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交涉
小夜去的時候還完好無損，回來時，卻遍體鱗傷。
段沐擎將她肩上跟腳上的子彈挑出來，這本應該很疼，但是小夜就像是疼得麻木了，一點感覺都沒有，她就像是失去靈魂的人偶，獃獃地讓段沐擎為自己包紮傷口。
「現在你應該知道了吧？那個男人真的對你動了殺機，我們要趕緊離開帝都了。」
段沐擎說。
小夜空洞地雙眼轉了轉，然後看向段沐擎，淡淡地說：「我不走！」
段沐擎臉色微變，他手上的動作停下來，望著小夜，說：「都這樣了你還不放棄？那個男人不會對你心軟。」
「一定是尤娜對他動了手腳。」
小夜固執地說。
「你有證據嗎？」
段沐擎問。
小夜搖頭。
段沐擎有些動怒，「就因為一個不確定的事，你還要以身犯險？值得嗎？」
小夜扯唇，說：「我也不知道值不值，可是，我不甘心，他說過，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我不相信做了一個手術他會發生這麼大的轉變，我一定要調查清楚！嘶……」
突然肚子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小夜額頭上全是冷汗。
段沐擎見了，緊張道：「怎麼了？」
小夜死死地按住肚子，搖頭，「沒什麼事，就是肚子有點疼，可能是之前動了胎氣。」
段沐擎說：「懷孕太麻煩了，到後期，你根本沒辦法再在新人類與人類之前轉換，要是遇到危險，你會死的。」
小夜不說話了。
段沐擎繼續說：「打掉吧，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存在，他的父親大概也不會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讓她出生，也只會變得不幸。」
「不要！」
小夜捂著肚子，低頭拒絕。
「小夜！」
「不要！」小夜哽咽道：「要是這個孩子沒了，我跟赫連的羈絆就徹底斷了。」段沐擎見小夜這個時候想到的還是赫連城，似乎有些動怒了，寒聲說：「你一定要將自己弄得這麼卑微嗎？你別忘了，你是新人類的母體，本應該站在頂端的存在，可就是因為那個男人，因為這個孩子，你
現在的樣子太難看了！」
他無法忍受小夜因為感情而變得優柔寡斷。
母體是必須是耀眼的存在。
而眼前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到底算什麼？
段沐擎感覺自己做的一切都顯得可笑，就這樣的女人，憑什麼讓他費盡心力？
「打掉！」
段沐擎冷聲說道：「這個孩子不能留！」
小夜堅決地搖頭，死死地護住肚子，「不！段沐擎，你不要逼我！」
段沐擎眼中寒光一閃，他突然上前，對小夜的後勁劈了過去，好像打算讓她昏厥過去，但是這一次小夜防備了，並沒有成功。
小夜就像是保護孩子的母獸，她充滿攻擊性地看著段沐擎，說：「不要再靠近我！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段沐擎死死地看著小夜，恨鐵不成鋼道：「你一定要將自己逼成這樣？太可笑了！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母體！」
「我知道！」
「為了個低賤的人類，自甘下賤？」
小夜怒瞪著他，「那也跟你沒關係！」
「瘋了！」
段沐擎冰冷地看著小夜，說：「你真是瘋了，為了那麼個男人，為了那個低級的人類瘋了！」
小夜也覺得自己瘋了。
為了赫連城做到這個地步，簡直不正常。
她本來就是為自己而活的存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為了孩子，變成人類。
為了赫連城，自甘墮落。
太可悲了，難怪段沐擎會對她這麼失望。
「對不起，沐擎。」
小夜卸下了全身的力氣，她苦笑道：「讓我再任性一次，好不好？」
段沐擎看冷冽地看著她，過了好久，才緩緩地說：「你會後悔的，你會發現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非常可笑。」
小夜說：「那就等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吧。」
段沐擎雙手緊握成拳，他轉身說：「我不會再幫你，你想怎麼做，隨便你。」
小夜由衷道：「謝謝你，沐擎。」
段沐擎背對著小夜的雙眼中閃爍著一抹寒光，似乎有了什麼決定。
……
「阿城，你怎麼讓那個女人跑了？」
尤娜聽說小夜還是跑掉了，有點不滿，按理說，他現在已經對那個女人沒有任何感情了，沒理由再放過她才對，難道什麼地方出了差錯？
赫連城的臉有點發黑，冷漠地說：「她被人救走了。」
「誰這麼厲害，能夠在你眼皮子底下救人？」
尤娜驚訝。
赫連城斜眼看著她，眼中多了一份意味深長的打量，「你很關心那個女人有沒有抓到？」
尤娜被赫連城的視線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勉強地擠出笑容，說：「當然關心了，畢竟那個女人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我當然希望她能早點被抓到。」
赫連城充滿戾氣地說：「下一次，我一定不會再讓那個女人從我手中逃掉！」
尤娜笑了笑，她表現得溫柔又大度，溫聲細語地說：「我相信你一定能親手手刃那個女人。」
赫連城沒有吭聲。
