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過渡
夜色加濃，呼嘯地在踏在海面上行駛的躉船，速度彷彿也隨著夜色更快了。
顧亮久違的整個身子毫無顧忌地壓在欄杆上，感受著帶著潮濕氣息的海風扶在他的臉上。活動結束后，劉大媽要回家準備晚餐，所以劉大媽和劉萬馨先行回去了。
江白領他們一家本來的目的，就是乘著為數不多的假期，來東粵市遊玩。因為顧亮和顧爺爺參加活動的原因，他們沒有先行到市裡預定的旅館，而是看完節目后搭乘火車到東粵市。
「好美啊！」顧亮繼續用勁了捏緊了握住欄杆的手，似乎想要表達他內心不可思議的情感。
小孩子的注意力總是容易被吸引，顧亮全身心的都沉迷於夜景的美色了。
夜色降臨也就對應著夜燈開啟，身處躉船上看著石門鎮的方向。那個方向蒼空中的「夜燈」越來越多了，彷彿整個石門鎮都被燈海圍繞。站在顧亮的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從半空倒映在烏藍的海面上，隨著波浪，晃動著、閃爍著，像極了一串流動著的珍珠，和那一片片密布在蒼穹里的星斗互相輝映，煞是夢幻般的好看。
望著海對面的風景，對於從理解事物開始起，顧亮就一直待在這個珠江中心的村子里。海對顧亮來說絕對不是新奇的事物，倒不如說海已經成為平淡無奇的日常光景。但夜晚、還是在躉船上的海面風景，顧亮還是第一次見到。
於是這種風景猶如特別表演一般讓顧亮目不轉睛的沉迷著，生怕漏掉了任何一個細節。這映入眼帘的海面夜景，讓顧亮聯想起了他和爺爺的國標舞表演。他們的國標舞不正像是在眾多表演中的「特別表演」嗎？那些觀眾看著自己的舞步時，是不是也像現在的自己一樣，生怕漏掉一個細節的望著海面風景呢？
不知道啊，不過看到這麼美的景象，今晚能做個好夢呢！
此刻駕駛室內，廖叔叔咂著嘴巴發出嘖嘖的聲音，由上而下的目光打量著顧爺爺。
「老章，你這打扮的這麼帥氣逼人，怕不是要拿個冠軍回來喲？」這位之前給顧亮糖果的廖叔叔，調侃的打趣道。他是知道顧爺爺和顧亮要參加活動，不過他沒想到顧爺爺打扮的這麼正規。
「是啊。」顧爺爺打了個小心思，把本來放在身後準備拿出來給廖叔叔看的獎盃，故意的繼續藏在背後。
「什麼叫是啊？雖然有目標是很好，不過……」廖叔叔說道一半自己掐住了，印象中顧爺爺是有一說一的人。可這個活動他是有所耳聞的，想要在這麼多的村子準備的表演中，脫穎而出，這個難度是真的有點大了。
「老章，你快說你和你孫子得到多少名啊！」然而廖叔叔猜測的時候，顧爺爺就一直笑吟吟的表情盯著他。
這次輪到顧爺爺打趣的看著廖叔叔了，總算是吊足了胃口后，顧爺爺拿出了藏在身後的獎盃展示給駕駛室的所有人。
「哇，老章你這傢伙還真的拿了冠軍回來。」廖叔叔震驚的嘴巴都合不攏了，隨後全方位的打量著這個獎盃。
「好好開船。」顧爺爺咳嗽兩聲，眼神示意下走出了駕駛室。剛才他的一打岔，可是吸引了一些不該打岔人的視線。
就這樣顧爺爺在好生的炫耀了一番后，最後一班的躉船也抵達了這個寧靜的村子。
「奶奶！」洪亮清脆的聲音，在老遠就喊著。這是顧亮的一個習慣，每次出去回來時，哪怕身上帶著鑰匙，也會通過「喊門」的方式，讓在家裡的爺爺或者奶奶來開門。
真是非常孩子氣的做法。
「回來了。」顧爺爺用鑰匙打開門，一老一小就共同的聞到了廚房傳來的香味。同時顧奶奶端著準備好的菜肴，歡迎兩人回來的說道。
「這次踏點的很準時嘛！」顧爺爺稱讚了顧奶奶一聲。
「老李的內人打電話說了的。」
「原來是這樣啊。」老李家是全村唯一有著聯繫工具的家庭，那肯定是活動結束后，老李打了個電話回去，順便讓他內人通知顧奶奶一聲。
這就是為什麼顧亮和顧爺爺剛好一回來，正熱的飯菜就準備好了。
「趕緊吃飯後洗澡。」在顧奶奶的催促下，顧亮穿著許些濕意的燕尾服，坐在了飯桌旁邊準備吃飯。
「先洗手。」顧亮伸出一半的筷子，被顧奶奶用筷子抵住了。
顧亮砸吧砸吧嘴，幾步小跑的趕緊去洗手。
因為顧奶奶沒去現場觀看，擔憂著最終結果。可又不好當著孫子的面說出這個問題，以免萬一結果很差，到時候飯桌圍繞一股壓抑的氣氛。所以乘著讓顧亮洗手的時候，顧奶奶偷偷問：「怎麼樣？」
顧爺爺嘚瑟的看向了門旁邊一個小椅子上的獎盃，剛才顧奶奶都沒仔細的注意，這才發現家裡多了個東西。
「怎麼樣？」這下又輪到顧爺爺反問著顧奶奶。
顧奶奶靜靜的收回目光：「快吃飯，不然菜涼了。」
看著顧奶奶的回答，顧爺爺撲哧一笑。十幾年的相處，顧奶奶並不是善於表達感情在表面上的人。不過顧奶奶那轉變成柔和的目光，以及話語氣中混雜著輕快的笑聲。這都讓顧爺爺倍感成就。
於是顧爺爺也伸出筷子，準備夾起菜放進空蕩蕩的肚子里。
「先洗手。」和顧亮一樣，顧爺爺伸出一半的筷子，也被顧奶奶用筷子給「擋」住了。
「真是的老頭子，亮亮還沒養成這個習慣還好說，你怎麼也犯了這個問題呢？」
顧爺爺嘿嘿乾笑著，連忙起身去洗手。
看著顧爺爺的背影，顧奶奶雙手托著下巴，輕聲呢喃：「真的很厲害啊，老頭子。」
顧爺爺彷彿聽到什麼似的，殺個回馬槍的轉身問道：「說了什麼嗎？」
「哪有，趕緊去洗手。」顧奶奶嬌嗔一聲，卻不知自己臉上染上了一抹紅暈。
顧爺爺這才確信剛才沒有幻聽，心滿意足的去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