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已己視物法

  腳下堆滿了蛛網，飛舞在空氣中的蛛絲讓秦軒噁心至極，再看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掛滿了無比細小的蛛絲，而在蛛絲的下方，一顆顆白色的蜘蛛卵正因為秦軒的到來而微微顫動，似乎裡面的小東西就要破繭而出。


  「這裡的東西挺好的。」


  「是啊，」一個少婦從秦軒身邊掠過，跟她的鄰居正開心的交談著：「還發代金卡，真不知道這超市要怎麼盈利。」


  「聽說人家有個總部超市，來這裡只是為了大名氣。」


  「原來如此，怪不得無所謂那麼點錢呢。」


  這交談的兩個女子都是三十多歲的已婚少婦，其中一人臉色紅潤，而另一人，卻是面色蒼白，眼眶漆黑，而透過天眼術，秦軒還看到了女子脖子皮膚下，那一根根已經變得漆黑了的血管，已經被幼蛛感染的很嚴重了，而根據秋可音的說法，一旦這些黑線延伸到了太陽穴的位子，密布整張臉龐，那麼這人也就沒救了。


  至於什麼總部的說法，純粹胡扯，之前秦軒問過陳倩倩關於白泉超市的情況，陳倩倩是個宅女，她早之前就在網上查了白泉超市的信息，知道它根本就是搬遷到這裡來的。


  正想著，葯膳兔卻突然在秦軒心底說道：「快往前走。」


  「嗯？」


  「小蜘蛛掉下來了。」


  秦軒眼珠向上一瞄，輕聲回了句：「知道了。」


  「有代金卡，多買點東西回去放著。」只見秦軒一邊說，一邊笑著隨手拿起了一個超市塑料籃子，然後快步走進了商場，也是因為秦軒的這幾步，讓落下的幼蛛沒辦法碰到秦軒，只得懸挂在半空中，最後無奈的升了上去，再次等待新的客人和目標。


  「這些幼蛛似乎有著一定的行動規律。」


  走在飄滿了漆黑妖力的商場中，來往的客人在秦軒眼裡，無一例外全部是黑眼圈，皮膚下隱隱透著黑色的血線，都被幼蛛感染，卻又都沒有完全被幼蛛取代，其真正的意識只是因為幼蛛對神經的壓迫，而暫時性的陷入了沉睡。


  「在一個地方停留5秒鐘，上面的幼蛛就會有所感應。」


  「啪嗒！」


  「嘖！」


  秦軒不小心踩到了一團蛛網，下意識的伸手去扯，而就是這時，秦軒聽到了一陣『葛啦啦』的輕響，他目光向著右上角看去，只見在大約五六米高的商品架上，一隻四肢粗大，渾身漆黑，如同飯桌般大小的蜘蛛正揮舞著肢體，緩緩的探出頭來，這一刻，秦軒只覺得心臟都慢了半拍，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做什麼好。


  「頭別動！」


  秦軒連忙目不斜視，聽從葯膳兔的指揮：「一，二，好，現在往前走，保持之前的速度。」


  「這裡的東西不錯啊，」秦軒隨手拿了瓶蜂蜜，在距離小蜘蛛落到他脖子上之前，達成了5秒安全期的成就：「再買根黃瓜，沾著蜂蜜，吃出哈密瓜的味道。」


  依照葯膳兔規劃的路線，秦軒強忍著噁心在商場里逛了幾圈，也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發現了十數只飯桌大小的漆黑蜘蛛，按照葯膳兔的說法，這些蜘蛛叫做『蛛怪』，也稱『蛛魔走卒』，應該是那隻本體的凶獸『蛛魔』特地製造出來的工兵，專門監視著這超市裡的一舉一動。


  「讓蛛怪監視，會不會太聰明了？」


  「是啊，凶獸，不應該懂這種手段。」葯膳兔也覺得奇怪。


  「從來沒見過這麼聰明的凶獸，」貘夢說：「凶獸的強大往往在於其可怕的戰鬥力，但就智商而言，它們應該同野獸無異，根本未得開化才對。」


  「古怪。」


  又在超市裡走了會兒，不知不覺間，秦軒籃子里已經放慢了東西，這就有點尷尬了：「我們還逛嗎？」


  「如果逛的話，我再去拿個籃子來。」


  秦軒在觀察這個超市，試圖發現一些秘密，以及最重要的凶獸的藏身之處，可到現在為止，蛛怪倒是發現了很多，可真正的本體蛛魔，卻根本不知道躲在什麼地方，秦軒下意識的看向了天花板，這超市只開放一層和二層，一層是超市，二層是商場，販賣服裝之類的用品，可秦軒知道，這裡是有第三層的。


