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嘴裡都是苦澀的味道
第92章 嘴裡都是苦澀的味道
顧三扶顧老太太上樓了，顧四和顧五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剛還人滿人患的顧家客廳，此時就剩下顧翊宸和溫暖坐在沙發上。
保姆為兩人端來熱茶，碧綠色的茶湯映著白色的茶盞，煞是好看。
溫暖卻沒有心思關心這些，時不時的扭頭望向樓梯那個方向。
顧翊宸見她坐得規規矩矩，不由的輕笑一聲：「媳婦，就剩我們倆了，你還這麼拘謹做什麼？」
溫暖收回視線，看似平靜的眸底掩飾不住關心，壓低聲音問：「你真不上樓看看阿姨嗎？」
顧翊宸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熱茶，舉手投足間儘是優雅的風範。
等茶杯再次回到茶几上，他才不緊不慢的道：「我上去她才會病的更厲害。」
「是嗎……」溫暖微垂下頭，因為不了解他們家每個人的脾性，自然不好說什麼，目光獃獃的盯著對面的茶杯。
顧翊宸抓過她有些冰涼的手，剛剛捧過茶杯的掌心還殘存著熱度，輕輕的撫過她滑嫩如脂的手背，語氣溫和：「你不用想那麼多，就算不是你，我選了別的女人，我媽還是會這樣。」
溫暖偏過頭，漆黑的眸子盯著他，「若你選了黎婉璇呢？」
想必老太太就不會氣成這樣了吧。
顧翊宸定定的回望真她，淺顯的一笑：「我不會選她。」
他的語氣非常堅定，溫暖忍不住又說：「她不是你的前女友嗎？既然愛過，也不一定不會複合。」
顧翊宸笑，從嘴角蔓延至眼底的笑：「那你和陸霆禹會複合嗎？」
溫暖覺得他又在笑話自己亂吃飛醋，惱羞的紅了臉：「這……又不一樣。」
「哪不一樣了？」
「我聽說你和黎婉璇分手是因為你出國，距離遠了。」溫暖和顧翊宸在一起后，自然會好奇他和黎婉璇的事，之前跟他關係還沒到那個可以問他前女友的地步，就私下跟項美美打聽了下他和黎婉璇分手的原因。
項美美立即從顧焉卿那裡得到據說是最準確的消息，說白了就是「距離有了，美沒了」。
溫暖很想問問，那，現在距離近了，感覺會不會也跟著回來呢？
「我若愛一個人，哪怕她遠在天邊，我也會來到她身邊。」
顧翊宸話里的意思，溫暖聽出來了，抿緊唇瓣也掩飾不住臉上的高興。她平復了下興奮的心情，決定關於黎婉璇的事，就最後問這一遍：「你對黎婉璇真的沒有感覺了？」
「不然她怎麼會是前女友，而你是我老婆呢。」顧翊宸戲謔的輕笑，靠過來捏了捏她的臉：「關於我前任的任何疑問，你要是想知道，直接問我就好了，不用這麼拐彎抹角，我一定會對老婆大人如實坦白。」
「我才沒……」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溫暖趕緊躲開他亂吃嫩豆腐的魔爪，羞澀的視線快速往後掃了一眼，暗暗鬆了一口氣。
幸虧是保姆。若是被顧家人撞見她和顧翊宸這麼曖昧的靠在一起，說不定又給人家留下她很隨便的印象。
想想也奇怪，以前她在陸家，對顧清淑和陸海天尊敬歸尊敬，卻不會像現在這樣想那麼多，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仔細著，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給顧家人留下壞印象。
可能是越在乎一個人，才會越在乎自己在那個人的親人眼裡的看法吧。
可惜溫暖不清楚，吳媽是顧家的老保姆了，對於顧翊宸來說，也算是個親人。
剛才兩年輕人親密互動的樣子，其實她完全看在了眼裡，只是面上不表現出自己的驚奇而已。
「七少，廚房那邊回話說飯菜都準備好了。我已經讓人上樓去通知部長和太太了。」
顧翊宸點了下頭：「嗯，我知道了。」
「那個……」吳媽沒有立即離開，瞥一眼窗外，似乎有點為難，最後在顧翊宸的鼓勵下才又說：「陸家小少爺和小姐還在外面呢，要去叫他們進來吃飯嗎？」
出乎溫暖和吳媽意料的是，顧翊宸站起了身，「我去問問吧。」
他按了下溫暖的肩，示意她繼續坐在這，扔下一句「我很快就回來」，就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扎眼的法拉利就停在院子里，陸嘉瑤坐在車後座玩手機，而陸霆禹站在車外倚著車身抽著煙。
他的腳下已經堆積了幾個煙頭，顯然，這片會兒功夫他還是抽了不少。
「霆禹，煙能戒還是戒了吧，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陸霆禹直起身子，看著逐步走近的男人，眉心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顧翊宸在他面前站定，神色自然。
