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雨夜的重逢
第179章 雨夜的重逢
徐助理看了一眼那個女人的背影，心裡覺得這人還挺奇怪的，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
不過他也沒空多想，一旁的席莫庭正捂著額頭，很頭痛的樣子，看來今天確實喝多了。
他趕緊過去扶住他走下台階，司機已經將車開過來，停在那裡了。
醉酒加頭痛，讓席莫庭沉沉睡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他勉強打起精神，把會議密集的安排到了上午，準備下午乘飛機趕回B市。
喬念正常的上下班，晚上關曉雯要單獨請她吃飯，她沒再推辭，吃完飯還一起逛了逛。
晚上九點鐘才回天之城。
她幾乎和席莫庭前後腳到，所以兩個人在門口遇到的時候，都吃了一驚。
「去哪了，這麼晚才回來？」席莫庭先看著她問道。
「今天同事請吃飯，又在外面逛了一會兒街，所以晚了。」喬念一面開門，一面答道。
席莫庭跟著她進了門，喬念轉身打量了他一下，發現他面帶倦色，不由說道：「不是讓你不要著急嘛，明天回來也不遲啊。」
席莫庭放下手裡的東西，笑的有些無奈。
在大多數女人看來，他在這樣的日子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一定感動的要死。
可是她怎麼遲鈍成這樣。
所以他也沒回答她，只讓她先去洗澡。
等喬念進了浴室，屋外的門鈴響，席莫庭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還挺準時的。
沒一會兒，喬念就洗完澡，打開浴室的門。
可是外面怎麼突然漆黑一片。
席莫庭正靠在浴室的門邊，見她出來，攬住她的肩膀，怕她看不清路跌倒。
「怎麼了，是不是家裡停電了？」喬念一臉焦急。
不過黑暗中，席莫庭卻笑得停不下來。
「跟我過來。」他說道。
然後帶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推開門，裡面有暖黃色的燭光。
喬念愣住了，落地窗旁邊的白色地毯上放著一個蛋糕，上面點著蠟燭。
「這是……」她驚詫的回頭，想問席莫庭。
席莫庭卻笑道：「生日快樂。」
說著在她耳邊吻了一下。
喬念的表情很複雜，說不清是高興還是意外。
席莫庭帶她走過去，兩人坐在地毯上。
「傻掉了嗎，你不會真的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吧？」席莫庭撐著下巴問道。
他並沒有感覺到她的喜悅。
「如果我說我真的忘了，你會不會笑我？」喬念嘴角露出一絲調皮的笑意，其實是在掩飾內心的翻湧情緒。
席莫庭凝眉看著她，生日都能忘，那是因為沒人祝福她，沒人給她慶祝嗎，想到這裡，他似乎不難想象她以前每一年的生日都是怎麼度過的。
他垂了下眼眸，只說道：「快吹蠟燭，許個願吧。」
喬念抿起嘴角，閉上眼睛，許了一個願望，然後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席莫庭已經開了一盞小燈。
喬念看著眼前精緻小巧的蛋糕怔怔出神，上面的數字提醒她，她已經22歲了。
時間過的可真快，她已經有18年沒有過過生日，沒有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日蛋糕了。
想到這裡，她的眼睛控制不住的泛紅。
「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席莫庭走到她身邊坐下，拍拍她的肩膀。
他今天回來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但是她好像並不高興。
喬念轉頭看著他，撲進他懷裡。
她是不開心，生日對她來說只是痛苦的回憶。
席莫庭低頭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孩，顯然這種情況出乎他的意料。
「能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一邊拍拍她的背，一邊問道。
喬念趴在他懷裡，濕了眼睛，她現在真的變的又脆弱，又敏感。
一個生日蛋糕都能讓她壓抑的哭出來。
「我只是想到了我媽媽。」她抬起頭，紅著眼睛說道，「她在我四歲生日的時候離開了我，她說要去街上給我買蛋糕，但是我一直等，一直等，都沒有等到她。」
她說到這裡，掉了幾滴眼淚。
所以以後她再也不想過生日了，也害怕看見生日蛋糕，因為她會想到那個丟棄她的女人。
席莫庭看著她，良久不語。
一直以來，都沒有聽她提起過她媽媽，他還以為已經過世了，原來並不是。
「不要再想她了。」他嘆了口氣說道。
沒有她，喬念也照樣好好地長大了，雖然日子過得並不好，與外婆相依為命，但是以後，她不會再受苦了。
喬念垂著頭，眼睛盯著某一處，眼神木然。
這麼多年了，這件事她從來沒有跟別人提起過，因為她覺得這是羞恥，說出來，只會讓她原本就不光彩的身世，更加不堪。
可是憋在心裡，它就是一根如鯁在喉的刺，時不時戳你一下，讓你痛苦又不甘心，為什麼別人從小就有的東西，她都沒有，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喬念突然抬頭看向席莫庭，眼神有些頹然，「我覺得我可能真的配不上你。」
