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章 進不去的花園
「少爺，我幫您拿行李。」
「不用，這點小事，自己來就好。」凌很自然的拒絕了這種服務。
司機一看就是從業多年老司機，下車的時候還用身體擋在風吹來的方向，動作優雅而步伐自然，帶著凌進了自動門。
這應該是個特殊通道，周圍沒任何旅客，前面有兩名等待多時的年輕空姐。
「是林正凌先生嗎？」
空姐聲音也挺好聽。
先生……這稱呼有點不太適應，凌點頭回答：「啊，我是。」
「飛機已經等您多時了，請跟我們來，您需要在登機前準備什麼嗎？」
「不用……候機嗎？」凌有些不太確定的看了眼送自己過來的司機，後者正一絲不苟的跟在身旁，對凌保持優雅的微笑。
美麗的空乘小姐姐輕笑點了下頭，並沒有回答，引著凌進入電梯。
當凌看到那架在停機坪停靠的中型客機時，還有些奇怪為什麼沒有其他人在……而當凌登上客機后，被直接安排在了頭等艙。
雖然軍工產業比上個紀元末期有長足進步，但民用航空的思路還是沒變化。
艙門開始緩緩關閉，那兩位美麗的空乘詢問他有什麼服務，在凌搖頭后就坐在了他背後的位置上。
飛機開始滑行，很平穩，加速、上揚，平穩的沖開了風沙的阻隔，沖向了清澈的雲霄……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凌扭頭看了眼，後面空蕩蕩的，別說人了，半根毛都沒有！
那兩位空乘立刻站起來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凌木然的搖搖頭。
一個人坐的航班？
網上不是說，如果一次航班售票太少就會被取消或者合併……這是什麼鬼？
大前天，自己要在網上訂票的時候，媽媽說她來解決；而且當時因為機票價格太貴，他考慮打工的存款如果用了之後到那邊很可能就沒了生活費……就讓媽媽幫自己買票了。
之前還以為票在司機身上，凌也就沒多問。
一手扶額，凌突然感覺有些不太真切，而陪了自己一周的父母，身上突然寫滿了重重的迷霧。
飛機在天邊消失不見，那位一直在機坪站著的老司機筆挺的站著，雙手端著一個手機，手機屏幕中是林爸和林媽媽的模樣，林媽媽正在那哭的稀里嘩啦，林爸也是有些束手無策。
飛機上，凌很快就從專機待遇的思索中擺脫了出來；拉開舷窗，看著外面的藍天和白雲。
空姐小聲問：「先生，您需要俯瞰視角嗎？」
「可以嗎？」
「當然，」空姐在凌頭頂的操作面板上摁了幾個按鈕，一個八寸屏幕落了下來，上面開始播放著飛機正下方安裝的高清攝像頭捕捉的影像。
白雲之下，是一望無際的荒野，黃沙漫漫；而在黃沙中，偶爾出現的一顆七彩蘑菇，就如同奇迹一般在黃沙中存在著。
那是穹幕。
凌想了想，問：「平常去新蓋爾那邊的人很少嗎？」
「是的先生，在所有航班中，去新蓋爾的航班是最少的，新蓋爾城機場每日的吞吐量大概是三千到五千左右。」
這空乘回答的很專業。
她看著凌，笑著坐在了凌過道對面的座位上，扣好了安全帶，「林先生似乎年紀不大的樣子，是去那邊工作嗎？」
「不，是去上學。」
「上學？哦，上學……那邊有什麼很出名的大學嗎？」
「嗯，新蓋爾軍校，」凌笑了笑。
空乘有些驚訝的捂住小嘴，「那所學校不是說反人權……」
還算她機靈，後半句被她咽了回去。
能夠直接調出一輛客機、還不是用小型客機，甚至在聖加爾的機場導航塔擁有優先許可權起飛……這樣的年輕人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唯恐說錯半句話。
沒想到，這樣一個年輕人，竟然是去那家負面新聞纏身軍校上學。
「反人權？」凌笑了笑。
他也看到過關於蓋爾軍校類似的評論，可能是因為軍事化管理的緣故。
凌說：「我倒是覺得那邊才有軍校的樣子，學員已經算是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
