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心死了
第298章 心死了
小夜循聲看過去，當看到來者的車牌號時，鬆了口氣。
赫連城沒有錯過她這一舉動，他握住小夜手腕的手不自覺加重力道，雙眼赤紅，寒氣逼人道：「那個男人來了，你以為你就能鬆口氣了嗎？」
「嗯？」
小夜茫然地看著面色鐵青的赫連城，卻因為手腕的疼痛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嘶……」
赫連城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完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他在車子外面又喊又吼的，這個女人絲毫不為所動，結果姓君的一過來，表情都變了！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忽視！
赫連城緊緊握著小夜的手腕，好像不這麼做就會失去似的，用力得不行，他將小夜扯到他身邊，一字一頓道：「你是我的女人，除了待在我身邊，哪兒也別想去！想走？沒門！」
小夜在赫連城充滿戾氣的眼中看到了偏執，可越是這樣，她打算離開的決心也越加堅定。
她不會告訴他，這幾天在君子諾這兒，她已經不會再夢到曾經跟君子諾的種種，但是腦子裡卻是大段大段關於她跟赫連城相處的畫面。
至今，她還隱約能回想起當初那個桀驁不馴，張揚跋扈的高傲男人，他生來高貴，站在頂端，明明是高高在上，如今卻為情所困。
看到赫連城傷痕纍纍，狀欲發狂的模樣，小夜完全沒有這個男人是因為自己變成這樣的優越感，反倒是滿滿的愧疚。
不應該招惹他的，不然，他還是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
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夜很清楚，繼續留在赫連城身邊，會徹底毀了這個人，換做從前的她，才不會管別人如何，她是典型的享樂主義，只要自己開心就行，可現在她卻開始為赫連城考慮了。
離開，是最好的結果。
君子諾走下車，迅速朝著這邊走過來。
見赫連城充滿殺意的雙眼，頓了頓，立刻叫了小夜一聲，「小夜，過來。」
「你做夢！」
赫連城咬牙切齒地對君子諾道。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小夜極輕的聲音，「赫連，忘了我吧。」
赫連城剛想反擊，骨折的聲音如此清晰地傳至耳中，手臂也不受控制地垂落下來，抓住小夜的手自然也鬆開了，他漆黑的雙眸中帶著錯愕，看著眼前面無表情地女孩兒。
小夜快速退了一步，她沒有說話，而是決絕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朝著君子諾跑去。
「時夜！」
赫連城突然爆發出一道宛若野獸般的嘶吼聲，身體也如箭一般射了出去，想要把小夜抓回來，可是一直旁觀的保鏢卻突然沖了上來，攔住他的去路。
「滾開！」
赫連城大吼著，對攔住他的保鏢大打出手，但是一隻手被小夜卸了，用不上力，只能單手作戰，戰鬥力也大打折扣，再加上重傷未愈又失血過多，明顯出現了頹然的跡象。
剛把那幾個攔路的保鏢打趴，又有一群保鏢湧上來。
赫連城陷入了苦戰。
他只能一邊對付圍上來的保鏢，一邊眼睜睜地看著小夜朝著君子諾走去。
「你的手……」
君子諾看到小夜青紫一片的手腕，皺了皺眉。
小夜將手背在身後，眼皮都沒有眨一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上，骨折了而已……」
君子諾聽到她那麼淡然的回復，眉頭皺得更深，他態度頗為強硬地將小夜的手拉住來，說道：「不要因為自己治癒能力強就肆無忌憚，該疼的還是會疼。」
小夜：「……」
「他太過分了！」
君子諾視線穿過小夜，看向她身後還在做困獸之戰的赫連城，眼底已經沒了往日的溫度，「拿著愛的幌子傷害所愛之人，只會顯得自私又幼稚，該給他一點教訓……」
小夜一愣，她抬頭就看到君子諾變冷的表情。
她跟君子諾相處這幾天，從未見過他動怒的模樣，他好像是沒脾氣的，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能處變不驚，從容以對，可是每次見到赫連城，他的態度卻明顯差了。
「我手疼！」
小夜故意大聲一點，吸引君子諾的注意。
君子諾一聽她喊疼，注意力立刻又回到她身上，帶著小心翼翼，詢問道：「很疼嗎？車上應該有鎮痛劑，我們先上車吧。」
小夜趕緊點頭，「嗯，好。」
她抓住君子諾的衣服，低聲道：「不要跟赫連城計較，行嗎？」
君子諾立刻意識到小夜的用意，他輕嘆了一聲，無可奈何道：「說到底，你還是為了他啊……」