她不止是一窮二白，她缺失的東西太多了。
「你在胡說什麼？」席莫庭皺眉。
「不然，你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麼，我這樣一無所有的人，有哪點值得你愛？」喬念執拗的問道。
也許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已經赤裸裸的站在了他面前，她沒有自信，也沒有安全感，甚至自暴自棄。
「喜歡就是喜歡。」席莫庭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喬念也看著他，他的眼神里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執著。
這樣的答案，並沒有給她太多安定。
然而，她該相信他的，他對她這麼好，怎麼會不喜歡她。
連她的生日都記得，還特地趕回來給她驚喜，反觀她自己在做什麼，她破壞了美好的氣氛。
「對不起，你看我這麼不解風情。」喬念自嘲的笑了一下。
席莫庭伸手擦乾她的眼淚，說道：「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對身體不好。」
喬念點點頭，對自己剛剛的表現很羞愧，畢竟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
夜裡，喬念已經睡著了，席莫庭起身去了客廳外面的陽台。
他現在基本算是戒掉煙了，可是心情煩悶的時候，還是會抽上一支。
比如現在。
喬念今晚非常情緒化，他不知道是不是跟懷孕有關，但是他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在她脆弱又無助，需要得到他的肯定時，他居然頓住了。
一直以來，義無反顧的認定她，這難道不是愛嗎，既然是，又為什麼說不出口。
他覺得自己很矛盾。
抽完煙，他在外面站了會兒才進屋，他讓喬念不要胡思亂想，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
一轉眼日子過去了好幾天，大家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天的事情。
席莫庭對喬念更加無微不至，只不過就像他說的，他這周確實忙了起來，周六也沒有休息，一大早就去了公司。
下午的時候，他打電話給喬念，告訴她自己晚上要加班，叮囑她早點吃飯休息，不要等他。
炎炎夏日，B市似乎已經進入了梅雨季節，暴雨下了一天也沒有停歇。
席莫庭坐在辦公室里，看了一眼窗外的電閃雷鳴，想到喬念今天一直呆在家裡沒有出門，他就放心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Lily敲門進來。
「席總，剛剛前台打電話過來說，外面有一個女人找你。」Lily看著席莫庭說道。
按照公司規定，沒有預約的人一般都是可以直接打發的。
不過這個女人一直等著不走，還說席莫庭一定會見她，萬一真是什麼認識的人，他們也不能輕易得罪。
席莫庭皺了一下眉，問道：「什麼女人？」
「她說她叫沈煙。」Lily答道。
然後她清楚的看到席莫庭整個人都僵住了，就這樣足足愣了十幾秒，以至於Lily站在那裡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好在席莫庭最後終於抬起了頭，神色淡漠的吐出兩個字：「不見。」
「好的。」Lily也不敢多問什麼，得了命令就趕緊退出去了。
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安靜，然而席莫庭的思緒卻亂了，人還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可是都九年了，她現在來找他做什麼，一切都過去了。
晚上十點鐘，席莫庭離開辦公室，汽車從地下車庫裡駛出來，剛進入馬路，一個女人突然從路邊跑了過來，直接站在馬路中間。
席莫庭嚇了一跳，趕緊踩了剎車。
車子在那個女人面前堪堪停住，不過她還是跌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碰到了她。
席莫庭撐了一把傘下車查看。
不等他過去扶，那個女人就自己站了起來，拂開濕噠噠的頭髮，他看見了她的臉。
這張臉曾經是他年輕時候最美的影像，現在看來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眉眼之間都是陌生。
「莫庭，我終於見到你了。」沈煙哭著說道。
席莫庭定定的站在離她兩米的地方。
九年了，他現在事業成功，性格沉穩，可是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他身體里曾經澎湃而無處發泄的不甘和落魄，居然又變得清晰起來。
「我只是想見你一面。」沈煙看著他，淚眼朦朧。
這些年，她一直只能通過電視和報紙看到他，可是那天在香港無意中親眼看見他，還看見他的手機里存著另一個女孩的照片。
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心痛。
那一刻，也才明白，人生最遺憾的事，從不是失敗，而是她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