陸霆禹很高，但在他面前，還是矮了幾厘米。
他把手裡的煙按滅在價值上百萬的法拉利的車蓋上，冷眸凝視顧翊宸，一言不發。
顧翊宸嘴角彎彎，笑吟吟的：「家裡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要不要進去吃頓便飯。」
陸霆禹沒料到他是來邀請自己進餐的，心底存著幾分防備，禮貌而冷淡的回道：「不了，我們定了餐廳，相信我媽應該很快就會出來。」
「這樣啊，那我也不勉強你們了。」顧翊宸特意出來一趟，似乎真只是問問他們要不要吃飯似的，得到答覆后就欲回去：「暖暖還在裡面等我，我先進去了。」
他腳下剛要轉，身旁又響起陸霆禹冰冷的質問聲：「你到底是什麼時候盯上我老婆的？」
「是前妻。」顧翊宸耐著性子提醒他，唇邊揚起一抹好看的淡笑：「至於我什麼時候愛上她的，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
陸霆禹聞言，胸口頓時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似的喘不上氣來。果然如他所料，顧翊宸早就打起了溫暖的主意。他這個舅舅也太不地道了！
他壓抑著心底的憤怒，不想問卻忍不住又問：「那你們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正式確立戀愛關係自然是在你們離婚之後，我是不在乎什麼五講四美，不過溫暖沒我這麼不道德。」
顧翊宸回答，正因為夠真誠才更氣人。他還挽起嘴角，頓了頓，又說：「不過，正式發生關係……這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把溫暖主動送給我，還把她的第一次也留給了我。」
顧翊宸平和的語氣中，確實洋溢著幾分感激。更是把陸霆禹氣得捏緊了拳頭，使得寂靜的夜裡發出嘎巴嘎巴響的聲音。
可這樣，顧翊宸還沒準備放過他。
「霆禹，聽小舅的一句話，人要往前看，已經不可能再屬於你的東西，你就別窺覷了。」他學江慎擺出長輩指導小輩的語重心長樣，拍了拍陸霆禹僵硬的肩膀，轉身走掉了，徒留下陸霆禹一人站在夜色下吹著刺骨的冷風。
……
顧翊宸去了外面后，溫暖就開始發獃，滿腦子都是剛才發生的事情，最後只有沈婉婉那張漂亮的臉、迷濛的眼神、口口聲聲不承認自己有過女兒的話，駐足下來。
溫暖張了張唇，發現哪怕是偷偷的說一下「媽媽」這二個字，她都說不出口。
嘴裡都是苦澀的味道，嗓子也是乾乾的。
直到身後傳來咿呀咿呀的小孩子的叫聲，她才斂回心神。
扭頭一看，是顧五抱著一個流著口水的胖娃娃下樓了。
顧五緩慢的下著樓梯，不管懷裡的孩子怎麼鬧，她臉上依然是柔和的神情，渾身似乎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溫暖站起身望著這一幕，不知道，不承認生過她的媽媽，在她小的時候有沒有這樣抱過她，溫柔的哄過她……
顧五抬起的了眸，視線射過來，溫暖趕緊眨了眨眼，眨掉眼裡的酸澀，等顧五在她旁邊坐下后，她才重新坐下，溫柔的視線落在小胖娃娃的臉上。
這個女孩她中秋節過來吃飯的時候見過，小名西西。
西西也瞪著一雙提溜圓的大眼睛瞧著她，嘴裡咿呀咿呀的不知道在喊什麼。
「這孩子啊，到了學說話的年齡了，就整天亂喊亂叫，吵得人煩。」顧五嘴上抱怨著，卻還是寵溺的親了親西西的小臉，「西西，叫阿姨。阿姨。」
咿呀咿呀。
「西西好可愛……」溫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她胖嘟嘟的臉，小傢伙不怕生，咧開嘴沖她笑，笑得花枝亂顫。
顧五這個人，溫暖以前見過幾面，接觸不多，本來在她面前也挺拘束的，這會兒可能有可愛的小朋友在，她問了幾個關於西西的問題后，見顧五都耐著性子微笑著回答，緊張的神經也就鬆懈了下來。
「我能抱抱西西嗎？」
「可以啊，西西不怕生的。」
顧五把西西遞到溫暖懷裡，溫暖趕緊接過來，小心翼翼的動作中透出一點僵硬。
作為過來人，顧五一眼就看穿了她：「以前沒抱過小孩吧。」
溫暖毫不隱瞞的點點頭：「嗯。」
「沒事，以後你和翊宸有了孩子，你多抱幾次，自然熟能生巧。」
溫暖看著顧五戲謔的笑容，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覺得她說的不是反話。
來得路上顧翊宸說五姐會持中立的態度，如此看來，她不一定會支持他們，但確實也不會反對了。
不反對，她就已經很感激了。所以溫暖由衷的感謝道：「謝謝您……」
顧五卻是一臉的不解：「謝我什麼？」
溫暖暗暗吸了一口氣，小心措辭的解釋：「謝謝您能接受我和顧翊宸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