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來，給我的臉蓋個章
第40章：來，給我的臉蓋個章
「輕詩……別走……」
「輕詩，輕詩……」
黎飛緊閉著雙眸，眉頭皺得緊的不能再緊，嘴裡喃喃的一遍遍叫著葉輕詩的名字。
林雲染坐在床邊，凝望著他，忽然想起《大話西遊》里的一段，至尊寶昏迷中，念晶晶的名字98次，叫紫霞的念了784次。
菩提還跟至尊寶開玩笑說，這紫霞一定欠你很多錢。
黎飛叫了這麼多次的「輕詩」，難道也是覺得葉輕詩欠了他很多錢嗎？
林雲染自嘲一笑，若說欠錢，也是現在欠的多，而葉輕詩，什麼都不欠他。
「不要走……不要走……輕詩……」
黎飛喚著喚著，聲亮不由的大了起來，不知道夢到什麼，情緒也似乎變得更加激動。
林雲染擔心的推了推他，輕聲喚著：「黎飛，黎飛，醒醒，快醒醒。」
「輕詩……」
黎飛念著她的本名，眼角忽然滑下一行清淚。
像有一道雷劈過身體，林雲染被他眼角滑落的淚水給震住，腦海里一片混亂。
這是怎麼回事？他想起她是誰了？可，又為什麼會哭？
林雲染完全搞不懂他，過了好一會兒，她微微俯下身子，向昏迷中男人問著：「黎飛，你曾經……有那一點點捨不得我離開過嗎？」
不大不小的聲音，透出淡淡的心酸。
愛過嗎，在乎過嗎，捨不得過嗎，後悔過嗎？
這些年，又像她一樣，被曾經那段過往折磨的苦不堪言過嗎？
有多少次她想問問他，就有多少次，她把一切疑問都壓在了心底。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抱著，眼淚止不住的在眼眶裡打轉。
有一段時間，她走不出感情的困局，遠在他鄉想起他，深怕他得到幸福。
一想到他讓她這麼痛苦，自己卻很開心快樂，一想到他的幸福是別的女人給的，她的心就火燒火燎的痛，整個人都差點崩潰。
為什麼又要重逢，為什麼人生又要有交集？
為什麼，明明已經岔開的人生，拐了一個彎之後，又再次相交？
「黎飛，黎飛，你這個大混蛋……」
她低聲咒罵著，眼淚在眼睛里轉了幾圈，最後還是沒能忍住，一顆顆掉了下來。
掉在她抱著的大手上。
她哽著聲音，暗暗的抽泣，壓抑的情緒一旦釋放，就有點止不住的勢頭。
不知哭了多久，忽然，一道沙啞的像是石頭刮上玻璃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我才發現，你是一個愛哭鬼……我還沒死呢……」
林雲染猛地抬起頭。
她來的時候，整個人就顯得很狼狽，現在，通紅的眼睛下掛著幾行淚痕，一張漂亮的小臉都被哭花了，看起來就更嚇人。
「真丑。」黎飛嘴裡鄙視著，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視線卻沒有移開一寸。
林雲染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該死的混蛋，一醒來，就開始罵人。
「你知不知道你出了什麼事？」林雲染開口還有些哽咽，她抬手按了下他被包紮的傷口，見黎飛露出疼痛的表情，稍稍滿意了一些：「你積點德吧。不然，說不定下次就不會這麼好運了。」
黎飛清醒過來，就看到她抱著自己的手在哭。
他回想到昏迷前的一幕，再看看周圍的環境，很快意識到自己出了什麼事？
她哭的這麼厲害，難道，他……
黎飛不敢往下想，也不敢問她，怕刺激到她，所以一開口就是戲謔的口吻。
現在聽到林雲染說他好運，估計，他傷的不重。
那她還哭成這樣？
黎飛的眸光閃了閃，嘴角都不自知的扯出了一條好看的弧度：「你哭什麼？擔心我？」
林雲染心尖抽動了下，她愣了愣，反駁道：「誰沒事閑的心疼你啊！我是心疼我的錢。」
「什麼錢？」
黎飛下意識的問，一聽到「錢」這個字，忽然想到自己是因為什麼出車禍的，神色都暗了幾分。
「我好奇你到底有沒有死，用手機流量看新聞，流量超過套餐額度沒提醒我，害我多花了100多塊……」
說道這，林雲染又抹起眼淚。
這話可不是騙他的。昨晚她發現自己欠費停機時，都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她竟然因為關注他的情況，用掉了一百多塊的流量費！
她都有點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黎飛無語了，一百多塊就讓她哭成這樣？
他送了她二個字：「財迷。」
林雲染瞪了他一眼，起身準備去叫醫生。
手腕卻一下被抓住。
他的手來勢之迅猛，力道之大，都嚇了她一跳。
這是昏迷二天剛剛醒來的病人嗎？這麼有活力！
林雲染抬眼向黎飛看去，他上身挺著，後背都有些離開了大床。
臉色還有點紅，深邃的眸底略帶著點緊張。
