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輸液持續了大概一小時左右。


  黑市醫生的時間掐的比較准，輸液瓶快見底的時候，他就出現在輸液室里。等輸液瓶快放空的時候，他拿出針管，往輸液瓶里注射了一些透明液體。


  等輸液瓶再次放空，他才摘下輸液瓶，待輸液器內的淡黃色液體全部進入菲爾的血管，他才給菲爾拔針。拔針結束之後，他便拎著輸液瓶和輸液器離開了輸液室。


  這一個小時，李彼得始終呆在窗外。艾蜜走到他身後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知道艾蜜是來保護他的，心中五味雜陳。


  如今艾蜜和菲爾都喜歡上了他，如果讓他必須從兩人之中選擇一個，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菲爾。他對菲爾的好感不是假的，再加上從一開始他就把艾蜜當成妹妹看待，很難對她產生那方面的感情，所以他才會選菲爾。


  但現實情況卻是，李彼得兩個都不準備選。他固執的認為，自己只愛天使小姐姐一個，除了天使小姐姐以外，他不打算接受任何女人。


  艾蜜的背影顯得很落寞，李彼得知道她是因為自己關注菲爾的事情感到失落。他很想告訴艾蜜，如果是她病了，他也會這樣焦急，為她擔心。但他不能這樣做，因為這樣會讓艾蜜產生更深的誤解，從而陷得更深。


  所以他只能沉默的站在艾蜜身旁，偶爾回頭看上一眼，確認菲爾的安全。艾蜜見李彼得站在自己身邊，知道他是在顧慮自己的感受，心中稍微好受了一些。


  黑市醫生帶著輸液瓶和輸液器離開之後，李彼得便帶著艾蜜回到了診所。在菲爾輸液的這段時間裡，診所又送來一個病人。他似乎是得了嚴重的痢疾，因為付不起診費，同伴們只能把他帶離這裡。


  李彼得回到門診廳的時候，裡屋的門已經被打開。黑人壯漢守在門口，他看了李彼得一眼，然後直接轉身去了輸液室。李彼得急忙跟了上去，他來到輸液室的時候，黑人壯漢已經打開了一副手銬。


  這時，門診廳的門鈴響了起來。黑人壯漢猶豫了一下，直接將鑰匙丟給李彼得，扛著霰彈槍走了出去。李彼得以最快的速度把剩下的手銬全部打開，順手將鑰匙揣進褲子口袋裡，然後抱著菲爾回到了門診廳。


  他再次出現在門診廳的時候，門診廳里多了幾個人，床上躺著一個腹部被鮮血染紅的女人。創口是長條形的，看起來像是銳器傷。


  因為床已經被人佔了，李彼得只能找張椅子，把菲爾放了上去，讓她靠坐在那裡。他給麗貝卡使了個眼色，要她注意新來的幾個人，然後招呼艾蜜過來，兩人一起將椅子抬到門診廳的西北角。李彼得讓艾蜜照顧菲爾，自己去整理包裹。


  沒過多久，黑市醫生就從裡屋出來了。他給女人檢查了一下傷勢，對著黑人壯漢打了幾個手勢，黑人壯漢便對她的同伴說道。


  「可以治。需要手術，費用很貴，而且沒有麻醉。」


  「我們有兩支槍。」


  其中一位男子從同伴手中接過兩支獵槍，放在桌上，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一把獵槍子彈，小心意義的放在桌上。


  「還有這些！」


  他又從同伴手裡接過一個背包，從裡面拿出兩個塑料袋。他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打開，裡面裝得都是烤熟的玉米粒。他又從背包里拿出半袋食鹽，將開口打開放在桌上，用手指在裡面攪了攪，似乎是為了證明裡面沒有雜質。


  「不夠。」


  黑人壯漢的冰冷回答，讓男子露出了絕望的表情，他的同伴們也顯得很失落。


  「那個……不能通融一下嗎？」男子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黑人壯漢，「我一定會報答你們的……一定……」


  「不行。」


  黑人壯漢像一尊冰冷的雕像一般站在原地，眼中沒有一絲憐憫。倒是黑市醫生帶著愧疚的眼神低下頭，戴著白手套的手指緊緊攥成了一團。


  「那……那還差多少？」


  黑人壯漢向黑市醫生打了個手勢，黑市醫生想了想，然後向他打了幾個手勢。黑人壯漢嘆了一口氣，然後對男子說道。


  「你們最好在明天中午之前，再湊五十公斤玉米，或等值的東西過來。醫生說，過了明天中午她就危險了。」


  其實如果把這個團隊身上的東西都放在桌上，肯定夠付手術費的。但如果他們真的這樣做了，他們今後的日子就會非常難過。


  沒有吃的還是小事，若是武器不足，他們的行動會受到很大的限制，還可能有人因此丟掉性命。為了救一個人的命搭上其他人的前途，這對於其他人來說顯然是不合算的。


  他們現在拿出來的物資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這個團隊本來就很窮，窮到連過冬的糧食都還沒有著落。將近十公斤的玉米，200克左右的鹽，兩支獵槍加上十二顆獵槍子彈，這已經相當於整個團隊十分之一的財富。


  在拿出這些東西之後，這個團隊就只剩下五支獵槍，七把手槍，不足一百顆子彈，一些刀具，十五公斤左右的玉米，以及半公斤鹽。他們餘下的財富以武器居多，就算是再節省，剩下的糧食也只能勉強夠這個十一人團隊吃一個月。


  現存的物資越來越少，在最近的半個月里，這個團隊不僅沒有任何收穫，還和一個食人族團隊打了一仗。雖然沒死人，還殺了對方三個人，但是他們消耗了不少彈藥，虧的要命。


  現在已經是中午，也就是說，這個團隊要在二十四小時以內再湊出價值五十公斤玉米的物資。在不動用團隊剩餘資源的情況下，他們根本不可能完成目標。


  男子身後的一個中年絡腮鬍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們走吧。」


  男子聽到這句話，眼淚立刻流了出來。


  他知道，同伴們已經放棄他妹妹了。他能理解同伴的選擇，如果躺在床上的不是他妹妹，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在流出眼淚的瞬間，他便認命了。他直接走到床前，將昏迷不醒的妹妹抱了起來，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診所。他的同伴將物資收好，緊跟著離開了診所。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