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煉獄

  「我要覺醒。」


  秦軒相信兔姐，無論身心，兔姐都會作為一道無法跨越的高牆，將一切有害物質全部阻擋在外面：「覺醒秦道雪獨有的血脈妖術！」


  「簌簌簌。」


  詩輕夢一如既往的傻白甜，或許對她來說，除了儘力而為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就像現在，有人如果要闖入這裡，詩輕夢會一拳轟過去，如果蝕時之眼跑出來了，她也會一拳轟過去，甚至『蝕』入侵了，詩輕夢還是會一拳轟過去。


  可除了這些外，你讓她去弄什麼封印，思考如果蝕時之眼逃出去了要怎麼做。


  拜託，別難為她了。


  如果詩輕夢是那麼高智商的人，她也不會被秦軒當成呆傻蠢萌甜又白了。


  「輕夢先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


  「哦，好。」


  詩輕夢什麼也沒說，轉身便離開了。


  隨後，白奶奶也招呼秦軒：「走吧，我們去封禁域，那裡的封印術很強，就算在裡面施展破壞性高位妖術，也可以抵擋得住，我們就在那裡覺醒血脈妖術吧。」


  「嗯。」


  封禁域之前也說過，就是一處極為廣闊的雪白的封閉空間，其實就是一個平台，周圍是圓柱形的白色牆壁，中心則是螺旋形階梯，上通藏寶庫，下通山海源，簡單來說就是一處中轉休息站。可實際上，這裡的防禦效果絲毫不弱於那些所謂的要塞和城牆，因為以下方的山海源為動力，再加上秦道雪布置的封印術，就算是8階山海獸過來了，一時三刻也絕對攻不進來。


  「先坐下。」白奶奶盤腿而坐：「跟我一樣，五心朝天。」


  「然後呢？」


  有兔姐改造秦軒的身體，擺正姿勢對秦軒來說完全沒有難度，對此，白奶奶卻是覺得有趣，但她並沒有說什麼，秦軒有天賦，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在覺醒之前，我先跟你講一下這個血脈妖術的本質，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秦軒打起了精神，他本來就對妖術感興趣，現在又是覺醒最為重要的血脈妖術，由不得秦軒不認真。


  「軒兒，有聽說過『煉獄』嗎？」


  「煉獄？」秦軒生在藍星，博覽群書啊，某點的玄幻小說里偶爾也會提到這個：「是人死後的那個？」


  「嗯，差不多。」


  白奶奶沒有看過什麼玄幻小說，但她畢竟也是在藍星混過的，所以對藍星的某些神話傳說也有一些了解，於是說道：「事實上，藍星對煉獄的定義，有一定的偏差，首先，煉獄並非物質的，而是意識的，換言之就是，在面對煉獄的時候，我們所謂的力量、能量，毫無意義可言。」


  這一點，秦軒最近跟洛兮語也聊過差不多的東西，比如，鬼魂要如何消滅。


  原本秦軒以為，黑狗血這種靈性之物，紅龍等污穢之物，或者陽光、桃木劍，可以對付鬼魂，可事實上，洛兮語告訴秦軒，這些純粹是那些凡人自己腦補出來的，鬼魂是生靈死後誕生的，換言之，它們與生者就不是處於一個概念法則內的東西，就像火能燒死人，但火卻燒不死鬼。


  因為鬼，不是人啊！


  這也就是鬼魂的初級不死性，對生者的力量有很大的抗性。只是，這也並不是說鬼就無敵了，用死者的力量就能殺死死者，這就是洛兮語告訴秦軒的，對付死者的方法。


  畫妖師的妖力可以衍化成各種屬性，自然也能幹掉鬼魂，所以鬼魂的初級不死性，對畫妖師而言，其實沒啥卵用。


  言歸正傳，按照白奶奶的意思，煉獄，其實就是精神上、意識上的東西，它其實是一個點，沒有空間，也沒有時間，但藍星上的人為了更好的腦補，所以將煉獄比作燃燒著的地獄，或者充斥著刑罰的牢房。


  但這只是腦補，在畫妖師看來，這毫無依據可言。


  「所謂煉獄，就是惡念、痛苦、憤怒、悲傷、執著等負面思想的匯聚之地，但意識並沒有體積和大小，所以哪怕無限的惡念，也能將其藏在一個『點』里，」白奶奶說：「可也正是如此，將這種意識能量壓縮在一個點內，一旦將其釋放，那可怕的力量，足矣毀天滅地。」


  人說潛能，為何說人受到壓迫就會越來越強大，正是因為煉獄的存在，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座煉獄，它就像枷鎖，束縛著人的行為，當你憤怒的時候，煉獄會吸收你的憤怒，從而讓你冷靜，當你悲傷的時候，煉獄會吸收你的悲傷，然後讓你緩過來，重新面對未來。


  煉獄就像一座收容所，吸收著每個生靈，每一分每一秒誕生的惡念，無論是生靈的惡念，還是世界，乃至萬法、天道的不甘和痛苦。


  「萬物皆有感情，只是這種並非單純的思想，」白奶奶抬起手，下一刻，秦軒便出現在了一處無邊無際的池塘之中，他的身下是一座雪白的蓮台，而前方，則是身穿雪白紗衣，宛如神女一般的白奶奶，只見她抬起手，指間有水珠滴落：「就如我指間的這些水珠，你可知它們此時的想法？」


