行俠仗義吧。我們這項除暴安良的事業也該慢慢交給年輕人了!「
兩人不斷的跑動潛伏,來到了城內貧民區一戶人家雞圈上山埋伏下來,下面雞圈臭味那個大啊!
那是一個四面有屋子的小院子,在貧民區也算是個富戶了。半夜的,屋裡的床榻上不斷有男人痛苦的呻吟聲和女人的唉聲嘆氣傳出。
半月西垂時分,大門有人用刀子挑開門栓悄悄溜進院子,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好長時間,腳步非常輕微,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那人終於快走幾步到正屋挑開門栓進屋。丁山兩人連忙潛行至窗子下面用弩箭準備著。
那人背著一個女人出來,剛出房門,那女人就醒過來了,劇烈的掙扎,可是有不呼救。
倒是那男的說話:「莉兒,你有著身子,不敢亂動呃。「
女人低聲說話,聲音非常卻很乾脆:「打傷我家男人,我們還沒追究你,你還敢來?「
男的:「你懷的是我的孩子,我憑什麼不能來?「
女人神情就失控了,聲音有些大:「這不是你的孩子,是我老李家的孩子,我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男的趕緊捂住女的的嘴巴:「可不敢叫了,不要叫來了人。你跟我走吧,我不要你們的錢,我只要我的孩子。「
女人:「你得了我的身子,又得了我老李家的錢,我們已經兩清了,這孩子就和你沒關係了,你也簽字畫押說好不再交纏我們的…」
國師有教導過,做大俠切記不要陷入家庭內部糾紛。這明顯就是是一個家庭糾紛了,丁山不知道黃先生為何要帶自己插手這件事情!
這好像是一家人不能生孩子,花錢請了野男人,沒想到野男人日久生情要帶女主人走,然後還打傷了男主人。
男女的聲音明顯吵醒了屋裡的傷者,他咳咳嗽嗽的叫道:「莉兒,莉兒,你在哪裡?誰在外面!」
外面那男人慢慢抽出腰刀,低聲道:「你要是跟我走,我就不殺你家男人了。」
那人連忙試圖抱住那男的,慘叫道:「該天殺的,怎麼不叫天雷劈死你啊…」
女人還沒喊完一句話,嘴巴已經被男的捂住了。男的快速的塞住女的嘴巴,用衣服纏住女的胳膊和腿腳,就捏著刀子絕然的往屋裡走去了。屋裡的人知道除了狀況,在哆哆嗦嗦的摸兵器,金屬兵器有和石頭的摩擦聲音。
歹徒惡行已經顯現,丁山知道必須出手了,就用手戳戳黃先生,提醒他該出手了。沒想到黃先生一把將他推了出來。
黃先生的手勁有些大,丁山一愣,已經站到了那試圖行兇的男的面前,堵住了他去屋子的路:「咳咳!你心生惡意,手握殺人的利器,已經觸犯了不成文的天條,應當受到制裁。「
那人一愣,吃驚的後退一步道:「蒙面俠!」
丁山沒讓他說第二句話,底下的腳后發而先至,已經踢到了他。
丁山解開地上的女人,那女人就跑過來扶起地上的男的問丁山:「蒙面俠,他不會死吧?」
「不會死,不過我會將他趕走到外地,一輩子再也不會看見你們家。」丁山遞給她一袋錢說道,「這些錢拿去給你家家主治傷吧。生活是不容易的,每家都有每家的難處,好好過日子吧。」
在女人進屋后,丁山綁了地上昏過去的男的,然後進屋給那家男主人看了傷勢,就得沒有大事後,囑咐他們暫時搬到別的地方去住,然後就用腰間的飛爪抓住大樹,帶著依然昏迷的男的飛走了。
經過審訊,那人是京兆最精銳的禁軍,虎賁軍的一個副隊長,還是個沒落的貴族,儀錶堂堂,年紀輕輕還未婚配;確實也是收了人家的錢被人家借種,可是動了殺機確實是錯了。
