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在講納科的事情之前,要先講一講公曆2039年發生的一件小事。


  一隻狗的壽命,通常只有十幾年。作為一隻狗,活了近二十年的大黑已經算是很長壽了。2039年6月18日,這隻陪伴了李彼得19年的狗,李彼得親自給它打造的狗屋中安然去世。


  夥伴的逝去很讓人傷心,不過這對李彼得而言,實在算不上是大事。他沒有為大黑哀悼的時間,因為他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大黑去世這件事,與納科有什麼關係呢?


  實際上,這件事和納科半點關係都沒有。它在俄梅加師的控制區沒有造成任何影響,除了李彼得身邊的人以外,沒人知道這件事。


  巧的是,這年的5月份,短角大叔剛剛退休。菲爾要將短角大叔接到家裡住,李彼得沒有反對,但是短角大叔卻不想打擾菲爾的生活。不過在菲爾死纏爛打之下,他還是到菲爾那裡住了兩個月,然後便以去看望其他孩子為由,離開了那裡。


  短角大叔住在宿舍的這段時間,大黑剛好去世。他參加了李彼得一家為大黑舉辦的葬禮,又陪了菲爾半個月,然後就離開了。


  他第一個去看望的孩子就是納科。因為他最不放心納科,他知道這孩子本質不算壞,只不過他的心胸太過狹窄,容易記仇,不知道反省自己的錯誤,而且因為在喪屍末世生活了太久,三觀受到影響,所以才做了那麼多錯事。


  他想要在納科身邊多呆一陣子,好好陪陪他,勸勸他。納科還年輕,只要他現在肯改正錯誤,今後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然而納科並不理解短角大叔的苦心,還覺得他太嘮叨。


  納科還惦記著菲爾,就向短角大叔打聽菲爾的情況。短角大叔去菲爾那裡住的這段時間,除了菲爾因為大黑的去世傷心的哭了好幾天之外,沒什麼可講的。


  他對納科說,李彼得一家家庭和睦,菲爾和孩子都很幸福。然後又說,前陣子大黑死了,菲爾因此哭了幾天。


  這話換做任何人聽,都不會覺得菲爾受了什麼委屈。可到了納科的耳朵里,卻成了菲爾因為大黑死了哭了幾天,李彼得連管都沒管。納科當時就氣炸了,大罵李彼得不是人,把短角大叔搞得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雖然不知道納科到底是把話聽成了什麼樣子,才會罵李彼得不是人,但是短角大叔還是幫李彼得說了幾句話。納科卻聽不進去,在他看來,短角大叔始終向著李彼得,就算李彼得是個殺人狂魔,他也會為李彼得辯解。


  納科認為,菲爾需要自己的拯救——他之所以敢這樣想,是因為他已經是駐防部隊的少校營長,手下管著二百多人。順帶一提,駐防部隊的編製比野戰部隊小很多,一個團不過七八百人,且沒有重型裝備。


  有了人,有了槍,納科就覺得自己行了,是號人物了。殊不知,就算是和他昔日的同學相比,他的發展速度也已經落後了一大截。從2號樓畢業的男生,凡是加入野戰部隊的,現在至少已經是營長了;凡是加入駐防部隊的,現在全都是團長了。


  野戰部隊營長的含金量,不知道比駐防部隊的營長高到哪裡去了。而且駐防部隊最高只有團級編製,升到團長就已經算是干到頭了。接下來要麼是轉到地方工作,要麼是在團長的位置上呆著,等調職或是部隊改組。如果趕不上調職或是部隊改組,那就在崗位上呆上幾年,然後退役,轉入地方工作。


  換而言之,在駐防部隊做軍官是沒有前途的。有能力和受信任的軍官都會被選拔到野戰軍中擔任基層軍官,只有沒能力或是不受信任的人才會自然往上升。就算是自然往上升,納科都沒同學升得快。由此可見,他在駐防部隊混的是有多慘。


  要是和當時已經快統一北方的李彼得相比,他就更什麼也不是了。可是納科卻沒有這樣的自覺,已經提前知曉自己明年就要升任駐防部隊團長的他,自我感覺良好,甚至認為他已經不用怕李彼得了。


  當然了,納科還沒啥到不識數的地步。就算升到團長,他手裡也不過七八百人。算上駐防部隊,李彼得手裡有幾十萬人,他根本不可能是對手。但是納科根本就不是個會堂堂正正和李彼得對戰的人,他覺得,自己可以找個機會,趁李彼得身邊人少的時候,對他發動突然襲擊,把他殺死。


  到了構想計劃的時候,納科的膽子卻小了起來。他突然覺得人手不夠用,至少得集結個一兩千人才行。等他計劃到一兩千人的時候,還是覺得人手不夠用,覺得還得弄四五千人來。等計劃到六七千人的時候,他又覺得李彼得的親信太多,如果他殺了李彼得,李彼得的親信一定會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就這樣,納科的暗殺計劃改了又改。在修改計劃的同時,他不斷的拉攏人手,主要是拉攏那些在軍隊或地方不得志,或是有權,或是有錢,或是有兵的人。到了2042年9月,他已經集結了超過兩萬人,其中有一半左右是駐防部隊的士兵。


  在拉攏這些人的時候,納科沒有說他要暗殺李彼得,只是說要干一筆一本萬利的大買賣。在暗殺行動正式開始之前,他始終慫恿並幫助這些人幹壞事,然後掌握他們的罪證,方便以後用這些罪證威脅他們——這招是他從約爾那裡學來的。


  約爾也在他的拉攏範圍之中。雖然他很想殺了約爾,而且是越快越好,但是比起對約爾的恨,對李彼得的恨要更深。納科知道,約爾的兒媳婦和安妮關係好。他準備利用這層關係,把李彼得一家引誘出來,找個合適的地方,把李彼得殺了。


  2042年的10月,李彼得結束了與南方聯軍的第二次會戰。這次會戰雙方打了個平手,損失都很大。李彼得收縮兵力,想給南方聯軍一個自己兵力不足的錯覺,讓他們發起反攻,進一步消耗南方聯軍的戰力。


  結果南方聯軍沒有上當。李彼得見南方聯軍沒有進攻的意思,只能讓部隊保持原狀,就地休整。雙方進入休戰期,作為總指揮的李彼得回到北方。北方軍與南方聯軍的第三次會戰預計在明年5月初進行,在這之前,李彼得是不會去南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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