  水，水哪來的想法？


  「還有這風，這蓮葉，這蓮花，甚至光芒，聲音，你我所能看到、聽到、觸摸到、感受到的森羅萬象，甚至於那些我們感受不到，卻確確實實存在的各種法則，它們，存在千萬年，又是否是孤獨的，或者說，喜悅、自由、厭煩了呢？」


  「這個。。。」秦軒怎麼回答，他怎麼知道一草一木是開心還是憤怒的：「我不知道。」


  「這就是煉獄。」


  「嗯？」


  「在煉獄眼中，人的思想，也只是一種思想，感情也是如此，因為煉獄所面對的不僅僅是生命的心靈，還有風雨雷電，還有過去現在乃至未來這類抽象之物的心靈。」


  這很抽象，總之就是，秦軒也不是很明白。


  「那煉獄妖術的能力是？」


  「簡單來說。。。」


  秦軒忽然出現在了一座巨大的蓮台上，他身旁依靠著白奶奶，而後者則溫柔的牽起了他的手：「現在的你，心情很舒服吧？」


  「額，」秦軒點了點頭：「嗯。」


  「那，這樣呢？」


  「撲通！」


  突然，白奶奶將秦軒推下了蓮台，落入了池塘中，秦軒是會游泳的，可不知為何，無論他怎麼撲騰，這水就像沒有反作用力一樣，秦軒不僅沒有游上去，反而不斷下沉，他想要施展碧水術，可渾身的妖力就像沒了一般，什麼都施展不出來：『兔姐，兔姐。。。』


  沒有人，兔姐，沒有來救他。


  「咕嚕咕嚕。」


  窒息感，還有水不斷鑽進鼻子、喉嚨里的那種酸麻與辛辣，痛苦，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的無力感，還有恐懼，對死亡和黑暗的恐懼幾乎讓秦軒崩潰。


  「嘶~~~」


  只是下一刻，秦軒再一次的睜開了眼睛：「這。。。」


  哪裡有什麼池塘，這裡是封禁域，雪白的地板，雪白的牆壁，還有跟自己一樣，盤坐在對面的一臉微笑的白奶奶。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幻覺嗎？

  可那種真實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被活活淹死的經歷，秦軒很難想象這是幻覺。


  「這就是煉獄。」


  「什麼？」


  「痛苦的折磨，絕望般的恐懼，以及拼了命的掙扎卻無濟於事，直至徹底的崩潰。」白奶奶說：「人會因為這樣的痛苦而備受煎熬，同樣的，一滴水，一粒沙，乃至一種法則，如果將它們也比作人，那麼是否只要給它們也感受這種痛苦，水就會崩潰，沙子就會消散，法則，也會因此而湮滅於虛無呢？」


  因為太過痛苦，導致連法則都忍受不住，只想消失，不想存在，不想活了。


  「這就是道雪所獨有的血脈妖術，煉獄！」


  並不是什麼火，也不是什麼刀斧加身，而是純粹的惡念，業孽，以無限的負能量衝擊萬物，從而使其從根源上自我崩潰的妖術。


  「煉獄妖術極為強大，號稱至高妖術，哪怕在眾多高位妖術里，也是數一數二，最頂尖的一類體系。」


  「這個是高位妖術？！」


  「當然。」白奶奶笑道：「而且就算是普通的高位妖術，碰到煉獄的負能量時，一旦被其束縛住，折磨起來，就算是強大的高位妖術也會崩潰，從而化為烏有。」


  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一種極為逆天的妖術。


  白奶奶說：「只是，因為煉獄妖術由負能量所匯聚，所以它也形成了類似於詛咒一般的病症，折磨擁有覺醒它的畫妖師，當年的道雪正是因為這個，從小體弱多病，而且想要治好這種病症，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能夠剋制煉獄力量的靈獸，然後將其體內充斥著的業孽與惡念中和。」


  「本命不一定是最強的，但一定是畫妖師最需要的，道雪覺醒了我，而我的力量，正好可以中和煉獄的力量，也正是因此，隨著我力量的加強，在漫長歲月後，我徹底中和了煉獄，使得道雪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煉獄妖術，」白奶奶：「而軒兒你比道雪還要好一些，因為當年的我也只不過是6階，如今的我卻已經是傳說巔峰了，所以你體內的負面力量，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我驅逐掉了，所以某種程度上說，你所擁有的煉獄系妖術的潛能，遠在道雪之上！」


  「但。。。」


  還是那句話，秦道雪承受了140多年的折磨，才能夠駕馭煉獄的力量，秦軒。。。


  看著秦軒的眼睛，白奶奶是他的守護靈，自然也能感受到一些東西，那就是秦軒的本命，非常的強大，甚至連擁有9星潛力的白奶奶，都覺得深不可測，想來，以秦軒本命的力量，也一定能壓制住煉獄吧。


  「那麼現在。」


  知道秦軒已經打定了主意，白奶奶只能暗自祈禱，祈禱秦軒可以度過這次危機。


  只見白奶奶伸出一根手指，然後，輕輕的點在了秦軒的眉心：「是時候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