他真的能殺了那個女人嗎？在見到那個女人之前，他十分篤定能夠殺了她，可是之前，他卻沒辦法對她下殺手，腦海中好像還有個聲音在極力的阻止他。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事到如今，他還是沒辦法對那個女人下殺手？
赫連城想到小夜絕望的面容，莫名地感到心痛，心狠狠抽搐起來。
他突然又按住自己的頭，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尤娜見了，趕緊走過來，說：「阿城，你的頭又疼起來了。」
她一靠近，赫連城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花香，頭似乎也沒有那麼疼了，他猛地拉住尤娜的手，說：「你就留在我身邊，不要走。」
尤娜笑意加深，她雙手攬住赫連城的脖子，在他耳邊氣吐如蘭，道：「我不會離開你的，阿城。」
赫連城對於尤娜的接觸，有種說不出的抵觸情緒，只是這種感覺很淡，淡得幾乎可以忽略，他更多的是被尤娜吸引，只要在她身邊，他就不會再頭疼。
尤娜靠著赫連城，決定趁熱打鐵，低聲地說：「阿城，你喜歡我嗎？」
赫連城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
他當初自從有了小夜以後，對別的女人都提不起興趣，那些女人就算是近他的身他都覺得厭煩噁心，但是他現在卻不抵觸這個女人的碰觸，那大概就是喜歡的意思吧？
尤娜繼續說：「那麼，咱們訂婚吧。」
赫連城眼皮一跳，他看向尤娜，嗤笑道：「想把我終身綁定嗎？」
尤娜俏臉一紅，她的身體一個勁兒地往赫連城身上磨蹭，低低地說：「沒辦法啊，我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皇帝陛下發話了，讓我必須在今年完婚，我就想到你了，阿城，你娶我好不好？」
赫連城本能地想要拒絕。
但是跟尤娜結婚他能夠更快地打入皇族，對他今後徹底稱霸帝國有推進作用，再說了，他並不反感這個女人，跟她結婚沒什麼不好的。
想要答應，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不能答應。
否則就是對那個人的背叛。
「阿城？」
尤娜見赫連城一直不吭聲，又看到他緊緊皺著眉頭，似乎還在掙扎著，她眼底閃過一抹厲色，湊得更近，循循誘導道：「阿城，你不是愛我嗎？為什麼還要猶豫？咱們結婚，好不好？」
濃郁的花香傳入鼻中，赫連城的眼中多了一份迷茫，他點頭。
「好。」
……
某個大型監控室。
「母體的自我意識很強，自我防禦機制無法徹底壓制，是否將她引到聯邦？」
銀灰色面具的男人公式化的聲音響起。一直密切關注著小夜一舉一動的博士似乎有了新的想法，他眼中閃爍著一抹算計的光芒，說：「現在，聯邦的君子諾已經用不上了，只需要一個赫連城，就能徹底毀了她，不過，我現在對另一件事也很感興
趣。」
男人靜靜等著博士的吩咐。
博士轉身，他眼中帶著精明的笑容，說：「走吧，去會會帝國未來的皇帝。」
……
赫連城接到科技島的邀請還有些意外。
他眼神凌厲地打量著眼前的中年男人，「科技島的人找我有何貴幹？」
博士坐在他的對面，微笑著說：「我是來恭喜赫連先生的。」
「哦？」
赫連城抬眼，淡淡地掃著他。
博士說：「我們科技島願意祝您一臂之力，讓你站在帝國的頂端。」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赫連城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所以他表現得很從容，也很淡然，一點驚喜都看不出來，說：「你的條件是什麼？」
「我就喜歡赫連先生這樣的聰明人。」
博士眼中精光一閃，說：「我想得到那個孩子。」
赫連城眼皮一跳。
博士說：「那個令你無比憎恨的女人替你懷了孩子，相比你對那個孩子也沒有期待吧，我們的條件就是得到孩子，給你的好處就是科技島源源不斷的高科技武器，這對你稱霸帝國絕對有利無害。」
赫連城沒有立刻回復，似乎還在思考。
博士挑眉，「難道說，赫連先生對母體還有感情？」
「怎麼可能？」
赫連城快速否決，他警告地看著博士，身上散發出淡淡的威懾，說：「不要來試探我，激將法對我沒用。」
博士明顯感覺到赫連城身上的寒氣，他一陣心驚，笑道：「真是失禮了。」
他雖然在道歉，可是語氣中卻沒有半分歉意，他繼續說：「那究竟是什麼讓你猶豫了呢？我認為一個對你並不重要的孩子換取壓倒性的力量，很值得。」
赫連城沒有回答，他冷眼看著博士，而且問了另一個問題：「你們要那個孩子做什麼？他對你們很重要？信息不對等，我總覺得自己虧了。」
「哈哈，赫連先生真不愧是生意人。」
博士笑起來，說：「由母體孕育的孩子有很大的研究價值，我們將會把他帶回科技島作為重要的研究標本，至於具體怎麼做，涉及保密協議，我不能多說。」
「那個孩子會死？」
赫連城手指輕輕地點在桌面上，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撥動了一下，一種怪異的感覺在蔓延。
博士沒有正面回答，他微笑著反問道：「赫連先生覺得人若是被肢解了，會死嗎？」
答案不言而喻。
赫連城：「……」
「赫連先生不會真的心軟了吧？」博士戲謔道。
「我說過了，不要試探我！」赫連城目光微寒，冷冷看著對方，而這時，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淡淡地說：「博士，我想好了。」
「哦？」博士期待地看著赫連城，只聽赫連城平靜地看著他，說：「我……」