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魚肚白
顧爺爺和顧亮搭乘著末班的躉船，回到了村子里。
「老傢伙！這麼晚了才回來，嚇死我了。」遠遠的就見到奶奶望眼欲穿的在村子的港口一直等著。
顧亮和顧爺爺一小臉一老臉都不約而同的臉紅起來，本來搭乘的時候就正值黃昏，等到下船后更是天色漸黑了。這怎能讓不知道這一老一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的奶奶，不去不由自主的著急呢？
這讓顧亮突然覺得智能手機的確很方便，雖然顧亮不喜歡人們都拿著智能手機沉默的一直點屏幕的樣子，但不得不說能夠將遠在天別的兩人聯繫起來，真的是十分方便的功能。
「飯做好了嗎？」
「涼都涼了。」奶奶一副小女人模樣埋怨著爺爺，而自知理虧的爺爺也沒有反駁，慚愧的解釋著這麼晚才回來的原因。
顧亮看著這一幕偷偷的放慢了腳步，讓爺爺和奶奶兩人先行在前面行走，自己則在後面默默的跟隨，不去打擾他們兩人。
回到熟悉的屋子裡面，奶奶從廚房端出了只剩下餘熱的飯菜，依舊是照例的一條魚，將魚端到了離顧亮最近的地方。
顧亮夾起一塊肥碩的魚肉大口吞咽進去。奶奶那熟悉做魚的手法和味道，讓顧亮感到十分溫暖。
江邊可以說最不缺的就是魚了，更不用說年輕一直到現在都在和水打交道的爺爺。家裡那源源不斷的魚，全部都是爺爺釣上來的。可以說顧亮從小到大餐餐不離魚肉，但他卻怎麼都吃不厭，顧亮心想這肯定是因為家人，所在同一道菜中傾注的愛吧！
這份愛讓人無論吃多少次相同的菜，心底都會產生熱切的期待感。
吃完飯顧爺爺則是饒有興趣的打開電視觀看，顧亮也打開電視特意在為數不多的頻道裡面，一個個仔細的翻閱。可惜的是並沒有找到國標舞有關的內容，於是略帶失落的顧亮，回到自己的房間翻開那國標舞知識的書，整個心神都沉迷進去。
順帶一提顧爺爺尤其喜歡看新聞和天氣預報的內容，他盯著電視直到新聞播報完畢。回過神的他才發現這電視，原本就是為了給他孫子看動畫片。現在反而自己霸佔個電視，這讓顧爺爺老臉一紅。
「再過半個小時一定要睡覺啊！」顧爺爺走到顧亮房門口，就看到顧亮全神貫注的死死盯著那本書一直看著。
「好。」
「還有不要一直盯著書看。」
聽著爺爺話的顧亮，視線不再盯著這本書，讓已經有些酸痛的眼睛放鬆下。
真的不可思議，這本書整整三百多頁，比自己在幼兒園的語文課本要厚上不知道幾層。書裡面所講解的內容更是讓顧亮看的眼花繚亂，並且還有很多生僻的字詞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不過即使是這樣，顧亮也完全剋制不住這本書對自己散發的誘惑。
這個晚上顧亮徹夜難眠，僅僅只有五歲的他，第一次體驗睡不著是何種感覺。窗外以往像搖籃曲的江面波浪聲，今天卻沒有讓顧亮感到一絲誘人倦意。其實顧亮全身心都感覺都疲倦了，但只要閉上眼睛腦海就能浮現在展覽會裡面看到的一幕幕場景，如同薄膜一般包裹著身體。讓顧亮輾轉反側，兩次，三次，四次，多到不知道第幾次都仍然無法入睡。
終於顧亮忍無可忍地從床上爬起來，去外面的茅坑解決小便。
就在這個時候，天邊顯現一條細長的青白色，形狀和顏色都讓顧亮感到十分熟悉。那不正是每天吃的魚身上的魚肚的顏色嗎？
顧亮並不知道魚肚白的出現，就代表天快要亮了。
但他感覺這次不僅是全身心，而且包括那一直浮現場景的大腦都安心了，於是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的顧亮，很自然的睡姿就陷入了沉睡。
因此那些人還是現在的顧亮，遙不可及的存在。與其一直在意那些遙遠的虛無縹緲的存在，不更應該準備當下的事情嗎？
「······亮亮，亮亮······」
也不知是誰在叫喚，那聲音彷彿是從異常遙遠的彼端傳來，極度模糊，恍若錯覺。
突然顧亮感覺身子在被輕輕推晃個不停，於是顧亮緩緩睜開了疲倦的眼睛。
眼前的人是奶奶啊，不過現在是放假又不用上學，顧亮繼續趴在床上撒嬌的扭動著。
「亮亮別睡了，起來吃中飯啦！」
——呃。
中飯這個詞，讓顧亮疲倦的意識驚醒過來：「奶奶現在幾點了。」
「都12點30了。」
無需奶奶強調，外面刺眼的陽光照射的讓顧亮的眼睛都睜不開來，沒想到昨天自己失眠后，竟然直接睡覺到了正中午。
「爺爺呢？」顧亮竄起來，穿好放在床頭的衣服急忙問道。
「爺爺去工作了。」
正和昨天爺爺帶著自己去躉船的時間一樣，這個時間爺爺肯定要去做著每天開船的工作。這讓顧亮懊惱不已，本來他是準備一上午來想出七天後鎮上活動所該表演的舞蹈，可自己卻睡過頭了.……
要知道躉船到達在村子港口的時間是一點鐘，一個小時的路程，再加上休息一個小時。也就是說爺爺結束工作后，回來的時間大概都四點多了。
爺爺工作了一天，肯定要休息下，再吃個飯，時間就差不多到晚上了。大晚上烏黑烏黑的，就算有燈光，但也絕非練習舞蹈的好時間。
這讓錯過了最好時機的顧亮，悶悶不樂的起來廁所、洗臉、刷牙、吃中飯。
木已成舟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顧亮拿起書準備好好看著書中的內容時，收拾完餐具的奶奶打開了電視。
「接下來請欣賞阿根廷探戈。」主持人所說的話一瞬間吸引住顧亮的目光，沒想到幸運的是又在電視上看到了國標舞的舞蹈。
奶奶微笑看著顧亮沉迷的眼光，於是就陪著孫子去看她完全看不懂的國標舞。
電視屏幕上，一男子用右手，牽帶女子的右手，掌心向上。這是顧亮在書中看到的名為領舞的環節：邀請舞伴到舞池中去跳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