「是、是嗎……」美麗的空乘小姐頓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凌嘴一撇，他還是不太會和女孩子聊天，聊著聊著，天就死了……
昨晚沒睡，飛機平穩飛行，凌困意襲來，很快就閉眼睡了過去。
那位空乘小姐拿著毛毯幫他輕輕蓋上，兩個專門為他服務的空乘也走去了商務艙。
隱隱約約能聽到她們的小聲交談……
「應該剛從中學畢業吧，看起來這麼嫩。」
「噓，別讓他聽見，被這位投訴了，咱還想不想飛了。」
「不過真的好帥哦……算啦，還是飛比較重要，在天上總比在籠子里強。」
很嫩嗎？
睡夢中的凌嘴角略微抽動了下，鼾聲漸漸的規律了。
……
聖加爾城，靠近城中心的位置有一大片消失在導航地圖中的建築物，兩座雄獅拼湊出的巨大石門內部，此時正張燈結綵。
軍校報道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聖加爾軍事學院，泛穹幕軍事學院排名第一的軍事學院，擁有輝煌的辦學歷史和師資力量。
在這裡走進去的是天之驕子，從這裡走出來的都是社會階層的精英；年輕的面龐洋溢著開心和興奮，美麗的少女在校門口被戴上花環，西裝革履的學長們都在那風度翩翩的等待著。
在外，聖加爾軍事學院還有殿下學院的美譽，其實力和影響力，在泛穹幕所有綜合類高等學院中也是名列前幾。
但就算是這種學院，對於突然出場的五輛商務車車隊和從上面衝出來的二十多名彪形大漢，那些排名報道的新生都在行注目禮……
「誰啊？誰要來？」
「長官視察嗎？」
竊竊私語中，一個小巧的女生從車裡鑽出來，走去後備箱，在幾個大漢想幫又不敢幫的包圍下，少女背起了一個大包，對他們點點頭，走去了陽光照耀的校門……
鮮花，掌聲，注目的目光……
陽光有些刺眼，淺綠色長發的女生卻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這裡像是天堂一樣，能窺到內部那些樹林中點綴的城堡……
天堂嗎……好和平的地方，似乎軍事學院的牌子掛在那只是象徵，彷彿人類已經走出了穹幕，奪回了原本屬於他們的世界。
她突然感覺有些噁心，不是情緒，而是身體出現的異樣，胸口堵悶，很快就有些不能呼吸……
酒，酒。
她像是突然犯了什麼疾症，背上的包被她扔到地上，在兜里翻找著，翻找著……
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擔憂或者感覺有趣的目光，還有從後面撲過來的壯漢，都不能讓她的視線從背包中挪開。
「同學，你怎麼了嗎？」有個抱著花環的學姐走過來關切的問著，但被兩個壯漢阻止。
很快，她周圍的壯漢將裡面的畫面完全擋住，之前被凌修理過的那個隊長在懷裡拿出了一個小鐵壺，她像是即將渴死在沙漠中的旅人，劈手奪過鐵壺，仰頭灌了一口……
幾分鐘后，女孩低著頭，呼吸有些粗重，第二次踏上了進入校園的路。
但從她到校門口這段路，顯得那麼長，那麼遠……
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人去在意她是否插隊。
「學妹，歡、歡迎你……」一個美麗的學姐抬手把花環放向她的頭頂，學姐的聲音有些忐忑，抓花環的手指也在顫抖著……
突然，她的手臂不知什麼時候舉起來的，緊緊的抓住了花環。
「學妹？啊！」
花環被砸在地上，周圍的這些鴉雀無聲。
「這裡是什麼地方？花園嗎？憑什麼……」她的聲音帶著些憤怒，但勉強忍住沒有發作。
負責迎新的一名老師朝著這邊跑了過來，還在喊著：「這位同學？」
「我要轉校。」
「啊？」面前的學姐錯愕的看著這個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新生。
那個隊長跑了過去，低聲叮囑：「小姐，這裡有電視台直播，夫人也在看著。」
女孩抬頭看著周圍那些稚氣未脫卻努力成熟的男女，轉身看向了護衛隊的隊長，低沉的聲音最後直接喊了出來：
「我要去姐姐畢業的地方……給我轉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