黃先生要殺他,丁山死活不同意。
丁山道:「師傅,不說要殺人了,光憑他是天王最貼身的虎賁軍,卻要跟人私奔,確實就該殺。可是你是一個商人,我是一個封疆大臣,都沒有資格殺天王的禁衛。況且,他也是有家庭的人,說不定家裡有父母要養活,說不定寄託著一家人的希望。好好的教訓一下,綁起來悄悄的交給虎賁軍長官來處理好了。」
黃先生:「交給虎賁軍長官,這人也是死;人人都想這個副隊長一樣,這虎賁軍不就成了四處漏風的篩子了么。況且,這樣一來,借種的這家人就暴露了,說不定有這人的屬下或家人要殺那家無辜的人。」
丁山:「師傅,你是一個商人,替人家天王操什麼心啊。我么你不是虎賁軍長官,不用替他操心該怎麼處理。我們是除暴安良,消除暴行和潛在的暴行就好了,又不是非得殺光暴徒。我們是大俠,不是朝廷!」
黃先生似乎對丁山所說的深有感觸,挑斷那人雙腳腳筋,並用金針扎了他頭上幾處穴位。
黃先生:「這樣,他差不多會失憶,我們在弄的他像遭匪了,這樣朝廷會養著他的,還不影響他的傳宗接代。「
丁山點點頭:「我會記著他的,要是虎賁疏忽他了,我會派人管他的。「
兩人走到一個犄角旮旯的時候,黃先生停住了說:「這是虎賁軍的副隊長誒,去殺人也就罷了,怎麼就要跟人私奔呢,守衛天王的職責是這麼乾的?這不是對天王不忠,那天王安慰當玩笑么?」
丁山:「別管那該死的天王了!「
那天夜裡,丁山說「該死的天王」,那時候黃先生時候觸動很大,面罩下面的臉頰抽搐了一下。
丁山毫不停留又說:」你是個商家,我是個河州刺史,各人做好各人的事情就對得起天王了。我看師傅和我一樣也是個喜好完美的人,《大學》有雲,止於至善,我們自己做到最好就行了,不能要求每個人都這樣,這要求有些高。況且這人只是私奔,沒有存心害天王,而且他已經殘廢,將他交給虎賁長官處理就好了。」
「我心裡還是過不了這個坎。」黃先生伸手一巴掌拍碎那人頭腦,殺了他!
丁山連忙過去捧起那人頭顱,頭都扁了,一看就沒救了,頓時大怒道:「你,你這人怎麼不可理喻呢。人家已經慘廢了,你殺他幹嘛?」
「嗷,那個,這下,你說什麼我都答應。」黃先生訕訕的說道。
丁山「你走吧,我再也不願意理你了。」
「我還想帶你去蒙面俠的庫房呢!」
丁山:「那走吧!」
黃先生有些高興了:「你原諒我了。」
丁山:「我是要接過蒙面俠的事情,再也不要你做蒙面俠了。我們蒙面俠是除暴安良不錯,可是不能手伸太長,用官話叫越權,用土話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黃先生:「我還擔心你一直生氣不理我呢!」
丁山:「你是我師傅,你做錯了只能我來背,我會去安頓他的一家人。」
黃先生:「我沒做錯吧!」
丁山:「你錯了,越權就是最大的錯;還有自以為是。」
黃先生明顯有些生氣,臉頰有些變形:「沒錯吧?」
丁山:「錯了.……」
蒙面俠其實是一個團隊,城裡城外至少各有一個倉庫。說是倉庫,實際上是一個院子,裡面有人養馬,有人是隨時挺身而出幫忙頂罪的死士,還有各種兵器和裝備。
這天晚上,京城內三處蒙面俠的倉庫和一干人等都被交到了丁山手上,因為丁山再也不願意濫殺無辜的黃先生當蒙面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