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2章 1181.言朔番外(35)
「是。」
李醫正有些慶幸自己幸好沒有馬上給徐嬤嬤配藥,猶豫了一番后,又道:「太后,那嬤嬤此時還在太醫院等著,卑職直接回絕嗎?」
太后也想不明白佐昭陽為什麼要喝避子湯,但轉念一想便明白了,這哪是皇后的意思,分明就是皇帝的意思。
昨晚她在餐桌上提起皇帝子嗣一事,皇帝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朔兒不會以為是昭陽的主意,遷怒於她了吧。
知子莫若母!
太后心裡十分肯定她那個兒子鐵定是這樣想的。
「你回去太醫院,給皇后配一些用來調養身體的湯藥,就跟徐嬤嬤說那是避子湯,這事兒不需要告訴別人。」
「是,卑職明白了。」
李醫正從長壽宮回來,果然徐嬤嬤還等在那裡,李醫正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皇後娘娘要這避子湯的決心很堅定啊。
李醫正按照太后的吩咐,給佐昭陽配了一些調養身體的葯給徐嬤嬤帶回去,果然,不論是佐昭陽還是徐嬤嬤都沒有懷疑。
皇長子的風寒在持續了幾天之後,終於好了,太后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可另外還有一件事困擾著太后,便是言朔跟佐昭陽之間,這兩人肯定發生了什麼事了。
自從那日她在餐桌上跟皇帝提了一嘴子嗣之事後,她不知道兩人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但佐昭陽對洵兒的態度明顯變了。
言洵的風寒痊癒之後,他還是像之前那樣,經常往鳳羽宮跑,鳳羽宮的人沒有人敢趕他走,但很顯然,佐昭陽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對他了。
她喊他大殿下,而不再是「洵兒」,也不會再親手做什麼小禮物送給小言洵了。
至於小言洵提出的讓佐昭陽陪他蹴鞠,或者陪他看書之類的要求,都被佐昭陽找借口給拒絕了。
言朔不喜歡她親近他兒子,她不親近就罷了。
佐昭陽這看似如常的舉動,傳到言朔耳中就變了味了。
在言朔看來,佐昭陽之所以冷落言洵,就是仗著小言洵喜歡她,所以跟他賭氣。
「呵!跟朕賭氣,卻給朕的兒子擺臉色,佐昭陽,你還真是沒擺正自己的位子!」
御書房中,言朔狠狠地將手上拿著的書往桌子上一擲,發出沉重的聲響,嚇得御書房的宮人們都噤了聲。
沉默立於一旁的王德不動聲色地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鐵青的臉色,在心裡嘆了口氣。
皇上這是存心給皇後娘娘找事情么?
那天皇上從長壽宮回來,跟皇後娘娘發生了什麼事,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皇上是他主子,他不能妄議什麼,可心裡對皇後娘娘還是有幾分同情的。
不管如何,皇后根本沒做錯什麼,對皇長子殿下也沒的說,皇上總歸不能因為她佔了皇后的位子,就總是防著皇后,覺得她想要取代皇長子什麼吧。
王德又悄悄地朝言朔鐵青的臉上看了一眼,再度嘆了口氣。
皇上現如今這般對待皇後娘娘,希望有一天他不會後悔。
如今的言朔,當然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因為今天傷害佐昭陽的行為而差點後悔終身。
當然,這是后話了。
此時的言朔,一想到佐昭陽竟然敢跟他賭這樣的氣而委屈了自己的兒子,心中那團火越燒越旺。
而此時的佐昭陽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心避開言洵而避免言朔又揣度她用心的做法,卻又一次被言朔理解成了另外一層意思。
這日,佐昭陽像往常一樣,坐在後院跟徐嬤嬤下棋打發時間,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徐嬤嬤一直都知道自家公主是這樣冷清的性子,但自從那日被皇上那般殘忍地折磨了一番之後,她總覺得公主這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好似有什麼東西變了。
但細看之下,卻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嬤嬤,下棋的時候要專註,你看著我做什麼?」
佐昭陽語氣淡淡地開口,眼眸低垂著看這買去年的棋盤,卷翹的睫毛,隨著她雙唇的張合而輕輕顫動著。
徐嬤嬤回神,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公主還真是敏銳,她不過敲她一眼罷了,這樣都能被她發現。
「呵!老奴只是覺得公主好像有什麼變得不一樣了,心裡有些好奇而已。」
「不一樣?」
佐昭陽從棋盤上抬起視線,疑惑地朝她看過去,「哪裡不一樣?」
就是因為說不出哪裡不一樣,才覺得奇怪啊。
徐嬤嬤在心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
「繼續吧。」
佐昭陽沒有多問,指了指棋盤,對徐嬤嬤道,手中的棋子正欲在棋盤上落下的瞬間,一聲尖銳的唱和從鳳羽宮門口響起,「皇上駕到~」
佐昭陽手中的白子,吧嗒一聲,落在了棋盤上,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但很快,這樣的冷意,便被無奈的嘆息所取代。
抬眼看向一臉忐忑的徐嬤嬤,她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道:「走吧,出去接駕。」
徐嬤嬤點頭,跟在佐昭陽身邊,一臉的忐忑,「公主,皇上不會是聽說了您有意疏遠皇長子,前來興師問罪的吧?」
佐昭陽的腳步,頓了一頓,想起那張冷漠的臉,嘆了口氣,憑那人防她跟防賊一樣的心態,就算她說讓他廢后,她要回誅玄去,他都會理解成她要回娘家告狀吧。
「該來的總會來,擔心有什麼用,走吧。」
比起徐嬤嬤的忐忑,佐昭陽的反應卻平淡許多,剛從內殿出來,便看到那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跨進院門,朝殿中走來。
剛走了幾步,言朔便看到佐昭陽從裡頭走出來,在他進來時,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著,等到他走近,她才屈膝行禮,「恭迎皇上。」
言朔冷眼看著她,像是有心懲罰她一眼,並未讓她起身,這樣微微彎著膝蓋,長時間站的話,還說著實有些受不住。
佐昭陽見言朔一聲不吭地站在面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自己,就是不出聲讓她起來,她心裡便有數了。心裡冷笑了一聲,她什麼都沒說,始終保持著那樣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