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鴻溝

  「他不肯幫你，你就要殺他？」


  「那是他咎由自取！」秦夕瑤：「如果他當時答應我，願意幫我，我豈會虧待？」


  虧待？


  在秦夕瑤眼裡，林玄九對她而言，就只有利益關係嗎？

  她能給林玄九什麼？

  力量，財富，權利，還是地位？

  可這些林玄九真的需要嗎？


  落白仆孤僻，他們最渴望的其實是從冰冷的驗屍房裡走出來，沐浴在陽光下，然後找一個能夠交心的朋友，說說話。


  落白仆的智商都很高，他們的想法也跟常人不同。


  林玄九不需要這些東西，他所要的，僅僅只是一個朋友。


  晚年遇到秦期弦，是林玄九一生中最高興的事，而隨著秦期弦的死，林玄九也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老師已經累了，死在秦夕瑤的手裡對他而言，可能，是最好的結局吧。。。』


  秦軒沒有怎麼跟林玄九交集過，但小時候，這個老人的確會到他家來，當時秦軒並不知道這人是誰，現在也沒太多的印象，可從那所剩不多的記憶來看，林玄九絕對為了他和姐姐，付出了無數的心血。


  「他對你不好嗎？」


  「。。。。。。」秦夕瑤沒法昧著良心說林玄九的壞話：「對，他是對我很好，可那又怎麼樣，他從來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保護保護保護，他知道的，只是一味的保護，」秦夕瑤：「可我要的是殺死爹媽兇手的身份，我一次次的問他，他卻自以為是的不肯告訴我當年的真相！」


  殺死林玄九，秦夕瑤其實也是猶豫過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我最後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沒有珍惜。」


  最後的那一刻，秦夕瑤很希望林玄九能夠說出兇手的名字，儘管秦夕瑤早就已經知道了，也想從他口中，聽到真相。


  「只要他回答我，只要他願意，」秦夕瑤：「我可以給他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落白仆也會在我手中得到發展，可他偏偏要跟我作對，死都不願開口。」


  既然他不想說話，不願意跟隨自己，為她打天下。


  那就去死吧！

  正如林玄九不了解秦夕瑤想要的，秦夕瑤也不懂林玄九，在老人看來，秦夕瑤所走的路太過危險，他不希望看到秦夕瑤深陷腥風血雨之中，十年來，林玄九一直想讓秦夕瑤忘記仇恨，跟弟弟秦軒過屬於他們自己的生活。


  畫妖師世界的勾心鬥角，跟他們沒關係。


  秦期弦當年不就是想通了這一點，才選擇隱居的嗎？

  可秦夕瑤並不這麼想，她親眼見證了父母的突然離去，認定偏安一隅的下場，就是被人無情的抹殺。


  她不願意自己和弟弟的命運也被別人掌控在手裡，她要走出去，要以一個強勢的姿態，操控他人的生死，讓整個天下，都變成自己的後花園，也只有這樣，她才能放心的讓秦軒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再也不用擔心有誰能夠傷害到他了。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秦夕瑤：「難道你覺得我很需要權利嗎？」


  秦夕瑤真心為秦軒，但她，太極端了。。。


  在秦夕瑤的想法里，一切能夠威脅到秦軒的人，都得死，而任何想要阻擋她前進道路的人，也要死。


  同時，那些不肯幫她，想要獨善其身的人，他們沒有任何用處，而無用之人，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你簡直瘋了。。。」


  秦軒不敢相信，自己記憶里那個善良、溫柔、親切的姐姐，今天，卻變成了這樣的人。


  你殺敵人，對自己有威脅的人，先下手為強，這些，秦軒無所謂，但連一個真心為自己好的人都殺，哪怕他可能不理解自己，但林玄九有阻止過秦夕瑤嗎？


  林玄九沒阻止，他知道秦夕瑤幾乎所有秘密，卻到死都不對任何人泄露一絲秘密。


  『你知道我為什麼說老師到死都在保護你姐姐嗎？』常令先：『因為他死了，你姐姐的秘密，才能更好的隱藏下去，他怕有人會來逼問他，所以選擇死在你姐姐的手裡，就此，徹底讓自己知道的秘密，消失在這世上。』


  是的，這就是林玄九選擇死亡的真正原因。


  他知道，知道秦夕瑤已經變了，他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


  因為那是秦夕瑤的想法，作為養父，他能做的僅僅只是引導，可教育的失敗，讓林玄九無可奈何，他不願意做秦夕瑤的幫凶，更不想讓自己成為秦夕瑤的障礙，為此，只能自願被殺。


  事實上，哪怕秦夕瑤不殺林玄九，老人一樣會自殺。


  就像常令先說的，他盡一切可能去守護他們姐弟，而當他自己會對秦夕瑤產生威脅的時候，他的生命，也一樣可以捨棄。。。


  「我是瘋了，十年前當我看到父母冰冷屍體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瘋了！」秦夕瑤怒道：「我那個時候就發過誓，絕對不會再讓這種事在我面前，發生第二次！」


  秦軒懂了，自己的姐姐有著極為嚴重的被害妄想症，這十年來，她都在這份恐懼下活著。


  但秦軒很想告訴她，沒必要這樣。


  秦夕瑤10星品質，還是傳世之人，如今至少也是8階10星。


  她有多強，看看兔姐也能想象，兔姐1階10星，就已經能正面交鋒傳說了，何況比兔姐都多出7個階位的秦夕瑤。


  更何況，秦軒不止這兩個本命，他還有10星的風兮然，還有眾多的9星本命。


  如果說兔姐巔峰時期的戰力，可能要在座玄瀆之上，要知道倒山海組織耗費了300萬年，才堪堪將座玄瀆逼瘋，還殺不死他，那麼秦軒三個10星本命，將來至少也是三個座玄瀆，難道這樣的力量，還需要害怕誰嗎？

  對此，兔姐很想對秦夕瑤說一句：『杞人憂天！』


  這個世界有井底之蛙，卻也有人喜歡跟空氣鬥智斗勇，秦夕瑤明顯就屬於後者。


  「山海世界那麼大，豐富多彩的生活，一萬年，甚至十萬年我們都看不完，為什麼要去爭權奪利，難道跟我一起遊歷千山萬水，感受各地的風俗節日，享受美食，在奇景幻境中逍遙自在，不好嗎？」


  以秦軒如今的潛力，將來足矣立於不敗之地。


  人活著，是為自己活的，秦軒渴望的是自由，是逍遙洒脫，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殺戮上。


  「你想讓我跟你一起隱居？」


  說實話，秦夕瑤想跟秦軒走，她是秦軒同根同源的本命，做夢都想陪著秦軒，一分鐘都不願分開。


  可她不能，因為她除了是秦軒本命外，還是秦家長女，她所背負的，是秦家人，耗費了570年才換來的機會。


  「我秦家幾代人的心血，」秦夕瑤：「是讓你，躺著享福的嗎？！！」


  這一刻，當秦夕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秦軒和她之間的裂痕，徹底成了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