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899.虔誠
柳若晴放好燈回來，臉上堆著欣然的笑意，看得出來她很開心，連帶著，言淵的心情也被她給感染了。
「父王，我餓了。」
已經買好花燈的小世子，這會兒正被言淵抱在手上，糯糯的聲音，聽得柳若晴心頭跟著一軟，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一些。
「去前面的茶樓吧，從那裡看煙花最漂亮了。」
沒等言淵開口，柳若晴率先提議道。那間茶樓，往年他們都會過去，找個角度最好的窗口坐著，專門來看煙花，點一些茶水，玩到煙花放完了才回去，那個時候都三更半夜了，可她的精神就是很好，哪怕兒子已經睡足了一個時辰，她還能躺
在床上纏著他聊天聊上大半個時辰才睡。
看著這張跟晴兒完全不同的臉，可他就是能從這張假面具上，看到她後面那張臉的表情，就如同她此時的雙眼裡倒影出來的眼花一樣，明麗絢爛。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她的臉部表情，言淵沒說話，只是眼底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他喜歡這種能讓她卸下防備的感覺。
柳若晴見言淵沒說話，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僵了一僵，心裡頭有些擔心，面上卻佯裝鎮定道：「王爺，小的……小的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走吧。」
言淵淡淡地搖了搖頭，走到她身邊，兩人並排往那間茶樓走去。
因為地段的關係，加上又是元宵，這家茶樓的標價比往常高了將近十倍，因此，來這家酒樓消費的人，都是非富即貴。
言淵三人上去的時候，他們以前習慣坐的位子，還空著。
因為言淵以前跟柳若晴經常來這裡，加上言淵那一頭顯眼的白髮，掌柜的自然一眼就認出了他。
原以為靖王妃過世了之後，靖王爺元宵不會再出來，沒想到今日他單獨帶著小世子出來了，想來是在懷念王妃吧。
掌柜沒去管言淵身邊跟著的柳若晴，以為她應該是王爺身邊的護衛。
「王爺，您這邊請，位子還給您留著呢。」
他上前，對言淵畢恭畢敬。
言淵跟著他進了那間雅間，雅間靠窗，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外面的煙花盡收眼底，漂亮極了。
點了一些吃食之後，言淵忽地起身，對柳若晴道：「我先出去一趟，你陪著珩兒在這裡坐會兒。」
「是。」
柳若晴趕忙起身，應了一聲，待言淵出去之後，她才重新回到位子上坐下。
對面坐著自己的兒子，柳若晴看著小傢伙那張跟言淵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蛋，唇角微微彎起了一個小弧度。
言淵從茶樓里出來，快步走向河邊，焦急地要找尋什麼。
河邊此時還有很多少男少女，他這一頭顯眼的銀絲本就吸引人的目光，再配上他那張找不到半點缺點的完美俊顏，讓他出現在河邊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眾人見他焦急地想要尋找什麼，紛紛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之後，見他忽地縱身朝河中央躍起，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身子輕盈地落在河面上，修長的手臂，順手撿起河中央放著的那盞燈，跟著，又以極快的速度，宗縱身回到岸邊。
有些迫不及待地將河燈打開，看著上面那清秀熟悉的字跡，還有上面寫著的名字，言淵抑制不住心頭的狂喜，笑出聲來。
眾人都好奇他撿的這盞燈是誰寫的，看他這副欣喜若狂的模樣，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去看一眼。
言淵好似渾然不覺四周的目光，拿著那盞燈，雙手都在發抖，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可離得他近的人，卻震驚地發現，他的眼角，噙著些許淡淡的淚光。
「撿到了。」
有人聽到他低語了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蓮花燈是由竹絲編成，外面再糊了一層白紙，上面寫著言淵的名字。
邊上的人見他低語了一聲之後，小心翼翼地將寫著名字的紙，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懷中，眼神帶著滿滿的虔誠和感激。
傳說中那個清冷鐵血的靖王，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這樣虔誠的模樣來，那小心翼翼呵護著那張紙的樣子，是他們往日里怎麼都想象不出來的。
這燈上寫的是誰的名字？又是誰寫的，讓靖王爺這般虔誠呵護著？
眾人越發好奇了起來，畢竟，靖王爺因為靖王妃之死一夜白頭的事，在整個靳都城並不是什麼秘密，當日靖王爺清繳亂黨，帶兵回京時，入城門的情景來歷歷在目。
那個時候的靖王爺，一頭銀絲，眼眸低垂，好似全世界都跟他無關似的，那一幕，現在會想起來，還讓人忍不住心疼靖王爺。
如果現在真有一個人能讓靖王爺放下過去，從靖王妃過世的悲傷中走出來，那也是一件好事了。
言淵取回燈之後，並未逗留，儘管他留了暗衛在茶樓那裡保護他們母子二人，可他還是不敢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太長時間。
上一次失去他，已經讓他嚇怕了。
手，捂了捂被他揣在懷中的那張寫著自己名字的紙，他就覺得莫名安心。
他從來不相信這些傳說，兩個人能不能長久，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他覺得，只要深愛著對方，就能白頭偕老，可因為失去過她，他真的怕了。
他怕他跟她之間，有緣無分，他怕就算他將她找回來了，她還是要離開他。
所以，他開始相信在這些傳說，相信只要他能撿到她寫下名字的燈，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
他滿心滿眼的真心，只希望上天能感受到他的虔誠，別把他的晴兒，再一次從他身邊帶走。
上了茶樓，來到他們所在的雅間門口，柳若晴正在給兒子喂吃的，看到言淵出現在門口，只是隨口說了句，「回來了。」
那語氣，分明就是一個妻子對著一個丈夫說話的語氣。這會兒，她因為心情好，加上這般毫無顧忌地跟兒子相處，儼然已經忘記了自己此時還是「牛侍衛」，在跟言淵說了一句話之後，又繼續喂兒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