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漁夫先生說的太對了！您是邦德爾安全區的朋友，如果有人敢對您不敬，我們第一上去教訓他！」


  說罷，赫爾朝僕人揮了揮手，僕人便退出卧室，把門關好。餐盤還是空的，桌上擺著兩瓶紅酒，還有兩瓶果汁。赫爾知道李彼得受了傷，不能喝酒，就打開一瓶果汁，親手給李彼得倒上一杯，然後又給愛瑪倒了一杯。


  迪克則是一言不發的打開一瓶紅酒，給科林、赫爾和自己的杯子倒滿。科林坐在主座上，與迪克之間隔著一個赫爾。迪克的手很長，起身一彎腰就能給科林倒酒。


  李彼得就坐在科林的右手邊，與赫爾對坐，他右面就是愛瑪。赫爾身量矮，手又短，夠不著愛瑪的杯子。愛瑪想要自己倒，赫爾卻不肯，居然離開座位，繞了一大圈，走到愛瑪身邊，給她倒了一杯果汁。


  長輩起身給晚輩倒果汁？這是什麼情況？

  李彼得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他覺得迪克剛才的殺意只是虛晃一槍，想試試自己對邦德爾安全區的真實態度。他剛才的話鎮住了科林等人，也讓他們得到了滿意的答案。既然科林他們對自己沒有敵意，那自己為什麼會感到不安呢？

  「為了我們的友誼，乾杯！」


  在赫爾的主持下，李彼得與眾人碰杯。愛瑪與李彼得碰杯的時候，臉上浮起兩朵紅雲。科林等人喝光了杯中的酒，李彼得見狀，只能把果汁也喝光。愛瑪本來只抿了一口，她見大家把酒和果汁都喝光了，猶豫了一下，也將杯中的果汁一飲而盡。


  「漁夫先生，冒昧的問一個問題，您在俄梅加戰術大隊，是個什麼職位？」


  李彼得猶豫了一下，覺得與其把這些當做秘密，不如拿來忽悠人。反正俄梅加戰術大隊的正式成員就他們七個，他們說自己是什麼，自己就是什麼。他不準備說的太過，就按照龐培說的標準，給自己定了一個上尉軍銜。


  「羅倫先生，軍隊有軍隊的規矩，在沒有上級允許的情況下，職位是不能對外公布的。我只能和您說，我的軍銜是上尉，目前主要負責對外事宜。」


  在喪屍危機爆發前，科林等人就與軍隊打過交道，大致清楚軍銜對應的職階。一般來說，上尉是正連級，副營級，在黑幫出身的他們看來，一個連有一百多號人，連長就是老大，權力已經不小了；一個營五六百號人，副營長就是老大的副手，權力也挺大的。


  在喪屍危機爆發之後，他們被迫與各種軍隊打交道，對軍隊的事更加了解。在軍隊里，官大一級壓死人，連長也好，副營長也好，權力比他們想象中的大得多。不過手中權力更大的，往往是那些手裡沒有多少人，卻身居要職的軍官。


  比如說李彼得這種負責搞外交、談生意的。科林經常這類軍官打交道，他們手中的權力很大，可以在不與上級溝通的情況下敲定很多事，工作中的油水也非常多。因為油水多，他們有能力打點同僚，在軍官階層中鋪設人脈，爬升速度飛快。


  李彼得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在科林等人看來，他年紀輕輕就坐在了這種位置上，背景必然不一般，今後定是前途無量。


  愛瑪對軍隊的事不太了解，便開口詢問。赫爾趁機好生誇了李彼得一通，連誇愛瑪有眼光。


  呃，有眼光？

  等等……等等！這是什麼情況？！


  在這個瞬間，李彼得感覺腦海里閃過了什麼東西。那東西與他失之交臂，然後疾閃而過，沒了蹤影。


  「誒？漁夫先生原來是這麼厲害的人嗎？」


  愛瑪驚喜的捂住嘴巴，一臉興奮的看向李彼得。


  在和麗娜談妥藥品生意之後，愛瑪開開心心的找到科林，把麗娜識破自己偽裝的事告訴他，又和他說了藥品生意的事。


  愛女如命的科林，還沒聽完愛瑪的話就被嚇懵了。在某個瞬間，他甚至想鋌而走險，把李彼得他們幹掉。好在他還沒有失去理性，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之後，他覺得李彼得可能會以此為要挾，抬高軍火和藥品的價格。


  如果只是一次兩次，他可以忍，因為邦德爾安全區不缺玉米，也不缺孩子。只要李彼得自己出車出油，被多敲詐幾次他也無所謂。


  但他不想讓人抓住弱點，因為被人抓住弱點的感覺太難受了。他想要直接把愛瑪送走，讓她去深山老林里隱居。一心想要救死扶傷的愛瑪，怎麼可能接受這種安排？她和科林大吵了一架，說出了「那我就嫁給漁夫先生，讓他幫我開診所」的氣話。


  女兒的話讓科林靈光一閃。聯姻這種手段，從古代用到現代，從未過時。如果他能有一個李彼得這樣的女婿，邦德爾安全區的狀況就會好上很多。


  但是科林不可能拿女兒做交易，如果不是愛瑪說出這樣的話，他根本想不到這一點。他立刻冷靜下來，問愛瑪說，你真的喜歡那個漁夫先生嗎？


  他是冷靜下來了，但愛瑪沒有。她賭氣的連說了好幾聲喜歡，還說只要嫁給那樣的男人，下半生都不用愁了。科林見女兒如此篤定，心裡就沒了負擔，叫來赫爾，當著愛瑪的面商討此事。


  愛瑪見科林居然真的要把自己嫁給李彼得，立刻慌了。還沒等她解釋，赫爾的一番話就讓她改變了主意。


  赫爾說，只要愛瑪喜歡，她想嫁誰都行。不過這件事先不能著急，愛瑪和李彼得沒有過太深的接觸，彼此還不了解。萬一愛瑪只是一時興起，而李彼得只是個對邦德爾安全區毫無用處的小角色，那邦德爾家就虧大發了。


  赫爾認為，他們應該先試探李彼得的人品，看他的膽識和魄力怎麼樣，有沒有擔當。如果他因為察覺到迪克的殺意服軟，就說明他是個慫人，配不上愛瑪。然後就是了解他在軍隊的職位，看他對邦德爾安全區有多大用處。


  如果李彼得能搞到大批的軍火和藥品，甚至是燃油，就算愛瑪不喜歡他，赫爾也會搜羅幾個漂亮、聽話的女孩子做養女，然後把養女送給李彼得，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


  愛瑪一聽，李彼得有可能搞到大批藥品，立刻就動了心。


  她活這麼大，還沒談過戀愛，也不懂戀愛。學習和醫學方面的事她倒是懂很多，但這對她的婚姻沒有任何幫助。她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也不知道要找什麼樣的男人結婚。目前她只想治病救人，只要能幫她完成願望，讓她嫁給誰都可以。


  不過科林與赫爾像談生意一樣談論她的婚姻，這讓她很是不爽。李彼得來的時候，愛瑪還沒有消氣，所以才是那樣一副模樣。


  換而言之，迪克之前的殺意不是為了測試李彼得對邦德爾安全區的態度，而是測試他的人品。這次宴席也不是出於不信任，想封住李彼得的嘴才設立的，就是一個單純的「擇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