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何時變的這般有趣?
第162章 你何時變的這般有趣?
端王府中——
慕雪柔面無表情的坐在夏侯銜的卧房外,手中的帕子已經被絞成一團。
房內女子低吟男子低喘的響動,聲聲入耳。
夏侯銜一定是故意的!
自那日彈琴之後,夏侯銜便像換了個人似的,每日換一位姨娘伺候,夜夜飲酒作樂,還要慕雪柔來作陪。
慕雪柔坐在一邊,看著他左擁右抱和別的女人調笑,心裡早就氣炸了,想要轉身離去,可沒有夏侯銜的命令,她哪裡敢?
若是只讓她在一旁坐著便罷,可偏偏夏侯銜時不時的還要指示她做些事情,什麼端茶倒水、夾菜遞飯,活脫脫將她當一個丫鬟使,還是當著眾姨娘甚至沒有位分的那些女人的面。
那些女子笑的得意,往日只是慕雪柔一人得寵,她們看著干著急又沒法子。
現在倒好,慕雪柔不知怎麼惹了王爺生氣,這倒是便宜了她們,往日從不進她們院子的王爺破天荒的過來了不說,還當著她們的面下慕雪柔的臉子,看著真是解氣!
慕雪柔忍著怒氣,心中告訴自己不能急不能生氣。
她知道夏侯銜生氣,想著是不是過段日子,待他氣消了,自己再哄哄便好了。
可是——並、沒、有!
夏侯銜在府中無論是當著後院女人,還是下人的面,肆無忌憚的踐踏她的自尊,毫無收斂之意。
王府的下人慣會見風使舵,就連往日聽命於慕雪柔的那些管事們,在看到她漸漸失寵之後,直接變了副面孔,壓根不拿正眼瞧她,更別提為她做事。
想當初慕雪柔得勢,他們好處沒撈到多少,氣倒是沒少受。
如今慕雪柔失寵,奈何不了他們,他們做什麼還要捧著她?
慕雪柔不是沒像之前那般,裝作柔弱假意傷心落淚,可夏侯銜根本不搭理她。
她願意哭就哭,無論哭成什麼樣子,夏侯銜臉上除了諷刺的笑再無其他表情。
後來,慕雪柔不甘心,便開始裝病,夏侯銜往日最在意她的身體,她一犯病便什麼氣都消了,急匆匆的去請太醫來為她醫治。
慕雪柔覺得,哪怕夏侯銜就算再生她的氣,可一聽她病了,大概還會像往日一般緊張的吧。
可她高估了夏侯銜對她的情意,也低估了他的怒意。
當碧衣去孫姨娘那裡請夏侯銜時,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摟著孫姨娘吃著她手中的橘子,涼涼的來了句,「爺又不是大夫,來這兒說沒用,自個兒想辦法去吧。」
任碧衣如何哭求,夏侯銜泰然不動,擺明了不管慕雪柔的死活。
慕雪柔無法,只能另外想法子。
她腦海中一瞬間便出現容離索要休書,夏侯銜回心轉意的模樣。
慕雪柔暗自琢磨,她就不信夏侯銜一點兒都不在意她?
當下摘了佩珠釵環,換了件素凈的衣衫,臉上的妝容統統卸掉,只撲了一層薄粉。
慕雪柔來到嘯雲院院外,伸手推開厚重的院門,不顧下人的阻攔去見夏侯銜。
夏侯銜雖然夜裡胡鬧,不過白日該處理公事還是要處理的,畢竟他是皇子,對那個位子也有興趣,皇子間爭鬥本就瞬息萬變,若是在朝堂之上他便頹然不已,沒得給其他兄弟機會。
父皇主意未定,他可不能出差子。
當見到慕雪柔推門進來時,夏侯銜晃了下神,他吩咐府中的下人,無論慕雪柔何時找他都要攔下,沒有他的命令,慕雪柔根本別想見到他!
他皺了皺眉,擱下手中的狼毫,這時有侍衛跑進來告罪,說是他的失職沒攔住側妃娘娘。
夏侯銜支著下巴一臉興味的打量著慕雪柔,自己多日夜夜笙歌宿在姨娘院中,她沉不住氣自己早已知道,如今突然來書房找他,是要鬧哪出?
哭和裝病已經入不了他的眼,夏侯銜其實也想看看,慕雪柔這自認為聰明的腦袋瓜里,又想出了什麼好主意?
好脾氣的擺了擺手讓侍衛退下,侍衛得了特赦自然感激涕零,柔側妃忒不懂規矩,還當是之前得寵的時候呢?王爺的書房說進就進?
害他提心弔膽,總怕王爺會降罪下來,幸虧王爺大度,沒跟他一般見識。
門一關,夏侯銜嗤笑出聲,靠在椅背上看著她不說話。
慕雪柔閉了閉眼,她已經受不了他那樣的目光,太過傷人。
熟悉的疼痛感席捲全身,痛的她微微發抖,白色衣袖止不住的顫,錐心蝕骨。
慕雪柔現如今又添了個新毛病,情緒太過激烈之時,心口便刀絞般的疼痛,現如今她身處困境,不似之前一般稍有不妥便有太醫進府為她醫治。
夏侯銜不管她,她若難受的厲害了,便只能派丫鬟去找府醫。
府醫的醫術不能說不高,但對於慕雪柔的癥狀實在束手無策,想當初可是十幾二十個太醫給她醫治,現下一個府醫若是能將她的病治好了,那就稱不上是奇毒了。
所以,一旦難受,她只能硬挺過去。
漸漸地,慕雪柔也摸出了門道。
大喜、大悲或大怒都不行,她只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不讓過激的情緒出現。
從最初夏侯銜所做之事令她傷心、大怒,到後來哪怕在意夏侯銜的所作所為,她都不敢有太多的情緒,心痛之證實在太過難受。
慕雪柔站了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她挺直腰背先是福了一福,接著看向夏侯銜道,「王爺既然已經厭煩與我,我便不再強求,煩請王爺我給一紙休書,我好收拾東西回娘家,再不來礙您的眼。」
「哈哈哈哈……」話音剛落夏侯銜便大笑出聲。
他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笑得前仰後合,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嘴裡不停念叨『不行了,笑死我了』的話語,眼角都有了淚花。
慕雪柔站在那裡臉色難看,她不過說了一句,怎的就能讓他笑成那個樣子?
難道她的話有什麼不妥?
當初容離自請下堂,夏侯銜也不是這般反應啊?
怎麼到她這裡,就變的很可笑嗎?
「哎呀,」夏侯銜揉著肚子,終於漸漸止住了笑,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柔兒,你何時變的這般有趣?」
慕雪柔聽見『柔兒』二字,眼睛里淚花閃現。
多久了,他多久沒有這樣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