「財迷。」薄唇張開，暗啞的聲音沙沙的：「我給你一千萬，你把從我爺爺那拿到的五百萬還他吧。」
他沒有明說，但話里的意思，顯而易見。
把五百萬還給黎老爺子，拿著這一千萬，留在他身邊。
林雲染神色未發生任何變化，眼裡的光倒是跳了跳，抿著唇瓣不說話的樣子，讓人猜不透她在想什麼。
黎飛直直的盯著她，連眼睛都不捨得眨一下，深怕錯過什麼似的。
他雖然傷在床上不能動彈，深邃的眸光卻透著不容人反抗的威嚴。
好一會兒，林雲染才有了反應，用另一隻手推著他握著她的那隻大掌。
清甜的聲音放柔了幾分，沒有往日的冷硬：「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檢查。」
黎飛哪是那麼好打發的人，語氣不自覺的又重了幾分，幾乎是命令般喝道：「你別岔開話題，先答應我。」
林雲染實在不想這個時候和他爭辯這個問題，也不敢隨便騙他。
這個男人若是瘋起來，她真的怕。
「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事稍後再說好嗎？」
「不行！」黎飛毫不猶豫的一口否決她的提議，「一千萬是不是少？我給你五千萬！」
一千萬到五千萬，一下翻了五倍，這個數字，對於一個普通老百姓來講，幾輩子都不一定掙的到，就算對一個一般的企業來說，也是一筆能讓瀕死的公司起死回生的數字。
「你不懂，現在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了。」他這般胡攪蠻纏，林雲染真的好無奈，又只能用令人安心的語氣勸他：「你先別想這些了，等你好了，我們好好談談。」
別說五千萬，就算五億擺在她面前，可能都打動不了她了。
她必須得走，不是因為黎老爺子給了錢。
而是怕，再不走，她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而這次，可不像上次。
上一次莫名被小三，是因為她不知道他和孫倩已經是一對，加上，他又故意接近她隱瞞了這個事實。
現在呢，他有家庭——不管他的家庭是否美滿和睦。
她不知道自己萬一陷進去，會引來什麼後果。但，絕對不會是好的後果。
所以，在大錯鑄成之前，她該停下了。
一開始答應他的交易就是錯的，雖然那個時候她算是萬般無奈，可，錯就是錯了，人要學會及時止損，不能明明已經認識到錯誤，還繼續錯下去。
黎飛還是盯著她，抓著她的手，也沒有絲毫鬆動，一點妥協的意思也沒有。
「黎大少爺，就算我現在答應了你，稍後還是跑掉了，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林雲染不耐煩的口吻，說明她已經快失去耐性。
「你就非要離開我是嗎？」黎飛的眼神冷銳的宛若剛開刃的刀子：「我若是不答應，哪怕你逃掉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抓回來。」
他的語氣也降低了好多度，讓人不寒而慄：「到那個時候，你會有什麼下場，哼，憑你的見識，可不一定會想象得到！」
林雲染一個頭二個大，不耐煩的說：「行行行，我先不走行了吧。反正我走了，你也會把我抓回來。」
黎飛神色稍稍鬆弛了一點點。
林雲染見狀，「現在能放手了嗎？我去給你叫醫生。」
黎飛聞言，非但沒放，還順勢往自己這邊拽了下。
林雲染的身子不由的傾過來，單手支撐著床沿，才沒有跌到他身上。
「你發什麼瘋啊。」拽著她的那個手臂，也帶著傷，都這樣了，他怎麼還這麼不老實。
黎飛扯過自己的臉，用命令的口吻道：「蓋個章吧。」
「蓋什麼章？」林雲染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想讓她親他！
「我看你不該看骨科醫生，該看腦科醫生，或者精神科的。」
她看他腦子不是進水，就是車禍撞壞了。
「剛才說不走，是騙我的對吧？」黎飛又瞪向她，「不然，你怎麼都不敢保證。」
「我跟你保證！」林雲染手掌衝上，想發誓，黎飛阻止了她：「口頭保證都沒用，合同都是蓋章生效的。」
他有完沒完？
蓋章！蓋章！蓋章！
美的他！
林雲染突然抬起被他抓著的手，他不放手是不是？
她一口咬上他的手，狠狠的咬著。
黎飛吃痛，差點就丟下了她的手。
可他瞬間意識到她打的什麼注意，咬定牙關，疼也不松。
林雲染見他不妥協，又加重了力道，一點點加，牙齒都陷入了他的肉里，她都嘗到了鐵鏽般的血腥味，他還是跟她耗著，沒有一絲絲鬆動。
心怦怦的，她先堅持不住了。
他潔白的手背上，二道帶著血絲的牙齦，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