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章 門第下的無奈
沉默,迷之沉默。
白凝霜不知道該怎麼給老爺子們交代,而這些個門第的當家人們,也是一個個的,說不出話來。
「白前輩。」
而就在這尷尬的氣氛下,張脊北卻開口了:「對於你之前所說的事。」
「剛,剛剛的事,那只是個意。。。」白凝霜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威嚴,瞬間崩塌,剛剛還說什麼秦軒理智又有才,可話才說完,立刻就出現了這種事情。
這你讓白凝霜還怎麼幫秦軒圓場嗎?
可是,讓白凝霜沒想到的是,張脊北的態度,卻是異常的果斷:「過些日子我就派族裡的年輕一輩來拜訪,至於《二十四龍游天圖》交給誰,就由這孩子來決斷,哪怕一個都不給,老朽也無話可說!」
這。。。
什麼情況,峰迴路轉?
「好,好啊!」項應靡大小的連虯須都在顫抖:「這小子,頗有秦家之風,秦家出了個好男兒啊!」
「為所欲為,目空一切,」夏黎杉雖然是個女人,可在關鍵時刻,她向來是巾幗不讓鬚眉,而夏家的站位問題,也關乎著她家血脈的傳承,比起那些優柔寡斷,膽小怕事的領導人,她更喜歡秦軒這樣的混小子:「我想問一句,如果剛才真的有人挑戰那孩子。」
此時,秦軒已經離開了擂台,去向不明,只留下那被徹底震驚了的圍觀學生們。
「白前輩和杌年大哥,」夏黎杉的問題,也正是所有人想知道的問題:「真的會如那孩子所說的做嗎?」
就是,真的無論勝敗,都會開除挑戰者,並直接斷了他未來前程嗎?
白泉學院如果真的敢因為秦軒一句話,就勸退人,秋老爺子若真箇兒敢這麼做,在如今這種輿論滿天飛的年代里,這影響,可是相當大的,弄不好,兩人都會受到牽連,最差的情況都是,白泉學院徹底崩潰,名望盡喪,而秋老爺子也被長老院驅逐,從此閑賦在家,並且後半輩子,都因為這次以權謀私,而受人譴責。
「不過是遲來的退休罷了,長老會若真要驅逐我,也樂得清閑,」秋老爺子說完,臉色一正:「但我答應過那孩子,滿足他一個我能做到的事的保證,我可以退休,甚至可以被萬人唾罵,可那孩子的臉面,不能丟!」
秦、秋兩家的關係如何,秋老爺子的這句話,就是他的態度。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如果因為他退了,導致秦軒的這兩句話成為毫無根據的笑柄,這才是秋老爺子在乎的事。
而且。。。
「白泉是墨山創建的,我,也就是個管家,秦軒才是白泉學院真正的主人,」白凝霜看著畫面中,那座佇立了多年的雕像,說:「如果剛才真引起了公憤,所有人都上台挑戰秦軒,那我,會把他們全部開除,大不了白泉學院從此關門。」
聽到白凝霜的這句話,碩大的白泉學院,如此家產,就因為秦軒的一句話,白凝霜就敢這麼玩。
無所謂對錯,不在乎是非。
他想,那就如他所願!
什麼叫魄力?
這就是魄力!
哪怕前路是錯的,只要帶頭的那個人選了這條路,他們也會跟上去,一錯到底!
白凝霜之前說了那麼多,這些掌門人們依舊還有些擔憂,他們是一家之主,是門第之尊,傳承千百年而不斷,萬萬不能讓自家血脈絕在手裡。可現在,他們也意識到了,門第的生存越來越困難,前路,越來越渺茫,在這一潭死水中,若沒有一個敢於衝出水面,到岸上去走一遭,那註定是必死無疑。
但他們也要明白,上岸的風險。
也許死水的旁邊,就是溪流,從此魚入大海,也可能,這水潭外只有泥土,離開水的魚,可能死的更快。
敢與不敢,在有沒有這個勇氣!
二十四門第都是了不起的畫妖師,一個個家學淵源,實力深不可測,但他們卻恰恰缺少拼盡一切於搏一把的勇氣。
至於風險?
白凝霜連白泉學院這麼個可以毅力千年萬年的家業,說拋棄就拋棄了,他們難道,還看不到秦家的誠意嗎?!
若想出頭,那就該向秋老爺子學習,別藏著掖著,既然是要拼上家底,那就做好把命都給豁出去的準備,只要秦家人有需要,秋老爺子立刻做出犧牲,為的是什麼,是他們所有人,是這個二十四門第計劃的整體。他們不是各自為戰,而是互相依賴,彼此信任,若一個孩子的父親犧牲了,那這個孩子,就是他們二十四門第共同的責任。
保護好他,以保存血脈,等到成功的那一天,再讓他建立起新的門第!
