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 1291.言朔番外（145）
佐昭陽吃飯的動作，頓了一頓，視線也跟著投向殿外，見那張熟悉的俊顏面帶焦急地朝她這邊看過來。
見她也在看他，原本著急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提步朝她走來。
佐昭陽放下手中的筷子起身，「參見……」
「好好吃飯，這些虛禮不是讓你免了嗎？」
剛剛彎曲下膝蓋，就被言朔給扶了起來，看著桌子上沒有動多少的飯菜，擰眉道：「這些菜不合你胃口嗎？」
「不是，臣妾剛剛才開始吃，還沒吃多少皇上就來了。」
說到這，佐昭陽頓了一頓，看向言朔，問道：「皇上吃過了嗎？」
她以為，白天的不愉快，會讓言朔根本不會在晚上過來的，沒想到他除了白天分開之時那一陣氣惱之外，這會兒好像……氣消了？
「先前出宮去找幾位皇叔喝了點酒，還沒吃飯。」
他開口，像是有意地解釋道，看了一眼佐昭陽微帶詫異的眸子，抬手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道：「朕不是要回來陪你吃飯嘛，怎能一個人在外面吃獨食。」
聞言，佐昭陽愣了一下，隨後看向言朔，抿唇微微一笑，帶著一絲羞澀，可眼底卻是一派疏離。
言朔的眼神失落地暗了暗，下人們早已經為他備好了碗筷，他拿起筷子，給佐昭陽夾了一些她往常愛吃的菜放到她跟前，道：「多吃點，還有什麼要吃的，就命人給你做。」
「這些就很好，多謝皇上。」
說著，她拿起筷子繼續垂眸吃飯。
言朔看了她一眼，捏著筷子的手，不動聲色地捏緊了。
這段日子，他總覺得跟她之間雖然親昵，卻又覺得跟之前的親昵不同。
現在他意識到了，她在他面前，又恢復了「臣妾」的自稱，她不會對他撒嬌，不會用眼神嗔他，更加不會對他發脾氣，一言一行，保持著固有的禮貌。
對他的親近，她不拒絕，卻不會主動來親近她了。
言朔的喉間動了動，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可看佐昭陽只是安靜地坐在一旁吃飯，便將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吃吧。」
用完飯，言朔臨時有點事，被人叫去了御書房，離開的時候，神情還有些落寞。
「公主，您是不是還不相信皇上？」
想到言朔離開時那黯然神傷的樣子，徐嬤嬤的心裡有些不忍，便看著佐昭陽開口問道。
佐昭陽這會兒已經回了內殿，拆下頭上的朱釵，換上了一套寬鬆的袍子坐在窗前看書，聽到徐嬤嬤這麼問，拿著書的手指，緊了緊，而後抬眼看向徐嬤嬤。
見她面露憂色， 像是在同情言朔，不禁笑了起來，道：「嬤嬤什麼時候關心起皇上來了？」
以前她可沒少在私底下抱怨過言朔待她不好呢。
「奴婢只是覺得皇上今日看上去挺可憐的。」徐嬤嬤動了動唇，欲言又止地看著佐昭陽，猶豫再三之後，道：「公主，奴婢覺得皇上待您和您腹中的皇子是真心好，您看不如試著相信皇上，奴婢看您這樣跟皇上生分著，若是有一天皇上也開始跟您生分
了，可怎麼辦啊？」
佐昭陽垂眸，輕輕撫著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有時候感覺到孩子在腹中踢著自己的肚皮，那種清晰的感知，讓她整顆心都軟了。
她曾無數次地發誓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孩子，哪怕是要跟言朔反目，她都不會讓孩子受到任何的傷害。
言朔待她好，她能感受到，她也試著想去相信他，可每一次，午夜夢回，她都是被夢中那殘忍的景象給嚇醒。
她夢見孩子從她腹中生出來，被他一把奪過去，身上的血跡還沒有擦乾，就被他拿著手中的劍，當著她的面，刺穿了孩子的心口，她次次被嚇醒，小腹便會抽疼得厲害。
想到這樣的夢如果變成現實……
佐昭陽根本不敢想下去。
視線淡淡地投向窗外，道：「生分了就好了。」
她不求這個孩子多麼榮華富貴，只求他能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
「公主……」
「嬤嬤，你別說了，現在跟皇上保持距離不是挺好的嗎？我也沒跟皇上鬧僵，你不用擔心，我不會惹他不高興的。」
徐嬤嬤看著佐昭陽臉上淡淡的笑意，終究還是什麼多沒說，「那奴婢先告退了。」
「嗯。」
徐嬤嬤走到門口，剛打開門，便看到言朔神色暗淡地站在門外，她面色一白，正要說什麼，卻見言朔只是苦澀地對她笑了一笑，跟著揚了揚手，示意她出去。
徐嬤嬤點點頭，抿著唇看了一眼靠在窗邊愣愣地盯著窗外發獃的佐昭陽，心裡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言朔抬腳跨進來，緩步朝佐昭陽走去。
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佐昭陽陡然回過頭來，看到言朔，便放下手上的書本準備起身，卻被言朔給阻止了，「別動，躺著吧。」
佐昭陽聽話地沒有再動，只是等著他走到自己身邊坐下。
「皇上這麼快就忙完了？」
她抿了抿唇，面上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心底到底還是擔心他會聽到剛才她跟嬤嬤說的話。
「一點小事情，處理完了就過來了。」
他看到佐昭陽眼底的不安，想來也是在擔心他剛才是不是聽到了她跟徐嬤嬤的對話，壓下了心頭的黯然，他刻意不去提剛才聽到的話。
挨著她身邊坐下，寬大的手掌，輕輕覆在佐昭陽已經隆起的小腹上，柔聲道：「小傢伙這幾天有沒有折騰你？」
「沒有啊，他很乖。」
感受到佐昭陽在他碰她肚子的瞬間，整個身子都瞬間緊繃了起來，心頭不免掠過一陣鈍痛，他看了一眼佐昭陽嘴角僵硬的笑容，生生地壓下眼底的澀然。
「大概是知道母后懷他辛苦，所以不想折騰他母后……」
說到這，他突然頓了一下，只是因為掌心突然間被踢了一下，那種感覺很奇妙，好似有一股力量，不停地衝擊著他的心臟。他錯愕地看向佐昭陽，表情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總之……難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