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6 刺探和探視
太紀文謐外傷已經養好了,雖然還是下身癱瘓但是上身已經能活動,丁山任命他為西平太守,將紀文靜任命為朔方都督府長史帶回京兆。
接著,丁山去金城郡參加了梁熙就任涼州刺史、苻雅就任涼州都督的儀式。因為在京兆沒來得及拜師,丁山就在金城拜了師,正式成了大儒梁熙的徒弟。
大秦一般的州最高長官叫州牧,只有邊地的州或州級別部落地區才會叫刺史。比如河州和南秦州,因為剛剛歸附,沒有州牧只有刺史;比如朔方,是州級別的,但是遍地都是胡人部落,連正規的州級政府都沒有,沒有刺史和州牧,只有一個負責軍事的都督。
參加完梁熙和苻雅的就職儀式,丁山立馬趕往西面二十里的鐵弗城,那裡舉行衛平就任河州刺史的交接儀式。
也許是為了宣化地方,大秦喜歡用大儒當刺史或州牧,比如梁熙梁儻兄弟,以及這個衛平。衛平是個有名的文人,拜在梁熙故去的父親門下,算起來還是梁熙師弟丁山師叔,也許因為這層關係朝廷才派他來的。他祖上是大秦天王的家奴出身,氐羌人,到衛平這一輩家族已經是豪族了。他剛剛卸任御前將軍,接任丁山的刺史位置,上面有丁山這個都督,下面有楊遇和烏嚴府這兩個都是的義父當下屬,別說政令不出鐵弗城了,連刺史府都出不去,因為按例,他的管家都是丁山指定的。
滿屋子的都是丁山的部下,對他都橫眉冷對處處提防的樣子。看他那受氣小媳婦的倒霉模樣,丁山幾乎都於心不忍了,拍拍他肩膀低聲說:「小師叔,我漢部,實際上是西戎而已,而且是雜七雜八的西戎,內部還不能做到完全的團結,但是能在廣大的晉人中短短三五個月佔據統治階層,事恩威並重的結果。你雖然是大秦皇族,但是在這裡不能拿自己當氐羌皇族,要不然不光晉人不容你,這漢部的人也不容你啊;你要是用氐羌皇族的身份強行佔據刺史府,即使成了,也可能弄亂河州官府。」
但是這是擺事實講道理了,雖然說得不將情面,但是確實是為他好。
衛平一愣,垂眉低頭道:「我已經有了覺悟,會身形放低,就那自己當個普通的西戎。」
從這番話,都是看出來,衛平心裡有韜略,有底氣,他是帶著一套法子來河州的。將衛平如此心態看在眼裡,都是鬆了一口氣:「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也不知漢部是不是可行的,不過漢部已經佔據河州官府了,要是有人想硬抝硬扳手腕,真能弄的河州動亂。我一堆事情,真不想來第二次平叛了。」
衛平:「雖然我代表了朝廷和天家顏面,不能加入漢部,但是我會把握好這個都,配合和靠近漢部,絕不試圖分裂漢部。雖然朝廷裡面有人不看好漢部,我和天王都是支持漢部這一官府形態的。」
這時候,外面傳來嘈雜聲,有人全副武裝的護衛阻攔下還不要命的往裡沖。那是上萬人犯錯的本地大家族代表,因為夷族令,丁山正要將他們沖邊到朔方,尤其是去丁山的封地臨戎縣;丁山有意放這些人進來,是還要進一步考驗衛平——丁山沒法在河州呆很久,要抓緊時間考察衛平,看能不能放心的將河州政務交給他。
看幾個滿身鮮血的傢伙衝進來了,丁山問衛平:「小師叔,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衛平:「我正式接任刺史的時候,他們已經是沖邊的囚犯,已經不歸我管了。況且,按照官府的慣例,不管對錯,前任的決定都是要執行的。」
丁山心裡罵了一句老狐狸,轉頭吩咐護衛去誅殺首惡去了。
在一個州的官場,說不上是刺史大還是都督大,不過衛平是沒有封地和封號的伯爵,丁山已經是有封地和封號侯爵了,而且馬上就是天王妹夫了(長寧郡主是天王痛父母的嫡親妹妹),所以宴會上,丁山坐首席,衛平坐次席。
宴會無非就是吃吃喝喝看跳舞,互相恭維,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都很高心很盡興,即使心裡不高興的也裝出高興的樣子,比如那晉興太守乞食買連,他長子在京兆被丁山打斷腿關押了,一直也沒放出來,宴會前託了烏嚴護說情,丁山也沒有明確說放過乞食買勒。
乞食買連接任烏嚴護的晉興太守后,先是次子被仇池俘虜摳了鎖骨幾乎殘疾,接著長子被大秦擄走有被丁山打傷關押,自己轄區總共兩個縣,中間的三十里堡還被丁山佔領了,成了首尾不能兼顧的兩截了,真是夠悲催的。估計他也後悔啦參加宴會了,還不如學丁則(丁山父親)守在家裡不來參加宴會。
滿屋子就提提一個人滿臉的不高興,本來她馬上就能和丁山成親了,忽然要和別人一同出嫁,接著因為闖大禍而被趕出京兆,眼睜睜的看著丁山要和別人成親!
