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9章 上這架飛機時,就決定不要臉了
婷婷在忙著搶座位,卸包包,壓根沒注意他們說話。
「啊?」夏雲川驚詫地瞪著曲一鴻,「女兒?曲二少,你是不是少說了一個『侄』字?」
童瞳正準備彎腰落坐,聞言整個身子僵如石膏,就保持彎腰的姿勢,怔愣地瞪著曲一鴻。
表面呆愣,心裡早排山倒海起來。
他這是什麼意思……
「看來這裡面有外人不知道的故事。」穆先生洋洋一笑,悠然坐下,搭起二郎腿。
瞄瞄穆先生,曲一鴻淡淡一笑:「那當然,我們一家的故事豈止一點點,外人自然無法理解。」
穆先生啞然失笑:「我要理解你們一家的故事幹嘛,我理解童小姐就夠了。」
「我老婆也不是你能理解的。」曲一鴻笑不及眼。
穆先生頷首:「據我看來,你對童小姐的理解也不太夠。」
瞬間四目相對,明明兩人笑意盎然,一臉懵懂的夏雲川都感受到了戰火紛飛。
僵持間,婷婷將自己的包包扔到童瞳膝頭,咚咚地跑到前面,用力拉起曲一鴻:「小蘇蘇乃快起來。」
「呃?」曲一鴻詫異地瞅著小蘿莉。
瞧婷婷那雙靈活的眼睛里閃爍著的光芒,他就知道小傢伙心裡在打什麼主意。
婷婷笑盈盈地瞅著穆先生:「我喜歡老伯伯啦!我要和老伯伯一起坐,小蘇蘇乃快去後面坐。小蘇蘇乃快點啦!」
曲一鴻應聲面容一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配合地讓出自己的座位。
婷婷二話不說蹦上座位,一邊忙忙地抓住夏雲川,嚷嚷著:「小蘇蘇乃快點坐,別讓他去搶。」
「哎喲這丫頭真厲害!」夏雲川讓婷婷給震驚了,「換來換去的,你是給你小叔叔搶的座位吧?」
婷婷伸出大拇指,一本正經:「夏叔叔乃也很聰明喔。」
「……」夏雲川以手撫額,「穆先生,看來我們都被小丫頭給騙了。」
「嘿嘿。」婷婷臉不變色心不跳地搖搖小手,「才不是呢,夏叔叔乃不許說我壞話。」
夏雲川無奈地撇撇嘴,咕噥一聲:「真厲害的小丫頭,可不是一般的有心計。」
婷婷嘿嘿直樂,綻放向日葵般陽光燦爛的笑容。
夏雲川無奈之餘,還傻乎乎地回以一笑。
婷婷早回頭看過去:「小嬸嬸,乃腫么不讓小蘇蘇進去啊?」
正僵持著童瞳,聞言只得微微挪開腳,讓曲一鴻坐進去。
婷婷扁扁嘴,眨眨眸子:「小蘇蘇,乃瞧小嬸嬸有點不高興哎,乃要把小嬸嬸哄高興喔。」
「……」童瞳心情複雜地凝著婷婷。
「就這麼說定了。」婷婷嚴肅地說,轉向穆先生,又是一臉笑容,「老伯伯我們聊天吧!」
穆先生收回投向童瞳的目光,挑挑眉:「聊什麼?」
「什麼都可以聊啊!」婷婷笑眯眯地說,「可以聊天上地下,可以聊亞洲美洲,還可以聊陸地海洋嘛。」
穆先生:「……」
簡直不可置信,坐他旁邊的,真是個才幾歲的女寶寶。
夏雲川倒笑了:「看來穆先生此行不會寂寞了。」
前座氣氛熱烈如三伏天,後座就如大雪時節。
童瞳身子筆正地坐著,手抓著扶椅,面容僵硬,久久無法平復心情。
自他說出那句話,她就沒再平靜下來,腦子裡越來越暈乎。明知必須淡定,卻無論如何淡定不下來……
恍神間,只覺手背上覆下一抹柔軟,也有了溫暖的溫度。
童瞳條件反射地擠出笑容:「婷婷——」
聲音嘎然而止,她一雙眼睛掉進一雙幽深的黑潭。
下一秒,她飛快別開眼睛,隨之將手抽出。
他們之間如今疏離如陌生人,他居然還來拉她的手,真不要臉!
孰料她剛剛將手放上膝蓋,那雙溫暖的大掌如影隨形地跟上來,再次覆上她白皙的手背。
童瞳的思緒一點點拉回,目光聚焦於曲一鴻那隻修長的手,咬牙低低道:「不要臉!」
「對,我乘上這架飛機時,就決定不要臉了。」他眨眨眼睛,和她耳語,「反正不要臉了,你就將就著忍忍。」
「……」童瞳聞言差點咬破唇瓣。
見過不要臉的,但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啊!
狠狠甩開他的手,童瞳心裡鬆了口氣。
然而對於不要臉的人來說,甩開他的手不過只起了幾秒鐘的效應,隨後那手又過來拉過她的。
童瞳不假思索地伸出另一隻手,掐上他的手臂,用指尖狠狠掐。
一邊給他警告的眼神——最好別惹她。
似乎感受到後座氣氛不對,夏雲川回過頭來:「你倆還好吧?」
椅子豎起來的,他從前面看到後面,大部分視野被擋住。
夏雲川只看到兩人的臉,看不到兩人較勁的手。
「很好。」曲一鴻面不變色心不跳,「就是你們夏氏比較虧待職員。瞳瞳上了幾天班,手臂就瘦了一圈。」
「曲二少真愛開玩笑!」夏雲川說,「虧待瞳瞳姐的是你們曲家才對……」
「夏叔叔乃不要看後面。」婷婷在旁雙手去扯夏雲川的胳膊,「乃和我們聊天啦!」
小蘿莉用了十成力氣,愣是將夏雲川給拉回頭。
後座無聲的戰爭還在繼續。
在抗爭N次后,童瞳終於成功讓自己的手獲得自由。
她別開眸子,默默看著另一側的窗外,看著外面流動的雲彩,一顆心久久平靜不下來。
可以感受到身邊久久追隨的目光,比窗外的陽光還熱烈。
童瞳咬咬牙,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話不要亂說,要不然你大哥大嫂那兒無法交待。」
「我大哥那兒無需交待。」
童瞳笑了,聲音不知不覺飄起來:「你大哥從來就不是重點。」
「一切都在改變,蓉蓉的心態也變了。」
「哦?」童瞳緩緩回頭,似笑非笑地凝著曲一鴻,「那如果沒有滔滔呢?」
「但現在有了滔滔,滔滔是客觀存在的。」
童瞳冷冷笑了:「如果沒有滔滔,那麼一切都不會改變。我還是你最該犧牲的那一個,不是嗎?」
「不。」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如果真要犧牲一個,那麼從來都是我曲一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