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論對策
對此，南梔也受到了不少的好評，同時還把不少地方的生意都漸漸拉了過來，陸輕言對南梔更是喜歡了。
有人喜了，自然就是有人憂了。一直和陸輕言他們咖啡廳競爭的左美茶餐廳，現在似乎開始試圖用低折扣來招攬客人了。
雖然說，這樣的辦法確實能吸引客人，不過自己需要的成本也是相當高的。
且不說那一個月的店租要多少大洋，光是那些製作的材料，也禁不起他們那麽多天低折扣的。
不過南梔還聽說了，左美茶餐廳的老板是一個洋人，但是至於是什麽樣的洋人，那就無從得知了。
南梔並不是特別關心這個，在她看來，隻要把東西都做好了，才有攬客的資本。不過今天下午的時候，陸輕言倒是急著尋過來了。
“梔梔，有空嗎？”陸輕言趴在廚房的窗口那裏，突然間差點把南梔給嚇死。
“怎麽了，大小姐？今天是想來偷吃呢還是來突擊檢查啊？”南梔打趣著。
陸輕言也算是一個合格的老板了，她很注重自家產品的質量還有員工。她能保證的是，隻要自家的店麵不倒閉，就能給他們員工一頓飯吃。
不過，陸輕言還是改不了那個貪吃的嘴，特別是南梔過來了以後，三天兩頭的往廚房跑。
“梔梔，你就別笑我了。有你在這裏，我的嘴隻會更饞！”隨後，又拿了一塊蛋糕往嘴裏送去。
南梔也是笑了笑，道：“輕言，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說？”
陸輕言吃的速度也變得慢了一些，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這才來我這幾天，就變得聰明了啊？走，我們去裏麵談。”輕言拍了拍手上的蛋糕屑，跟廚師長說了下，便拉著南梔走了出去。
“輕言……是關於左美的事情嗎？”南梔喝了一口杯子裏的咖啡，有些不安地問道。
陸輕言沒有否認，點了頭。隨後她拿出了一份類似財務的統計單，遞給南梔。
南梔其實是看不懂的，不過看著那些進出入的賬目，卻又皺起了眉頭。
“怎麽會每次進的比賣出去的要多？為什麽不少近一些呢？”
陸輕言笑了，指了指封麵頁。
上麵赫然寫著的是左美茶餐廳的賬目單。
“輕言，你這是怎麽弄到的？”按理說，這些東西應該不外傳才是。
“果然是來A城的時間太少了，不懂。”陸輕言白了她一眼，然後解釋道，“左美是外國人開的茶餐廳，其中最特殊的就是他們國家的食物。但是中國人還沒有開放到吃生的東西，所以他們的業績隻能靠其他方麵來彌補。
比如洋人常喝的咖啡，紅茶，還有慕斯，布丁等等。他們總是把店麵裝修的很華麗，但是真正做到美味的食物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至於我為什麽會有他們的業績單，是因為他們所謂承諾出的安全保障，向各界全部公開他們的進貨原材料，從而壓低折扣還能招攬客人。”
南梔思考了一會兒，也是了解到了。
“左美.……是不是一個有後台的餐廳？”
“梔梔，你很聰明。”陸輕言看了一眼門外，確定安全之後，才小聲道，“他們的後台，便是他們駐A城的軍隊。”
即使是有一點心理準備，可以突然聽到……這樣的話，南梔心裏還是有些慌張的。
軍隊是什麽？那可是分分鍾就可以要人命的東西。南梔突然覺得，自家的餐廳和左美根本沒得比了。
“所以說，現在那些人多麽的現實，放棄那些美味，而且享受沒用的環境，去攀爬權勢。”陸輕言說的時候，滿是看不起那些人。
可是南梔並不這麽認為，因為陸輕言從小養尊處優地生活著，什麽錢啊權啊對於她來說可能根本不算什麽，可是對於其他人而言呢？
不過南梔並沒有把話說出口，陸輕言的性子是什麽樣的，這麽多天接觸下來她也清楚。
“好了輕言，少說幾句.……萬一隔牆有耳。”
“嗯……梔梔，我今天來找你，主要還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下對策的。我們陸氏底下的咖啡廳，怎麽能輸給左美呢？”輕言眼底滿是收不住的自信，除了有一個會做糕點的南梔，更有多年來的名聲在這裏。
南梔倒是不覺得什麽，畢竟這種事情，她本就不應該摻和的。可是現在，輕言是她在上海少有的好友，她還怎麽能做到撒手不管呢？
“你想怎麽做？”南梔最先開口問著。
輕言似乎並沒有想到南梔會說得那麽快，想了一會兒，才道：“我的想法就是.……如果我們有足夠的錢，我們也能像左美一樣，再加上我們有你這麽個大糕點師，還怕什麽呢？”
“那錢.……”
