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借命逃走

  黑暗安靜持續了很久,我站在門口,小腿肚子都凍僵了。


  這一個晚上,我吹了一夜的夜風。


  也不知道是這裡陰氣重,還是夜裡溫度低,我冷縮在牆邊,不停的打哆嗦。


  絕對的安靜讓人能想到很多可怕的東西,我就在這詭異的安靜中緩緩的閉上眼睛,直到晨光從廚房的窗戶照進來,我才迷迷糊糊的醒來。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太詭異了,師父居然從卧室裡面幾次三番的逃出來,又被拖回去。這裡面的黃皮子都成仙了不成,還能把我師父給害成這樣?


  卧室裡面還沒動靜,我的師父多半是凶多吉少。


  我正自垂頭喪氣準備報警,低頭一看自己的毛拖鞋上爬了幾隻白顏色的蛆蟲,頓時噁心的想把毛拖鞋從腳上踹掉,光著腳丫跑回去。


  我的毛拖鞋昨天晚上就被灑了肉湯,經過一個晚上的氧化,腥的要命,剛好就成了這些白胖東西的安樂窩。


  卧室的門忽然打開了,我師父疲憊的從裡面走出來,那個女老闆從我師父的側面直接衝出來。


  推開擋在門口的我,直接衝到門口的走廊瘋狂的嘔吐。


  她背對著我,也不知道吐出來的東西是不是小孩的手指頭,或者別的地方的東西。


  師父站在卧室的門口,手扶著牆,忽然一口老血就給噴出來了,他氣若遊絲的喊了額一聲:「乖徒兒,快來扶師父一把,這些孽障以少欺寡,道行頗深。」


  我上去扶師父,心裡頭激動極了,「師父,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昨天晚上……你從卧室裡面逃出來,然後……就被它們拉回去了。我聽了你的話,沒有去救你,就守在門口,你不會生氣吧。」


  我把命符交給師父,師接過命符,命符燃起了火焰,消失在他的手裡邊。


  師父笑道:「昨夜為師一直都在卧室中對付那些帶毛的孽障,不曾出來,徒兒,那孽障想讓你離開門口,害為師性命,才會故意讓你看到那些。」


  「哦。」我驚「哦」了一聲,心裏面真的是有些的亂,想不到一群常見的黃鼠狼修鍊出道行來,能讓人產生這麼恐怖的幻覺。


  我不自覺回頭瞄了一眼,卧室裡面。


  就見天花板上吊死了三四個人,隨著微風輕輕的擺動。


  死了一屋子的黃皮子,黃皮子的屍體躺了一地,它們一動不動,身子都僵硬了。


  窗戶上的玻璃全都裂了,對的,是裂了,而不是碎了。


  玻璃上全都是縱橫遍布的裂紋,陽光從這些裂痕遍布的玻璃上照進來,在地上形成了一塊奇怪的光斑。


  桌上有一鍋冷掉的肉湯,上面的油花凝固成白塊,漂浮在湯的表面。


  我扶著師父出去,指著另一間掛著風鈴的卧室,問道:「師父,昨天晚上這間卧室的風鈴一直響個不停呢,怪滲人的。」


  「那間屋裡應該躲了一隻老黃皮子,昨夜它操控風鈴,應該就是想讓徒兒你引起幻覺離開大門的地方,讓為師死在裡面。」師父緩緩的走向另一間卧室的門口,裡面的地上死了一窩的小黃皮子,全都是叫別的東西給咬死的。


  房間里的其他地方,除了傢具之外,空空蕩蕩的,根本沒見到什麼老黃皮子。


  師父取下黃銅做的風鈴,解釋說,老黃皮子年歲大了,成了精怪,他若殺它是作孽,會毀了一身的功德。


  只能饒它,而且這一窩小黃皮子,就是那老黃皮子咬死的,為的就是從這些小皮子身上借命。


  藉以躲過天劫。


  老黃皮子現在孤掌難鳴,也成不了什麼氣候,只能回到深山裡面藏好,重新的修鍊。


  我和師父到了門口,師父隨手提了門口用鞋布包的袋子,往上面貼了一張帶符的黃紙,緩緩的走到樓梯口,拍了那女老闆的肩膀,「善信,快走吧,你大仇得報,也算了了一樁心愿。」


  這一個晚上,也不知道他們在裡面幹了什麼。


  是不是真的喝了湯,就更不得而知。


  女老闆從出來以後,就開始嘔吐,都快把腸子吐出來了。


  她聽了師父的話,就這麼慢悠悠的轉過來,居然是露出了一張黃皮子的臉,說道:「謝謝道長關心,那我這就走了。」


  我嚇了一大跳,心臟在胸腔里狂跳,這黃皮子精怎麼還不走,居然變成了餐館的女老闆嚇唬人。


  不過,我看她臉上哀傷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動物的。


  她的孩子死了,那臉上的悲傷,是真真切切的,就算黃皮子成了精,也難以演出一個母親臉上的痛苦。


  我摸了摸肚子,寶寶昨天晚上被屋子裡的嬰靈嚇得夠嗆,現在正自甜睡。


  昨天晚上,寶寶說的小朋友,其實就是那些死去孩子所化的嬰靈,在那間屋子裡面陰魂不散。


  就連我的寶寶,都害怕它們身上的怨氣。


  黃皮子看上那間房子,大概也是貪圖它曾經是個血屋,裡面的陰氣和怨氣,足以讓它們在裡面築巢,為非作歹。


  「等一下!」師父用力扼住女人的手腕,皺起了眉頭,「善信,不能走,先和我回一趟山門。你昨夜和我一同對付那些孽障,沾染了晦氣,需得儘快洗去。」


  「好吧。」女老闆大概還不知道自己的臉變成了黃皮子的模樣,想了想小聲的說道,她嘴裡面喃喃的還在說,「小寶,媽媽昨天很勇敢,媽媽替你報仇了,你在天上要好好的。」


  我聽到這裡,身子不禁顫抖了,鼻子也酸酸的。


  天底下的父母都一樣,都希望自己的寶寶能夠健康成長,做父母的看著他們長大,就算是沒有任何的回報,也是一種幸福。


  我本來還想送師父下樓的,到了我家門口,師父遞給我一隻紅色的塑料袋,說道:「乖徒兒,這鳳雛當道,妖孽橫行。師父沒法專心教你本事,這袋子里的東西給和銅錢劍都交予你保管,不要給為師丟臉。回家去吧。」


  那袋子是紅色的不可降解塑料袋,袋口系了個死結,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提在手上有些沉甸甸的感覺。


  師父咳嗽了幾聲,又吐了一口血,臉上頗為的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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