  「凶獸在第三層嗎。。。」


  「極有可能！」葯膳兔：「妖力全部都在往上方凝聚，同時朝超市外的天空擴散，這才沒有影響到周圍。」


  「去看看嗎？」


  對於秦軒的這個提議，葯膳兔也好，貘夢也好，甚至小白狼都露出了為難的呆萌表情：「怎麼了？」


  「這是不是，」貘夢：「太危險了？」


  葯膳兔：「如果對方在我們闖入的瞬間，就發起攻擊，的確麻煩。」


  是啊，這貿然進入，太過不智，但想要看到三層裡面的東西，並非只有這一種方法，只見秦軒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紙幣，紙幣中央用妖力畫著一隻簡陋的眼睛圖案，這是秦軒在來之前就準備好的基礎妖術『已己視物法』，其效果是，借用紙張等媒介上的眼睛圖案，讓這媒介本身如同活物般長出兩條小腿，然後跑到那些夾縫和昏暗的地方，從而通過它的視線，將裡面的情況反饋給畫妖師。


  「已己視物法？」葯膳兔眉頭一挑，讚賞的說道。


  「嗯。」秦軒：「剛來的路上，隨手畫的。」


  「原來那個時候小軒軒你拿這紅色的紙出來是為了畫這個妖術啊！」


  「紅色？」秦軒一看：『靠！拿錯了，我本來想拿5塊的啊！』


  好吧，無所謂啦，秦軒暗道這妖術的成本價真高，一次一百：「現在的麻煩，是找一個機會。」


  三樓與二樓的連接處並非不存在，而是有著一排樓梯，只是樓梯口有一個人站著，以告訴來往的客人三樓正在裝修，並未開放，讓他們不要擅自上去，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


  「等等，你不能上去。」


  「哎？」被男人擋住的秦軒，故作不解：「為什麼？上面不是三樓嘛。」


  「上面在裝修，要過段時間才會開放。」


  「這樣的啊，我第一次來，不是很清楚這個，不好意思啊。」秦軒歉意的轉身，也是在這時，秦軒手指彎曲，將已經揉成一小團的百元鈔票彈了出去，而就在小紙團碰撞到階梯的瞬間，兩隻漆黑的小腳便出現在了它的兩邊，只見這小東西一個閃身，無比快速的隱藏到了階梯的側面陰影里，然後黏著階梯邊緣向上，最後穩穩的鑽進了三樓封筆的玻璃門的門底夾縫中。


  「偷渡成功。」


  走在二樓通向一樓階梯上的秦軒，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可以用代金卡嗎？」


  售貨出口，秦軒將代金卡拿了出來，再看售貨員，原本還是個比較清秀的妹子，可因為長時間待在這裡，早就被幼蛛寄生，而且臉上的黑線已經快蔓延到臉頰上了，如果秦軒不插手這件事的話，估計最多一兩個月，她就會徹底死去，而身體的這具皮囊則會有幼蛛繼承，依舊會模仿著她生前的性格、行為舉止，繼續活下去。


  「仔細想想，還真是有點恐怖啊，這種凶獸。」


  出了超市，秦軒總算是鬆了口氣，葯膳兔說：「凶獸大多都會直接將獵物吃掉，少有讓其繼續存活的。」


  「而這種釣魚的形式，」貘夢：「很難想象會是凶獸的計策。」


  「啾！啊啾！」


  小白狼有些受不了裡面的妖力，此時正打著噴嚏，幸好周圍沒人，可饒是如此，也在地面上噴出了一大片的冰屑，在這大熱天，毒辣的太陽底下，冒著寒氣，小白狼天生能夠控制冥熄，哪怕是弱一個檔次的冥火，也能夠瞬間冰封萬物，秦軒將小白狼送回了大雪山擬界中，自己也消失在了原地。


  畫中天對畫妖師而言，就是一個私人領地，不僅是山海獸可以進入其中，畫妖師自己也可以，比如說現在，秦軒便出現在了貘夢的金色夢海中，只見他抬手一點，一個巨大的屏幕便出現在了前方。


  已己視物法！

  此時此刻，在白泉超市的三樓入口處，一隻只有指甲大小的長著黑色火柴腿的紙團，正飛快的奔跑著，忽然，它似乎感受到了什麼，快速的縮到了牆壁的拐角處，然後偷偷的探出頭，紙團上的那顆黑色的眼睛，對準了前方的畫面。


  「嘶~~~~」


  葯膳兔、貘夢，秦軒，三人都待在夢境之海中，觀看著這個前方傳遞過來的大屏幕中的投影畫面。


  之所以要如此的麻煩，而不是秦軒直接用意識與黑色眼睛連接，一是為了讓貘夢和葯膳兔也得到最直觀的信息，第二，則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已己視物法只是一個基礎妖術，要是被對方發現了，來個精神追蹤、反噬類的妖術，那秦軒就算不受傷，這眼睛也不會好受。


  雖說山海獸只會自己本系的妖術，無法通過學習後天習得妖術，但多一手準備，總不會錯。


  「看到了！」


  畫面中，一張無比巨大的蛛網正懸挂在半空中，而在蛛網之上，秦軒終於看到了這隻凶獸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