“錢的事情我可以搞定，可是最主要的就是你不能被別人家挖去了！”
搞了半天，原來隻為了說這一句話？
南梔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陸輕言到底在想什麽了……
“哎呀，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啊！”陸輕言拍了拍南梔的手，有些不滿地說著。
南梔急忙點頭，還把她剛剛的話都複述了一遍，以示自己的清白！
陸輕言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始終還是沒敢把最重要的事情說出口來。
南梔畢竟剛到上海，說久不久的，一來到這裏就被顧少臻保護起來，當然不知道上海有多險惡。
也不知道這個樣子到底是好還是壞……
輕言讓南梔繼續做事了之後，臉上有多了幾分憔悴。根本沒有了剛剛嬉皮笑臉的樣子。
明爭暗鬥，許是從現在就已經開始了-
黑夜籠罩大地，月光如輕紗般灑落在四處。
南梔提著一盒今天剩下來的蓮花糕走回名苑，店裏規定了每天售出的食品都要保證新鮮，所有剩下來的不多也就是他們幾個人分了。
打開門，並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坐在客廳中，南梔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顧少臻沒有在家裏。
南梔來到廚房裏，張嫂如往常一樣，這個點還在廚房裏忙活著。南梔悄悄地走到張嫂後麵，用手輕輕一拍——
“張嫂！”
張嫂有些驚訝地轉身，見著來人是南梔之後，才笑著說道：“原來是南梔姑娘，我說怎麽好端端的廚房裏會出現另一個人呢。”
聽到張嫂這麽一說，南梔嘴角微微上揚，道：“張嫂，你真是打趣了。你瞧，這是什麽？”
南梔把帶回來的那一盒桃花糕拿了出來，放在廚房的桌上。
“呀，這可不是桃花糕嗎？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啊。”張嫂突然問起，“南梔姑娘，您是去哪裏買的？”
“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這個東西，要說是買的，那也是隻有陸氏那裏有賣了。”南梔如實地告訴張嫂。
“可不是，南梔姑娘您就是在陸氏那裏工作的。”
南梔點頭，把桃花糕打開來，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淡淡的桃花香味。
“張嫂，您要是不嫌棄，就吃一塊吧？”南梔把盒子往張嫂那裏推了一點兒。
張嫂也沒有客氣，笑著就拿起一塊吃。
“南梔姑娘，這桃花糕好吃是好吃，為什麽我總感覺缺了點什麽呢……”
南梔雖然表麵上搖頭了，但心裏知道，自己製作的桃花糕，總是和爹做的差了一點什麽，可就是說不出是哪欠缺了.……
“少主可真是好福氣，能有你這麽個會做飯的丫頭在身邊……”
南梔的臉有些紅了，急忙叫道：“張嫂，您說什麽呢……”
“哈哈.……南梔姑娘，我就不跟你開玩笑了，少主真的是很在意你啊。”
聽到這話，南梔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她也拿起盒內的一塊桃花糕，放進嘴裏，慢慢吃了起來。
畢竟差了點什麽，以至於南梔總是覺得，家，離自己格外的遙遠……
別說是現在記不起來了，就連一點能擁有曾經的記憶的東西，現在都不知道去了何處。
“對了，南梔姑娘，今晚少主說他不回來了，讓您不用等他了。”張嫂想起來了，趕緊把顧少臻吩咐的話告訴南梔一聲。
“誰要等他了……”南梔喃喃著，又抓了一塊桃花糕，“張嫂，我吃不下了，剩下的你慢慢吃啊，吃不完分給梓裳他們也是可以的。”
“好的，南梔姑娘先去休息吧。”張嫂越是這樣笑臉盈盈地看著南梔，南梔越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於是乎，南梔低著頭一路小跑回了房間裏麵，直到關上了門才覺得安心了一些。
在她的潛意識裏麵，顧少臻總是給她一種可怕的感覺，讓她根本就不敢去接近他。
可好笑的是，她每天都居住在他的屋簷下……
或許，這就是一瞬間什麽都沒有的時候，才懂得什麽叫做沒有好好珍惜。
南梔用手摸著脖子上的吊墜，這個東西，怕是最後一件與家有關的物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