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夢似真
到了A城，她已經是風塵仆仆，頭發早就亂了，就連身上的衣服也有些髒了。看著眼前的景象，總是覺得自己和A城有些格格不入。
南梔驚醒了！
這個夢，怎麽那麽奇怪.……甚至是，讓她感覺到了那一抹真實。
不，她不會認錯的，那個女孩，不就是小時候的自己嗎？她就算是忘記了很多東西，也不至於忘記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啊。
可是一想到那個口中喊著名叫臻哥哥的男子，南梔就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包括他的臉，他的輪廓，幾乎都是模糊的，是她看不清的。
為什麽.……為什麽會看不清呢？如果知道了他是誰，她.……她就可以去找他.……
她一直向往著一種從情竇初開到天長地久的愛情，記憶讓她模糊了自己的曾經，現在好不容易記起來了，為什麽又找不到他了？
南梔的心是慌亂的，也是著急的。
可是當她冷靜下來的時候，卻想到——臻哥哥，會不會和顧少臻有聯係呢？
她自嘲地笑了笑，怎麽可能呢，顧少臻怎麽可能是她夢中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有時候還會逗小梔兒開心。現在這個顧少臻，簡直就是一個瘋子，惡魔。
說南梔不願意承認也好，自己不敢麵對也罷，南梔始終是在自欺欺人。她不相信顧少臻對她的好，不相信顧少臻是黑道之人，更不相信顧少臻就是她曾經心心念念的男子。
“季南梔……你為什麽沒有全部都失憶了，為什麽還要留著上一次的痛苦在這裏，為什麽.……為什麽我要去承擔這一切！”南梔的眼淚慢慢滑落下來，滴到了被褥上。
南梔頓了一下，又馬上抹去眼淚。也許這個夢，就是為了告訴她，她不能一直在A城過著幸福的日子，應該去報仇，去尋找季家被滅門的真相！
可是……她已經沒有那個勇氣了。不，準確的來說，她一直沒有這個勇氣。
自從她看到韓子旭死心之後，來到A城的計劃就全部打亂了。
南梔從床上下來，站在屋裏的陽台上，凝望著星空。
我覺得我就像一顆星星，表麵上看起來多麽閃耀，可是你們從來都抓不住我。你們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我，可是永遠無法帶我從天上下來。就好像過去的事情，也永遠無法走回去重演一遍。
“南梔姑娘，你在做什麽？”白月聽到隔壁間有動靜，匆匆跑到陽台那裏，隻見南梔穿著睡衣，一個人光著腳站在冰涼的地磚上。
“做了夢，有點睡不著。”南梔回答地平淡，白月直接爬上陽台的欄杆，一跨，去到了南梔那裏。
南梔皺著眉，有點責備地喊道：“白月，你不要命了！萬一摔下去怎麽辦啊，雖然是二樓，但是至少也會骨折的！”
“你如果不出來，我也不至於跨過來。”白月喘著氣，這晚上真是被他們倆整死了。兩個人半夜都不好好睡覺，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對不起啊白月.……其實你不用管我的，我就是有時候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有點悲傷。”南梔並不想過多的解釋，畢竟和白月說了也沒有什麽用處。
白月點了點頭，女孩子都是多愁善感的，可以理解。
“那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去睡一會兒了。你也休息吧，過不了多久你就得去店裏了。”白月打著哈欠，一晚上沒有合眼，怎麽可能不累。
“哎，白月。”南梔叫住了正要爬窗的人，“走正門出去。”
白月看了一眼南梔，然而點點頭。好在她不是什麽身體虛弱的人，要不然還真怕爬牆的時候一困就摔了下去。
“你別管我了，早點休息啊。”白月交代完這句話後，轉身走到隔壁的房間裏麵。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啊.……南梔在心裏嘀咕著，她才不用白月來管呢。
這麽大個人了，能出什麽事呀。
南梔走到床前，並沒有馬上躺下，而是趴在床邊，用手倚著。
再睡下去，她明天可能真的去不了店裏了。應該調整好自己的思路才是。
有的時候，女人一旦缺少了關心，就會變得像南梔一樣，很多不好的事情都從記憶裏湧現出來，擾亂你的思緒，打亂你原有的生活步伐。
這樣的事情並不少見，每到夜晚寂寞，各種胡思亂想也就都出來了。
南梔靜靜的，靜靜的趴在那裏。直到累了困了，閉上眼了，都沒有躺回床上去。
