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是騙子

  一路又回到郝曉雷的辦公室，林風已經有點不太耐煩了。


  他就是來賣葯的，本來一個快遞的事，現在搞這麼麻煩，雖然這對奇葩的父女看著挺逗樂的，但他可不想再有什麼別的麻煩。


  好在這次郝曉蕾沒有坐會辦公桌後面，而是請林風在一起在旁邊的真皮沙發上坐下，又讓秘書泡了茶送來，顯得沒那麼公式化。


  「林風，」她的聲音清脆，卻似乎不帶著任何感情，「3月5日，你家裡發生變故，公司倒閉，父親遭遇不幸，你和你母親回到鄉下，靠親戚朋友資助為生。


  「5月中旬，你離開老家來到小吃街，開始擺地攤賣小龍蝦。


  「5月底，你回到學校參加高考，成為本省理科狀元。


  「高考結束之後，你開始買面膜、精華液，凡是用過你產品的人，都極為稱讚，效果可以形容為神奇，甚至得到了思雅集團董事長張思雅的青睞，暗中幫你打壓對手，讓天誠集團可說損失了上千萬的合同。


  「現在，你又開始賣壯陽葯，而且價格奇高，但根據用過的人說，效果也是相當驚人。


  「你給人的說法是，這些都是你的祖傳秘方。


  「這些是我剛才調查到的，關於你的一些資料，不知道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沒有。」林風面不改色，他絲毫不覺得意外，這些有錢的大老闆官太太買他的產品和葯，吃進肚子里，又是女人用在臉上的東西，沒可能不慎重，肯定有人將他調查過一番。


  赫曉蕾顯然就屬於這種。


  有個這樣的女兒，難怪郝老頭要把零花錢藏在游泳池裡，估計一般的地方，分分鐘就會被她找出來。


  但是，這好像跟他沒什麼關係，他只是來賣個葯而已，買就買不買拉倒，把人叫過來聽她朗讀他的「人生大事摘要」，莫名其妙啊！

  於是他呵呵了，「這些我比你更清楚，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郝曉蕾看著他的眼睛繼續說道：「我剛才說這些，是想說明我對你了如指掌。」


  林風笑了笑：「然後呢？」


  「你的祖上是哪路神仙，有這麼多神奇秘方，卻生活在農村，籍籍無名。」


  林風攤攤手：「所以呢？」


  郝曉蕾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最後平靜地說道：「所以，你是個騙子。」


  哈哈，林風真的想笑。


  這個神經病女人，把他叫來這裡說了半天，就是為了親口證明他是個騙子？

  她是真的很無聊，還是不當面揭穿她，就會睡不著覺？

  林風估計後者占多數，這種控制欲比***還強的女人，都會有點強迫症。


  「郝曉蕾是吧，」林風不打算再聽她說下去，要裝逼誰不會呢，「我只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你無法理解的事情，比天上的星星還多，你不要以為自己看的就是全部了，也不要太把自己的見識與判斷力當回事，你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確實是這樣，」郝曉蕾仍舊面不改色，「但我仍舊確信你是個騙子。」


  「哦，然後呢？你要報警嗎？」林風調笑著著問。


  郝曉蕾起身回到辦公桌后，按下一串號碼，把王隊長再次叫了進來。


  郝曉蕾看著他，「王隊長，今天的事情你嚴重失職，所以你被解僱了。你的工資會一分不少地打進你的賬戶，私人物品也會有人專門送到你家裡。」


  然後她看了兩人一眼，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現在你們兩個，可以一起走了。」


  王隊長人高馬大，此時卻低著個頭，面色如土。


  在強勢的郝曉蕾面前，他居然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


  出了大門，林風聽到他長嘆了一口氣，不舍地回頭看看，心情顯得極為低落。


  「一個大男人，至於嗎？」等車的時候，林風隨口說到，「跟著這種女人做事，整天都戰戰兢兢的，你還捨不得？」


  「我在這干十年了，從一個看門的保安開始，被老郝總慢慢提拔上去的。」


  林風道這就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抓住機會就要更新換代。


  王隊長搖搖頭：「郝總不是這樣的人，她只是有點……嚴肅，有點太愛憎分明。而且今天的事情，確實是我做得不夠好。要是我不偷懶，去樓下等你，我也不會被開除。」


  好吧，林風覺得他有點被虐傾向，都被趕出大門了，還要幫著郝曉蕾說話。


  這時計程車來了，王隊長問：「林小哥，你去哪裡？」


  「大學城小吃街。」


  「這麼巧，正好我也住那附近，難不能順路帶我一段？」


  於是兩人上了一輛車，從閑聊中了解到，王隊長叫王國良，當過兵，轉業后就一直在定海科技上班。


  見他這人比較實在，估計手底下也有幾下子，現在失業，一副有些茫然的樣子，林風便和他加了個微信，說不定以後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