「我明白了,」只見夏黎杉鄭重的說道:「這二十四門第的事,秦家若有需要,哪怕刀山火海,我夏家也義不容辭,只求你,為我夏家多留幾份血脈!」
必要的時候,總得有犧牲,夏黎杉不求夏家如今的族人能夠全部保全,只求白凝霜在這個二十四門第計劃過程中,讓她夏家的子孫,少死幾個。
「一切都是為了家族的延續,」孫老爺子重重的嘆了口氣,他捨不得孫小小,可這本就是為門第的未來在殊死一搏,他想保全孫女,夏家、項家、秋家,誰不想,可若人人都因為這私情來找秦家問話,最終只能導致整個計劃的失敗,而那時,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人的生死,而是他們所有人的劫數了:「但我孫家人丁單薄,只有孫兒孫女兩人。」
孫老爺子知道自己不可能護得住全部,可他身為兩人的爺爺,必須做他該做的事:「只求你一句,儘力!」
「你,」白凝霜看著孫老爺子:「也不容易啊。。。」
「放心吧,我秦家的計劃已經準備妥當,只要我等同心,」白凝霜:「我秦家必不負眾望!」
之後,雲竭、項應靡、張脊北與湯三問,也紛紛做出了保證,而對於他們的決定,白凝霜是很放心的,畢竟她是看著這些人成長起來,然後坐到如今這個位子上的,對於他們的性格和能力,白凝霜很清楚。
「不過有件事,你們可以放心。」
「什麼?」
「二十四門第計劃的缺陷,我秦家早在準備之前,便已經解決了所有的問題,」白凝霜:「也就是說,你們所想的那個問題,並不是問題。」
「真的嗎?!」
「這真是太好了!」
「白前輩你這有點過分啊,竟然瞞了我們這麼多年!」
「這,這豈不是白白擔心受怕了?」
「但這事,少有人知道,」白凝霜說:「你們可千萬不能亂傳。」
不得不說,白凝霜的這句話,再一次加固了他們的聯盟關係,只是因為怕隔牆有耳,所以他們說什麼都只能說一半,否則要是被欽天監的人知道了,門第如今的生活本就不好過,再被人盯著,恐怕是雪上加霜。
可也正是因此,才最終逼得他們,不得不為自家的未來,尋一條生路。
而且在座的諸位那一個個的都是人精了,怎麼可能會把這麼重要的秘密透露出去。
「可這樣的話,」眾人中脾氣最好的湯三問,說:「其他那些家派該怎麼辦啊,門第計劃雖然沒他們的份兒,可傳世的,那都是有份的啊。」
「三哥啊!」
雲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拍了拍桌子:「他們的事,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是湯家人,是我們的人,自家人和外人也分不清了嗎?」
「我當然分的清,可,可二十四門第,不是一個整體嗎?」
「整體?」
項應靡不屑的笑道:「要真是個整體,那湯老哥你看看這裡,為何在座的只有我們八家,就算算上老獅子,那也只有九家!」
「其他人又去了哪?」
「項小弟說的對,」夏黎杉說:「人如何待我,我如何對人,這是他們不義在先,怎麼能怪我等?」
「特別是洛家!」
這個時候,脾氣最差的項應靡又接話了:「洛家那群烏龜蛋子,真箇兒是狗屁東西。」
「我說,」雲竭一看就知道是有修養的人:「能不能斯文一點?」
「應靡老弟這話雖然難聽。」張脊北說:「但話卻沒說錯。」
「洛家吃相最是難看,靠出賣我等先祖上的位,」湯三問向來老好人,可偏偏對洛家人卻是態度極差,顯然也看不慣他們:「這樣的人,也配稱門第?!簡直是丟盡了他祖宗洛點塵的臉!」
「哈哈!」項應靡那是最幸災樂禍:「所以他家遭報應了!傳世妖術斷絕,能挑梁子的,幾千年了連個屁都沒有,可笑,真箇兒是可笑至極!」
「不過,」張脊北看向白凝霜:「我聽說,洛家的一個孩子,在白泉學院讀書?」
「哦?」
「有這事?」
「是哪個?」
白凝霜面對眾人的詢問,直言道:「這孩子,我想你們也應該有所耳聞,她叫洛兮語。」
「嘶~~~」
「是她。」
「原來如此啊。」
眾人恍然大悟,如果是洛兮語的話,那她被留在白泉學院,他們也就能夠理解了。
「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張脊北站起身,他飽含深意的看了白凝霜一眼:「白前輩的手段,甚是高明,我張家,也多仰仗您了。」說完,張脊北便率先離去,態度極為無禮,但白凝霜並不在意,其他人,也都理解,這張家人下墓久了,不僅身體,就連性情也會有所變化,總的來說,就是一個『邪』字,但張脊北是個強大無比的畫妖師,這才只是傷了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