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顧少臻無聲無息地從南梔的門口走了進來，看到南梔趴在床上，還有一半的身子在地底下……
他是不會相信南梔是從床上沒睡好然後滾下來的。就算是其他人會這樣，但是南梔絕對不會。
顧少臻並沒有吵醒南梔的意思，隻是輕輕地抱起她，然後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在旁邊看著她。
他還真的挺期待明天這丫頭能怎麽舉辦好活動的，從小也算是嬌生慣養的，各種事情她應該很少做才是。
顧少臻撫摸著南梔的額頭，才發現頭發那裏沁出了一些虛汗。
估摸著又是做夢了。顧少臻慢慢俯下身，生怕驚動了身下的人兒，輕輕的，小心地在她額上留下一吻。
什麽時候，才能讓他光明正大的擁有她？想到這裏，顧少臻嘴角邊勾起一抹微笑。
那樣應該也會很幸福吧？隻是到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麽，八年的時間，就可以讓她忘記了一個人。
他認為在她心中很重要的一個人。
季南梔，你知道你這個樣子，對我來說是多麽大的折磨嗎？
顧少臻察覺到南梔眼皮微動，眨了幾下，然後眼角邊流出幾滴清淚。
她哭了？顧少臻的心突然狠狠地揪了起來，身子慢慢移下來了一些，親吻著她留下來的淚。
如果可以，他真想知道南梔現在做了什麽夢，然後自己替她去承受。
此時，南梔的嘴巴也抿了抿，想說些什麽。
顧少臻湊過去，仔細地聽著，才聽清楚她在說些什麽。
“臻哥哥……你，你為什麽要走？”
那一瞬間，顧少臻好像整個人被凝固了一樣，動彈不得。她做的夢，竟然和他有關？
顧少臻不自覺地拉著南梔的手，意外的是南梔也沒有反抗著說要放開的意思。
半晌，顧少臻才試著回應她：“我不走了，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你了。”
“不，你騙我……你騙我.……你和子旭哥哥一起出去的，為什麽他都會回來看我，而從來沒有見到你……”南梔落的淚更凶了，止不住地往下流。
顧少臻馬上心疼了起來，安撫道：“梔兒乖，也許你來到另一個地方，我就在那裏等你。”
“在哪裏？我可以去找你嗎？”南梔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問著，又在害怕自己一醒過來就什麽都沒有了。
“你已經找到了，隻是你一直沒有發現。”顧少臻實在不忍心，隻能這麽回答。
南梔皺起眉，抱怨道：“我可以跟你說，我的一些事情嗎？我覺得不說出來，我會憋壞的……臻哥哥，你最好了，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嗯，我不會告訴別人。”顧少臻的聲音有些沙啞了，又偏偏地忍著。
“我在A城認識了一個人，他的名字和你一樣有一個‘臻’字，但是我覺得他怎麽也不能和你聯係起來.……”南梔已經沒了那麽多拘束，再加上她現在其實是在說夢話，所以她所說的多半是真的。
顧少臻也認真地問道：“為什麽呢？”
“因為你以前對梔兒很溫柔，但是顧少臻他簡直就像是一個惡魔。”
顧少臻聽到這話，也是很吃驚。自己在她眼裏，什麽時候就成了惡魔了？
南梔並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於是接著說道：“當我今天下午聽別人說顧少臻就是青幫的顧二爺之後，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但是我一直撐著，不像讓別人看出什麽來，因為我知道，他好危險，好多人都想要殺了他.……”
“其實你並不用知道這麽多，你不需要有這麽多的顧慮……”顧少臻第一次這麽討厭自己現在的身份。
他曾經以為，隻要自己能在A城站的住腳了，成為那個最高的人之後，就給南梔一個終生難忘的婚禮，然後永遠地幸福在一起。
可是現在，他聽到南梔說的這些話，他甚至都在懷疑，自己這幾年的選擇其實是錯的。
或許南梔想要的，隻是能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平淡的在一起，不用顧慮那麽多，就這樣一輩子。
然而他現在的身份，已經明確地告訴南梔，他在沒有宣布開始之前，就已經結束了。
“臻哥哥，我也想啊，可是我來到這裏，除了找到子旭哥哥，就是給我爹娘報仇……”南梔說的越來越小聲，顧少臻最後幾個字也沒能聽清。隻是隱約聽到了什麽給爹娘，做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