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周言詞的祝福
謝景修大踏步走來,脊背筆直又嚴肅。
面容嚴肅,惹得周圍小姑娘頻頻朝他送秋波。人長得俊俏也就罷了,家世還那麼好,運氣也好!
周圍參與的捉魚人全都幽幽的看著他,面前零零散散的魚簡直不忍直視。
最後邊站著周言詞,面前小山高堆起的漁網兜著魚,襯的她越發渺小。
謝景修:羨慕嫉妒恨!
別以為我不認識你,抽上上籤的姑娘!
這一刻,謝景修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他以為自己這種人已經是老天爺格外『關照』的了。
沒想到還有真正得上天眷顧之人。
「大哥大哥,你捉的魚呢?快快快,倒進來倒進來。」謝瑩蕙遠遠的便喊道。
舉著小手絹不停飛舞,高興地快要跳起來。
謝景修一張臉都快漆黑了,親眼見證撞死以明志的剛烈魚兒,他還能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謝瑩蕙不多時也發現了老哥一如既往的霉運,再看看腳下逆天的好運,嘴角一抽。老天爺果然是偏心的。
「謝公子運氣真好,這才剛下水就奪得頭籌。今年一定能改運。」身旁還有人奉承。
「那可不,我聽說今年謝家走大運了。府中又要添丁進喜呢。」
眾人議論紛紛,謝可言聽聞臉色有些黑。
謝侯爺疼她是真疼,但那不斷出生的妹妹卻也讓她抬不起頭來。若是有朝一日身邊的男人榮登大寶,她若是有這樣的娘家,只怕那至高位也輪不到她坐了。
娘家沒有弟弟幫襯,卻有一打的妹妹。
「你那府中十二隻金釵又要變咯,你父親可真是老當益壯。」太子笑著點了點她鼻子。
謝可言苦笑,昨日母親連夜送信來,老當益壯的可不是她父親!
祖父也是很厲害的,呵呵。
「景修,你今年可不用在金鑾殿大門口吹冷風了。這輪搶福魚都不用搶,爭相恐后的生怕落後了。第二輪,讚賞可就要努力了。」太子笑的爽朗,周言詞在遠處看著他。
人傻錢多。
第二輪是讚賞。說是讚賞但卻是有些不同的。
參與者會隨機挑人,然後盡情讚美祝福她,若是三日內有交好運的,且無關人參與的好運才算。
也就是說,老天爺讓你走運了,那祝福她的人便贏了。
其實,參加這一輪的大多都是懂幾分周易卜卦之人。像村裡選出來的普通人,大多隻在搶福魚那一輪贏過。
但這一輪卻帶些別的含義了,曾經有傳言,若是大福之人祝福會得以靈驗。只怕會被請進宮與國師一同為國效力。
只不過至今沒出現過這種大能之人。
且這一輪遊戲,也是國師某一日提出的。也不知是不是算出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畢竟這種小鎮多不勝數,若不是全福寺在此,太子又在這裡出過事,誰會關注到呢。
第二輪開始了。
不少人面上帶著笑容,紛紛從人群中邀請人選。
「這位夫人,恭喜你,只怕要有喜了。」有人拉著董氏的手,細問了八字和看了面容,董氏喜極而泣。
楊氏喜上眉梢,先不管真假,便塞了身上二兩銀子拉著董氏連連作揖。
「姑娘,我觀你眉目似笑含春,眉宇隱隱帶著貴氣。你家有人快要走上官途了。」有人拉著小姑娘悠然道。
那姑娘卻是眼睛嗖的一亮,瞬間跳起來。
「我哥哥前些日子進京趕考了。三日後歸家。」姑娘喜不自勝。
周四郎站在顯眼位置,生怕有人看不見他一般。
果不其然,有人拉了他的手細問起來。
良久,那人才眉頭微皺,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看著他的面相不斷掐指,一會狐疑的皺眉,一會不解的瞪大了眼睛。
「大師,可是哪裡有什麼不對?」此刻,村裡那些捉福魚的早就放棄了,他們旨在捉魚分東西。這些外來的都集中在第二輪,他們也不去湊熱鬧。
「你這命理有些奇怪。本來你有身居官位之命,如今卻偏離極遠。彷彿被什麼硬生生改變了。你身邊可有什麼大變故?只怕是哪裡出了差錯。怪哉怪哉。」那人也不再說,只是搖著頭滿臉奇怪的走了。
怎麼會有改變人命理的存在?便是當朝國師只怕都做不到。
他哪裡知道,若是第三次周言詞死了,那三家未婚夫會被周老四齣主意,讓楊氏敲詐一番。
他便得了銀錢打通了關係,用周言詞買命錢走上官途。且一路順風順水,甚至後來還身居高位。這一切,都是奠定在周言詞的死傷。
但如今周言詞沒死,他這命運,自然不同了……
周老四面沉如墨,拳頭攥的死緊。腦海里不斷回想是哪裡出了差錯,若是知曉,定要雙手將之扼殺!
此時卻有人走到了太子跟前。
「公子,我觀你一身貴氣逼人,紫微星高照,只怕將來是主天地之命吶。」有人頓了頓,在侍衛的帶領下走到太子幾步遠。
太子眉頭輕皺,只怕是哪裡泄露了風聲。
「帶下去,好好查一查。」太子剛說完,便又有人上來稟報。
「公子,謝將軍攜周姑娘,說是要過來祝福。」侍衛頓了一下,有些遲疑。
「還真是什麼人都要摻和一把。只怕又有人來拍馬屁了。」謝可言不自覺哼了一聲,神色頗有些緊張。
該死的,那丫頭狗膽包天!
當真是留不得她了。
謝可言心中又動了殺念。
太子只以為她是生氣有人打擾了自己遊玩,反而覺得她嬌俏可愛。
倒是對周言詞有幾分不過如此爾爾的感覺。
哪知周言詞一來,卻直奔謝可言。
眼神悠悠的看著她,那雙黑乎乎的眸子似乎穿透了謝可言內心最深處。讓她面色都漸漸有些發白。
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太子以為她被周言詞瞪著的模樣嚇著了,頓時輕斥道:「周姑娘!注意言行!」
反手把謝可言護在懷裡,很是心疼。
「這位姑娘自帶貴氣,會嫁天底下最尊貴之人。」周言詞沉吟片刻,極其認真的看著她。
但那眼神,卻透著幾分詭異。甚至,其中還有暗含的同情。
謝可言哆嗦了一下。脊背有些涼。
明明說的都是好話,甚至是她內心最深的盼望。但莫名的,她有種深深的恐懼感。
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