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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無端怒火

  第十六章 無端怒火

  莫姑姑心裡也是挺冤的,她出宮前被太后叫到跟前仔細叮囑了許多事務,因此也沒來得及仔細教導一下錦英她們。原是想著,來到忠義侯府以後,找機會慢慢點撥一下這些人的。沒成想,錦英那個丫頭竟然連這點城府都沒有,來了統共不到一個時辰,就按捺不住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混到從八品的。哎,不說別的了,終歸是自己懈怠了。


  不過,眼下不是解釋的良機。莫姑姑只能是再次請罪,說了許多誠懇的話語,方心素這才轉怒為喜:「罷了,底下人不安分,也不與姑姑相干。以後,我還要多多仰仗姑姑呢。」說著,又命人將莫姑姑好好送下去休息。


  等莫姑姑走遠了,方心素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她原先還想著太后既然將莫姑姑指給了她,那麼主僕間自然要相處融洽才是。枉費自己對她多加籠絡,竟然這樣不上心。看來,以後她是指不得了。


  鬧了這樣一通,方心素也沒了補覺的興緻。輕柳端來一杯方心素最喜歡的武夷岩茶,方心素聞到熟悉的茶香,心中的憤懣之情不由的舒緩了些。


  她抿了幾口,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轉頭看向輕柳:「還是輕柳姐姐你最懂我,可惜,姐姐你也陪不了我多久了。」


  輕柳有些不自然的回道:「姑娘知道了?奴婢……」


  方心素搖搖頭:「你不必多說,家裡人惦念著你肯為你贖身是好事。若是能得自由身,誰還願意待在這四方天里被禁錮一生。我常常想自己若是男兒身就好了,出去好好闖蕩一番,就算是不能建功立業,能開開眼界也是好的。」


  輕柳笑著說:「姑娘還沒開過眼界呢?我聽方嬤嬤說,姑娘在襁褓里就去過承德、茂州等地,稍大些又跟著方老爺去了南邊,途經千里,不知見過多少州府縣城、看過多少種人文風情的,可真真的見多識廣了。奴婢聽了可是萬分欽羨呢!」


  方心素有些黯然的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以後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出京城呢。」


  見方心素悶悶不樂的,輕柳又笑著說道:「對了,姑娘走之前吩咐奴婢打理的那幾盆茶花已經開出小花苞了,姑娘要不要看一下?」


  聞言,方心素一喜:「真的嗎?在哪?」


  一邊說一邊跟著輕柳來到東耳房。方心素望過去,只見她走之前還有些枯萎的幾盆花現如今都生機灼灼,有兩三盆已經開滿了了龍眼大的花苞。


  方心素看了以後滿心歡喜,她跟隨父親到了南方以後就喜歡上了茶花,住的院子里還種了好幾株碩大的茶花樹。回京城時,她原沒想著帶這些東西,是弟弟知道她喜歡茶花,特意命人帶了二十株上好的茶花。只是這茶花嬌嫩得很,二十株茶花一路上折損了大半,回來時,也只剩了六七株,還都是奄奄一息的。她本來沒報什麼希望的,隨意說了聲好好照看。沒成想,如今,這些茶花竟然都活了過來。


  她笑著問輕柳:「沒想到,你還會養花呢。好姐姐,你快告訴我,還有什麼是你不會的?」


  輕柳說道:「姑娘過獎了,奴婢也不過幼時是跟著府里的花匠學了些皮毛罷了。」


  畫屏在一邊湊趣說:「姑娘不知道,輕柳姐姐以前在月華院時,就喜歡養些花花草草的,還曾經幫大小姐種活過分外難養的綠菊呢。月華院里的那株繡球樹,是侯爺派人從福州送來的,送來時也是奄奄一息,也是多虧了輕柳姐姐悉心照料,才得以成活呢。」


  輕柳抿嘴一笑:「行了,多少年的舊事了,也值當拿出來說。」


  方心素笑道:「她不說,我怎麼能知道呢?我原先也不知道你會這個呢,我還帶來好些花種,都在那擱著呢。要早知道你會養花,一早就拿出來讓你打理了。」


  說著就忙不迭的喊人去找,被輕柳給攔住了,輕柳笑著說:「倒不是奴婢推諉,只是不知道姑娘帶來的是什麼花的種子。眼下這季節,倒不是種花的好時節呢。」


  方心素拍拍頭:「我倒把這個給忘了,種花應當是春天最好。」說著又去看那幾株開花的茶花去了,幾個丫鬟互相打量一下,都很有默契的圍在她身邊湊趣。沒一會,方心素便將剛才的糟心事給丟到一邊去了。


  在宮裡待了幾天,方心素一直沒有靜下來好好練會子字畫,這回看著剛長出新花苞的茶花頓時來了興緻,便說了聲要畫畫。珊瑚等人忙不迭的將一應用具都取出來擺上,方心素便在那畫了起來。不一會就畫了一支悄然盛開的白茶花,正好張嬤嬤提著個包袱走了進來,看到這畫,笑著說:「姑娘畫的愈發進益了,只是就這樣孤零零的一枝,到底看著單薄了些,再添上兩枝才熱鬧呢。」


  若是往常,聽了這話,方心素笑笑就過去了,說不得還要照著張嬤嬤的話補上幾筆。只是她今天正在不痛快呢,便覺得一向親近的張嬤嬤也變得厭惡起來,便嘟嘴道:「我連畫個畫,都要讓人挑揀嗎?要熱鬧的話畫牡丹就行了,畫這勞什子茶花幹什麼?」說著,便拿起那畫紙來要撕掉,被旁邊的輕柳和珊瑚給攔住了。


  輕柳抱住方心素的胳膊說:「姑娘息怒,您要畫什麼,嬤嬤只有喜歡的,哪有挑揀的意思。嬤嬤也不過是兩句玩笑話,您可別往心裡去。」方心素跺了跺腳,還是有些不情願。


  輕柳也不知道一向穩重的方心素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從宮裡回來后這樣喜怒無常的。只能笑著勸慰:「張嬤嬤伺候了您十幾年了,她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她自然是將您放在心尖上的,知道您喜歡茶花,又怕這幾盆花養不活,早早就吩咐我們給您做一身綉白茶花的衣裙。」


  說著又看向張嬤嬤手裡的包袱:「嬤嬤手裡拿的應當就是了吧,快,拿來給咱姑娘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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