宴會過後,刺史府後院,丁山一邊摸著提提腰間的金帶子一邊安慰她。
「你娶妻不超過五個我都不在乎,因為我爹爹就有五個妻子,但是那唐瑤兒偷了我吐谷渾國保重器,我氣不過才和她打起來的。」
丁山:「然後呢,你贏了?」
「我輸了!唐瑤兒會內功。」
丁山:「你不光輸了,還燒了馮寧宮!「
「我們也是無意中碰翻了燭台了么!」
丁山:「不知輕重啊。馮寧宮原來叫長秋宮,劉漢時期就是皇后的宮殿。劉漢高祖時期,呂后外甥女、樊噲的女兒打翻燭台燒了長秋宮半間屋子,就被取消了和太子劉盈的婚事;劉漢文帝時期,宮人不慎燒了長秋宮,文帝要對天下下罪己詔,你說說,燒了馮寧宮是多大的事情!」
提提憤怒的大叫:「我都說了我是無意的!」
丁山:「我知道。你們惹了大貨禍,然後都輸了,現在弄得我得去娶長寧郡主。」
提提:「那你跟我回吐谷渾吧,做我一個人的丈夫,我會對你好的。」
丁山:「傻丫頭,有我守在河州,大秦不會對付吐谷渾,吐谷渾也不能打大秦;而且,我要是跟你去了吐谷渾,吐谷渾就危險了,而且我西平封地和河州的屬下就沒有了。」
見提提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丁山安慰道:「你可以留下來過夜,我們今晚就做真夫妻!」
提提立刻紅著臉跳了起來:「不能,吐谷渾可承受不了這醜聞,我爹會打死我的。況且,我寧願吊著你胃口也不願意苟且,因為要是不能得到你的垂愛,你會和吐谷渾反目成仇,這婚事反而是個吐谷渾的禍事!」
原來做個公主要考慮這麼多事情啊,丁山頓時覺得提提很不容易,摟緊她道:「雖然我自己很難,提提你也也並不比我容易啊。」
「我真的要走了,不過你可以再看一下我身體。」說罷,提提解開了衣衫。
丁山先是去了左南和自己父親以及姐姐弟弟吃了頓飯,敲定了河州軍參與駐守左南的事情(實際上控制了左南),然後去西平郡最西面的臨羌縣和吐谷渾會盟。
自從左南和晉興中間的三十里堡被丁山的軍隊佔領,潛移默化中,左南城對晉興的忠誠已經淡化了。
吐谷渾碎奚王已經病的不能起床了,是太子視連來會盟的。
吐谷渾先是大敗,接著國王又病的要死,所以心態安放的很低,對這次會盟是很重視的。
丁山考慮了良久,最後還是覺得親自護送提提和咯舜王子伏俟城,順便看望碎奚王。目的有二:一來親自探查吐谷渾軍政深淺;而來探路,為可能的戰爭做準備。
一路走過,丁山滿是失望。吐谷渾號稱百萬屬民的大國,實際上地廣人稀,一路上都是荒漠。那伏俟城你臨羌縣城四百里,中間隔著西海,可是伏俟城比臨羌縣城還小還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