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0章 1319.言朔番外（173）
翌日。
皇帝回宮的行程並沒有因為前一日發生的那件事而有所更改。
這一次，皇后意圖殺害皇長子的事證據確鑿，皇后是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正是因為如此，很多官員的心思又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回京的時候，帝后雖然還是同乘一個車輦，但是，從出了行宮開始，帝后之間就沒有任何的交流，一看就知道皇后被皇上給冷落了。
而據說昨晚，一向都宿在皇后寢宮中從未有過任何改變的皇上，昨晚並沒有去找皇后，這就更加證明了眾人的猜測。
回京的途中，帝后之間即便是在一個車輦上，也並沒有任何的交流。
直到到達宮中，兩人也是一言不發地分開了。
朝臣們知道這一次皇上不會再維護皇后，在朝堂上絲毫沒有避諱提及如何處置皇后之事，而有人更是大膽地提出讓皇上廢后。
「幾位皇叔意下如何？」
昭明殿上，皇帝一臉平靜地坐在上首，對於朝臣們的提議，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只是將目光投向站在最前列的三位親王叔，徵求他們的意見。
「皇后謀害皇長子，此乃罪大惡極，確實不能輕饒，但廢后之事事關重大，皇上還得仔細斟酌才是。」
言絕這話剛說完，那位提出要廢后的大臣便忍不住開口反駁道：「謀害皇長子，不論在什麼時候都是不可饒恕的大罪，即使她是皇后，也不應該輕饒。」
言絕連個眼神都不願意給那個人，只是站在隊列中沒再出聲。
那人見言絕這模樣，自是討了個沒趣，原以為皇后做出謀害皇子之事，不論如何這個皇后之位都是保不住的，幾位一向跟皇上親厚的親王自然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要廢掉皇后，沒想到……
他看了看一旁沒有說話的言霄和言淵，顯然也是贊同了言絕的意思。
心裡雖然不高興，但是對方是親王，他不滿也不能有任何的舉動，便只好訕訕地退回到了隊列當中。
「臣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開口的是這陣子低調了許多的朱御史，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他。
整個朝堂之上，除了三位親王跟王丞相之外，也只有這頭倔驢敢公然跟皇上叫板了。
之前證據不算充分的時候，這朱御史都能死咬著皇后不放，更何況現在那麼多人都指正皇后了。
若說那賈家庶女的話不可信，皇上的暗衛總不能無故冤枉皇后吧。
眾人都以為朱御史那一句「不同的看法」是針對言絕剛才那番話，卻不料他道：「這兩日，臣左思右想，覺得皇後娘娘這事兒，是不是被發現得太過輕鬆了一些。」
朱御史這話一出，眾人都朝他投去了驚訝的目光。
先前提出廢后的那位官員面帶不滿地開口道：「朱大人這話是何意？」朱御史沒理會那人，只是看向皇帝，道：「皇上，之前皇後娘娘就被懷疑是火燒暄陽殿的兇手，這如今不過才過去一個月之久，宮中一直還在徹查此事，皇後娘娘在這個時候頂風作案，還這麼湊巧被這麼多
人發現，讓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尤其是……」
朱御史猶豫了一下，看了言朔一眼，繼續道：「尤其是，皇後娘娘即將臨盆之際，正常人根本不會挑在這個時候……」
「哼！」
一聲冷哼在朱御史說完這話之後，打斷了他，還是剛才那位提出要廢后的官員。「依朱大人之見，殿下和皇上身邊的暗衛都一起聯合起來冤枉皇後娘娘嗎？且不說殿下年紀小，又一貫親近皇後娘娘，根本不可能會冤枉皇后，就說皇上身邊的暗衛，他們的責任就是負責保護皇上和殿下，
跟皇後娘娘更是無任何瓜葛，難不成也會無緣無故冤枉皇后不成？」
「你……」
朱御史被噎得無話可說，確實，此人這話也有道理，但思來想去，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什麼不對勁。
可除了不符合常人的邏輯之外，他也說不出具體不妥的地方。
總不能皇後娘娘真的喪心病狂了吧？
二殿下即將出生，皇後娘娘挑這個時候對皇長子下手，還恰巧被那麼多人看到，她也太不小心了。
頓了片刻之後，朱御史只好對皇帝道：「皇上，臣只是覺得此事有些可疑，就如聿親王說的，廢后之事非同小可，請皇上三思。再有……」朱御史猶豫了一下，還是道：「臣一直覺得，不論是一個月前暄陽殿大火，還是兩日前皇長子被人推下水，為什麼大家沒有想過，這種事，若真是皇後娘娘做的，她為何要親自動手，這種事，她完全可以神
不知鬼不覺地交給別人來做。」
「這就得問我們皇後娘娘了，也許是皇后不放心交給別人，畢竟皇後娘娘身邊的親信不多，除了那個已經在火中慘死的嬤嬤之外，皇後娘娘怕也不會輕易相信別的人！」
朱御史被那官員堵得面色一陣青一陣白，半晌沒有吭聲。
當初，他也跟這些官員一樣，不論是出於什麼目的，他都認定是皇後娘娘乾的。可那天，皇后對他說的那一番話，讓他如夢初醒，加上親身經歷了自己兒子喊冤入獄，差點冤死的事之後，他才恍然明白，許多事，證據再確鑿，也不能光看表面，有時候，所謂的面上的證據往往是最不
符合邏輯的。
這也是他說剛才那些話的原因。
因為朝堂上大部分的人都認定皇后是兇手無疑，因而，朱御史不管如何據理力爭，最後也沒有任何效果。
「行了，不用爭了！」
言朔不耐煩地打斷了朝臣的話，從龍椅上站起，「廢后之事事關重大，朕還得跟太后商量，先退朝吧。」
說完，便不耐煩地拂袖離去。
雖然皇上沒有直接應下要廢后的意思，但比起之前對皇后毫無底線的維護，皇帝今天的態度顯然已經有所鬆動了。
眾臣看著皇帝走遠，這才各懷心思地出了昭明殿。
「這朱御史倒是有趣兒，之前死咬著皇后不放的是他，沒想到今日倒是他唯一一個出來替皇后說話。」言絕笑眯眯地看著朱御史走遠的背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