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785.請罪
甚至,因為她的事,而讓她的親兒子在朝臣百姓中這般為難,她還只是一味地擔心著她,不曾有任何責備之意。
皇上護著她,太后護著她,她又怎麼忍心讓言淵為了她,而讓他們反目成仇,寒了太後跟皇上的心。
這件事,既然是無解之題,那就讓她來終結吧。
「皇嫂,我想去看看珩兒。」
太后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可最後,還是將到嘴邊的話給收了回去,點點頭,道:「珩兒在內殿睡覺,你過去吧。」
「多謝皇嫂。」
柳若晴跟著宮人去了內殿,宮人退下去之後,柳若晴在床邊坐下。
小世子如今已經三歲了,又白又嫩的臉蛋,到處都是言淵的影子,看得柳若晴雙眼酸澀。
她俯下身,將小世子輕輕抱在懷中,無聲地流著眼淚,心中多麼悲痛不舍,卻只能咬牙忍著,生怕自己哭出聲來會把小傢伙吵醒,也害怕自己對上他那雙如墨的純真黑眸之後,下定的決心會驟然崩潰。
她沒敢抱著小世子太久,她害怕繼續抱下去,自己會再也捨不得放下,捨不得離開。
「對不起,珩兒,對不起……」
她壓抑著哭聲,眼底滿是痛苦和不舍。
許久,她將熟睡的小世子重新放到床上,給他蓋好被子,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從長壽宮離開了。
這個時候,昭明殿內,大臣們已經開始上早朝了。
朝臣們依然在爭論如何處置柳若晴的事,就看到柳若晴一身淺色的裝束,出現在昭明殿外。
「靖王妃?」
有人看到柳若晴,下意識地驚呼出聲,原本吵得不可開交的朝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臣們臉色各異,言朔更是沒料到柳若晴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昭明殿上,眉頭悄然縮緊。
「靖王妃這個時候不在王府待著,來朝堂之上做什麼?」
言朔看著柳若晴,沉聲道,昭明殿上,他並沒有稱之為「九嬸」。
柳若晴看著言朔跟她使眼色,示意她離開,柳若晴只是對他感激地一笑,反而跨進殿來,在眾臣的指指點點當中,在言朔面前跪了下來。
「稟皇上,臣婦是來認罪的。」
言朔的臉色,驟然一黑,與此同時,站在兩旁的言霄跟言絕的臉色也跟著變了。
「若晴,你胡說什麼,你認什麼罪!」
言絕黑著臉,從位子上站了出來,上前去拉柳若晴,也顧不上這裡是神聖的朝堂了。
「馬上回去,這裡是朝堂,不要胡鬧!」
言絕拽著柳若晴,想讓她起身,她卻固執地跪在那裡,用力將言絕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掰開,「八哥,最近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我不能再躲著了。」
她給了言絕一個淺淺的微笑,有不舍,有感激,還有讓言絕看著心慌的堅定,很顯然,有些決定,早在她來昭明宮之前,就已經想好了。
「殺害唐李兩家的兇手還沒有找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來認什麼罪?」
老九將她關在靖王府,皇帝只要還顧念太上先皇的御賜金戟,軍隊就進不了靖王府,只要進不了靖王府,哪怕她在裡頭躲一輩子,別人也拿她沒辦法。
更何況,只要再給他們一段時間,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若晴不就沒事了嗎?
柳若晴知道言絕為她好,可是,就算沒有唐李兩家被殺的事,她是柳千尋的徒弟這個事實,沒人改變得了。
從師父將他們之間的關係昭告天下開始,就註定了她沒辦法活得安然了。
想起那個自己敬重的老人,在自己的信任和毫無防備之下,將自己一手推進無底深淵,柳若晴苦澀地扯開唇角一笑,眼神漸漸暗淡了下去。
她看向言朔,俯身對著言朔,深深地磕了個頭,「皇上,唐李兩位大人是否死於神機堂,臣婦不敢擅自攬下這個罪,但是,臣婦確實是神機堂的人,也是奉命刻意接近靖王爺,從而伺機對付王爺。」
她不想將唐李兩位大人滅門的事攬過來,終究還是覺得這個罪責太大,也害怕自己這樣一認罪,或許也同樣會連累言淵,甚至自己的兒子。
可她承認自己是神機堂派去言淵身邊的,言淵也是受害者,群臣哪怕心裡有多麼不滿言淵之前有多護著她,也不會因為他「識人不清」而對他過多苛責。
龐太師站在隊列里,從柳若晴進來開始,就一直沒說話,只是眯著眼,老謀深算的雙眼之中,透著奸計得逞的光亮。
不管柳若晴承不承認她跟唐李兩家滅門的事有關,她只要認下自己跟神機堂的關係,那她同樣死定了。
也別怪他跟一個小姑娘計較,怪只怪這個仗著背後有幾個親王撐腰,太囂張了,根本不把他這個太師放在眼裡。雖然她承不承認是神機堂讓唐李兩家滅門都不重要,但是,龐太師這會兒還是「正義」地從隊列中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柳若晴,對言朔道:「皇上,唐大人和李大人一向為官清廉,也不曾跟任何人結下仇怨,
唯獨二人幾次請求皇上處死靖王妃,隨後就被滅門,連幼兒都不放過,此等惡行,不是她不承認就能赦免的。」
龐太師此話一出,很快就有不少的大臣附和。
一些是朝臣當中的清流,平時跟唐李兩位大人交好,也有些是一直以龐太師馬首是瞻,龐太師說什麼,他們就附和什麼。
柳若晴側目看向龐太師,諷刺地一笑,「太師,是我做的,我自會承認,不是我做的,你也休想將這種罪扣在我頭上。」
「分明是你為了脫罪巧言令色為自己辯解!」
龐太師冷哼了一聲,冷眼掃了她一眼。
柳若晴也跟著一笑,「聽龐太師的意思是,我是神機堂的人還不至於是死罪了?」
龐太師一愣,對柳若晴這個問題嗤之以鼻,「可笑,謀逆亂黨,你還想活命不成?」「既然是死罪,我又何必否認唐李兩位大人的滅門之事,否認了也免不了我的死罪,我又何必多此一舉,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