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章 她的陰影
戒酒這種事，原本凌以為小黑只是隨便說說的，沒想到她真的開始戒了……
但只是半天不沾酒精，小黑就有些狀態不對。
早上起床的時候，小黑穿著睡衣的身體有些瑟瑟發抖，臉蛋也有些煞白。
她先去衛生間換衣服，結果衣服換到一半凌就聽到了裡面東西胡亂掉在地上的聲響，敲門之後沒得到回應，他慢慢推門看了眼。
絕對不是想偷窺什麼的。
換衣服換到一半的小黑躺在了地上，凌有些著急的把她抱回了床上，卻被她緊緊抓著胳膊。
「酒……給我……」
凌嘆了口氣，在冰箱中拿了瓶酒出來，想了想，倒在了一個玻璃杯中，摻了一些水進去，慢慢的喂她喝了。
小黑那蒼白的面容慢慢的恢復血色，而凌卻不斷思索著。
想戒酒，就必須知道她為什麼酗酒的根源；酒這種東西畢竟不是毒品，如果不是長時間主動想去喝，是沒那麼容易上癮的。
凌坐在床邊，看小黑慢慢的恢復狀態，等她睜開雙眼。
剛睜開眼，小黑看著凌手中的玻璃杯，像是突然發怒，左手把凌手裡的杯子直接打飛了出去。
乒——玻璃杯在地上摔出了裂痕。
「你幹什麼！」小黑盯著凌，目光竟然帶著一種痛恨。
「我……」凌想解釋什麼，但在她這種目光中，也只能擺出一副主動承認錯誤的表情，「好好，是我不對，你先躺著休息一會。」
「不用，」小黑坐了起來，身上遮掩的被子脫落，凌頓時站起來背對著她。
凌：「先穿衣服。」
「虛偽。」
「那我轉過來好了。」
「喂！」
「哈哈哈，趕緊穿吧，你想戒酒的事，我幫你。」
簡單一個玩笑，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恢復了之前的日常。
窸窸窣窣，小黑在後面慢慢的穿好了運動短褲和長袖，看了眼冰箱，打開冰箱門，把那些沒喝完的啤酒都去收到書包里。
「你要搬家？」
「拿去送人，」小黑把包遞到了凌面前，裡面玻璃瓶叮噹亂響。
凌抓住包，想拉過來，但發現小黑那邊抓著的力氣相當巨大。凌看著指尖發白的那隻小手，略微有些無語。
這傢伙到底是戒酒還是想喝。
「拿去！」小黑頭一扭，徹底鬆開了書包；如果她的表情再委屈一點，凌就要勸她『戒什麼戒』了。
凌轉身把自己冰箱中的啤酒收拾了起來，但在角落中藏了一瓶，提著小黑的書包徑直走了出去。
幾分鐘后，盧班的宿舍，凌把那些啤酒一瓶瓶擺在了盧班的櫥子中，對溫鄒笑著打了個招呼，提著書包就離開了。
此時正在酣睡的盧班，睡醒之後打開衣櫥，當時腿軟的直接跪下了。
——上次血拚留下的心理陰影。
回到宿舍，凌剛推開鐵門，卻沒走進去。
在口袋中拿出手機，凌低聲嘆了口氣，在通訊錄中找到了『父親』這個有些疏遠生硬書面化的備註，打了電話過去。
手機很快接通，凌聽到那邊一陣匆忙奔跑的聲音，還有個女聲小聲說：「是少爺」。
「喂？」林雄的聲音從對面傳了過來，「怎麼了？是不是想回來了？前途受挫了對嗎？」
「嗯……」凌淡然的應了句，「爸，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林雄似乎有些楞，隔了兩秒才回應：「父子之間不用說拜託這種話，有什麼事，說吧。除了給你裝載超限晶元。」
「御風嵐，我的同學和室友，我想知道她之前發生的事。」
「你的室友？哦，你是說御風家的那個小丫頭，」林雄的笑聲略有些曖昧，「深入了解過了？」
凌：……
「爸，我在說正經事。」
「行吧，我前幾天剛看過她的資料，」林雄擺擺手，示意會議室中的其他人先出去，讓他享受難得的一次親子時光。
「御風家的具體情況我就不給你介紹了，這個比較複雜，你以後自己了解。」林雄也沒多開玩笑，開始給凌講一個他幾天前剛了解過的故事。
雖然事務繁忙，但林雄也是會一直關注凌的。
「御風嵐現在的狀態如同廢人，其實也不能怪她，遇到這種事，她能堅強或者已經算不錯了。」
「什麼事？」
「她十三歲的時候已經裝載了超限晶元，還是比較強大的遠程類強化計算晶元，但裝載晶元之後她因為身體和大腦沒有完全成熟而沒能激活。為了讓她早點激活，軍方決定讓她執行一些簡單的任務，去和感染體戰鬥……」
「十三歲？」
「嗯，十三歲，當時她的姐姐為了照顧她，也和她同時行動。不過在一次運輸任務中，他們遭遇了感染體和變異體的襲擊。全隊，只有一個她沒激活晶元的超限者……也只有她最後生還。」
林雄的聲音越發低沉，而凌的眉頭越舟越深。
這都是，發生了什麼……
十三歲？
……
把書包放回小黑的桌子。
「你真的想戒酒嗎？」凌問，得到的是小黑沉默的回答。
凌搬了張椅子，坐在了小黑面前，兩人隔著一米，小黑低頭不去迎合凌的視線。
「你年紀不大的時候，就成為了軍人，對嗎？」凌低聲問。
小黑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搖頭，低聲說著：「只是母親的實驗品，超限方向培養。」
「你姐姐也是，對嗎？」
凌的聲音像是帶著一種魔咒，讓小黑身體輕顫著。
小黑突然攥緊了床單，抬頭看著凌，大聲嘶吼著：「閉嘴！你知道什麼！」
凌平靜的看著小黑；他知道，想要釋放出小黑心底最陰暗的角落居住的那隻受傷野獸，必須給她足夠的刺激……
「你殺了自己姐姐。」
凌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但卻如同一隻利箭，直接穿透了小黑的胸口，讓她的眼神空洞而無神。
「如果我沒猜錯，」凌繼續平靜的說著，「如果我推理的沒錯，當年你十二三歲的時候已經進入了軍隊，你姐姐是普通體質，你是超限體質，但裝載的晶元還沒激活。」
「閉嘴！」小黑突然爆發，從床邊沖了過來，卻被凌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凌咬咬牙，繼續說著：「一次出任務，你和三十多名普通戰士運送一些物資到穹幕之外的基地，路過一處峽谷的時候被感染體襲擊。」
「不要說！你不要說！」小黑抬頭看著凌，突然用腦袋去撞凌的嘴。
凌向後閃躲，小黑被慣性趨勢撲倒在了他懷裡，失聲痛哭了起來……
「我想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你個混蛋！幹嘛調查我……我不要！你是混蛋……混蛋！」
凌扶起小黑的肩膀，看她毫無形象的哭樣，努力找到她的目光，她的眼神：「告訴我，好嗎？我想和你一起分擔，不管是出於朋友還是其他角色，告訴我。」
小黑和凌對視著，淚水漸漸的乾涸……她突然掙開了凌的手，向後踉蹌了兩步，坐在了床邊。
六神無主的樣子，讓凌心中多少有些內疚。
自己是不是刺激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