小夜：「……」
君子諾伸手揉了揉小夜的腦袋，「好，我不為難他，我們走後，我就會讓那些人鬆開他，這樣行嗎？」
小夜悶悶點頭。
「時夜，時夜……你給我滾過來！」
「姓君的，你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碰她？你也配？滾！你們統統給我閃開！」
「時夜，給我回來！」
……
赫連城狂怒的吼聲在身後源源不斷地傳來，小夜感覺耳朵都有些發燒，她還是沒有回頭，也沒有多看赫連城一眼，直接在君子諾的陪護下，朝著車子走過去。
看到這一幕，赫連城真的受不了了。
他感覺有一把刀子穩准狠地插入了他的胸口，心臟都快要炸開般，腦子也嗡嗡嗡的，頭疼欲裂，可是在盛怒下，看到小夜漸行漸遠的身影，又湧起一陣恐慌，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發顫。
「時夜，不準走，你給我站住！」
赫連城想衝過去將小夜攔下來，卻被層層保鏢攔下，可他的視線還是停留在小夜身上，聲音顫得越發厲害，「小傢伙，小傢伙……你給我站住！站住……」
但是小夜還是毫不猶豫地跳進了車。
「時夜！」
赫連城大吼著，可是聲音中卻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地恐慌，小夜似乎聽到赫連城快哭了……
「砰」的一聲，車門被輕輕合上，也將所有聲音擋在車外。
君子諾讓人拿出鎮痛劑，在小夜的手腕上噴了些，道：「等藥效上來了，應該就不疼了，你暫時忍忍。」
車子徐徐駛出。
小夜再也聽不到赫連城的任何聲音，車內也安靜得出奇。
但越是這樣的氛圍，小夜就越是有種說不出的疼痛。
她咬了咬唇，想要控制住自己不要掉眼淚，可有些生理現象是控制不住的，眼淚還是大顆大顆掉了下來，她哭道：「君子諾，我好難受！」
「小夜……」
「手腕很痛，可是心好像更痛，痛得都快要受不了了……」
她蜷縮著身體，把頭深深地埋在膝蓋間，眼淚順著臉頰嘩嘩地往下流，全身都輕微顫抖著，看著就像個破碎的娃娃。
看到這樣的小夜，君子諾的心也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拳，悶悶地疼，還毫無還手的餘地。
心愛的女孩兒為了別的男人傷心流淚，這種體驗真不算好。
君子諾這樣了還能默默承受，跟他平日里所受的教養不無關係。
他伸手將小夜的腦袋扳起來，按在自己胸口，將她緊緊地圈在自己懷中，低聲道：「小夜，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在你身邊，但是，我只允許你為這個男人再哭這一次。」
小夜的身體一僵。
君子諾輕輕鬆開她，然後捧住她的臉，在她的唇瓣上落下輕輕一吻。
小夜猛地回過神，推開君子諾，眼中寫滿了震驚。
君子諾竟然會毫無預兆地吻她？
反倒是君子諾似乎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他直直地看著她，冷靜得出奇，「小夜，我愛你，所以願意寵著你，順著你，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底線，我決不允許心愛的女孩兒為了別的男人哭泣，甚至悲傷欲絕，否則，我會用盡一切辦法，讓令你難過的那個人消失在這個世上。」
在君子諾沉靜地宣言中，小夜的眼睛一點點睜大。
她發現，自己好像弄錯了一件事。
本以為，君子諾跟赫連城是屬於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就好像白與黑，晝與夜一樣，層次分明，毫無交叉，但是今天她對君子諾好像又有了全新的認識。
這兩個人看似相差甚遠，卻屬於同一類人。
只要看準了什麼，便不會放棄，也決不允許別人染指分毫。
——
赫連城還是沒能攔住小夜，那些攔住他的保鏢無一例外，都被打得鼻青臉腫，倒地不起。
可是赫連城自己也好不到哪兒去，傷口全部裂開，鮮血將他的衣服染成了鮮艷的紅色，可是他卻像是毫無察覺般，眼睛還盯著小夜的車子離開的方向，只是，眼神中沒了神彩。
那個女人竟然真的走了。
而且還走得那麼決絕，完全沒有留下半分不舍。
從未有人將他傷得那麼深，除了她。
「噗！」
鬱積在喉間的腥甜吐了出來，在雪上迅速凝結。
赫連城無力地跪在雪地里，就像是失去了珍愛的玩具的孩子般，那麼無措，像是心死了一般。
慕晚清趕過來時，就看到這一幕。
她的心也梗了一下，突然對小夜無比怨恨。
又是因為那個女人！
阿城會變成這樣，全是那個女人的錯！
「阿城！」
慕晚清跑到赫連城面前，突然從背後緊緊抱住他，「阿城，你還有我，就算所有人離你而去，阿姐也絕對不會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