  林風和王國良離開定海科技之後，郝老頭穿著拖鞋走進了郝曉蕾的辦公室。


  「怎麼樣？」他大大咧咧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完全沒有剛才在樓頂，對郝曉蕾懼怕入骨的模樣。


  「一切順利，」郝曉蕾說到，「剛才收到王國良的消息，已經成功和林風加了好友。但是爸爸，我不明白，林風到底是個什麼人，值得我們花這麼多心思？」


  「值得，絕對值得！」郝老頭摩挲著大腿，「他賣的那些東西你都研究過了，還不知道有多神奇？」


  「可是我們是做電子行業的，跟這些完全搭不上關係。」


  郝老頭聽了，嚴肅地給她上起了課：「曉蕾啊，你永遠要記住，我們做的不是電子行業，我們甚至做的不是任何行業，我們做的是生意。」


  郝曉蕾有點擔憂：「那我們只派王國良，分量夠不夠？」


  「誰說只有他，不是還有你嗎？」


  「我也算？」郝曉蕾似乎不可理解，「我今天這麼跟他說話，已經把他得罪夠了吧，他不記恨我就已經很好了。」


  「這不叫得罪，這叫讓他印象深刻。男人最不能容忍兩點，欺騙和背叛，只要沒做這兩件事，你就永遠還有機會。」


  「但好像我們今天做的這些，也有欺騙的嫌疑。」


  「有嗎？不過是製造了一個小小的誤會，因勢利導罷了。」郝老頭說到，「我來問你，如果一個陌生人突然走進你辦公室賣壯陽葯，你會怎麼做？」


  「馬上把他趕出去！」


  郝老頭繼續問：「如果王國良不聽你的話，你會不會當場把他開除？」


  「會！」郝曉蕾十分肯定地回答。


  「這不就對了？」郝老頭笑了起來，「你做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本性而為，所以根本不存在欺騙。」


  「我只是覺得沒有這麼做的必要，以我們公司的實力，直接提出跟他合作呢？」


  「哈哈，孩子，你還是太天真了，」郝老頭搖了搖頭，「你覺得我們比得過張思雅嗎？容飛葯業的鄭健也是人精。連他們都要小心翼翼地示好，可見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林風身懷巨寶，他自己也很清楚，懷璧其罪嘛。他沒有家底、沒有背景，所以每一步都穩打穩紮，慢慢累積財富和人脈，他現在手裡隨便一個配方放出去，都可以影響全球的市場！偏偏卻放著大把的錢不去賺，為什麼？這才是聰明人的做法。」郝老頭分析得一套套的，顯然是經過數遍深思熟慮，「等他覺得時機成熟，自然會釋放出合作信號。但時候已經和他結成友好關係的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將會是第一批受惠者。張思雅機緣巧合拔了頭籌，鄭健心思玲瓏率先一步，好在我們也不算晚。我推測這兩個人，如果不出意外，將來必定能分到一杯羹，多半是化妝品、保健品。」


  郝曉蕾繼續問道：「這些被他們分走了，那我們要跟他合作什麼呢？」


  「現在討論這個問題還太早了！」郝老頭晃晃頭，「林風到底掌握了多少秘方？也許就這幾種，也許多到讓人懷疑人生，誰知道呢？所以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地爭取、拉好關係，然後耐心等待。如果他還有別的秘方，自然會有我們的，就算沒有，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


  郝老頭看似玩世不恭，實則精明透頂，對林風身邊的情況分析，甚至比張思雅和鄭健更加清楚、透徹。


  郝曉蕾重重地點點頭，最後像想起了什麼，嚴肅地問：「爸，你是不是真的吃了那個壯陽葯？」


  郝老頭神色一變：「嘿嘿，既然是演戲，就要演得真一點嘛……」


  「爸——」郝曉蕾額頭上浮現出幾條黑線，「你真是……馬上把剩下的錢交出來！」


  「留點不行嗎？」


  「不行！」


  郝老頭頓時像霜打蔫的茄子，極不情願地把錢上交，意興闌珊地離開郝曉蕾的辦公室。


  但是老狐狸一出門，他就立刻變了個臉，得意地笑了笑：小丫頭，不給零花錢我就沒辦法了？林風就是個賺錢機器，只要跟他稍微沾上邊，錢不是大把地來？想跟老爸斗，你還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